老李头从容地将事情细细道来“何师傅吓了一跳，这时巡逻兵士扭着他走进来，说看到他在火头营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在他的衣袖里搜到了这个”
老李将皱巴巴的纸递给昭韵，昭韵摊开一看，折缝中还有些没倒干净的白色粉末，凑近一闻便确定这是砒霜。
“王三，你有何话可说？谁派你去的？”昭韵轻飘飘地一句话便问到了重点，一个小兵绝不会在意军妓营如何，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人指使。
“小的不敢说”王三快哭了，那人是他的上峰他说了就不用混了，可眼下不回答姑娘的话他也没有活路。
他虽没念过书，也知道砒霜是剧毒之物，能要人命的东西。想到自己差点害了那么多人，王三觉得有些后怕。
“江思前，把那菜端来”昭韵冷冷地盯着王三“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若是不说，你一口一口地把那菜给吃下去”
王三一听就慌了，这是要么说要么死的节奏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说…我说…”王三咽了咽口水，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是…是张将军让小的这么干的，小的不知道那里边是砒霜啊！”
“哪个张将军？”冯肃明摆着要问清楚全名，王三哭丧着个脸“张千…张将军”
昭韵问到这儿已经大概明白了，吩咐道：“让他签字画押，杖责十军棍，带至囚营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望。”
王三被带下去后，昭韵冷哼一声“看到没，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兵不厌诈，这才刚开始就要灭口，真当他们是摆设吗？
冯肃的脸色有点难看，本来他们只是怀疑军中有人与歹人勾结，甚至想过龙武卫是受人蒙蔽才接手这些被拐卖的女子。现下看来，军中肯定有人与歹人共谋，迫不及待地想要掐断线索。
“冯将军，如果我记得不错，张千是马冲的手下，对不对？”昭韵努力回忆着军士名单，军中的将领她大部分都认识，底下的小兵认不全。
“是的，姑娘，要传他来问话吗？”冯肃在考虑现在是否要打草惊蛇，昭韵思索片刻“江思前，你秘密将张千带至主帅营帐。冯将军，我们去向大将军回禀。”
军中的庆功宴已经结束，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巡逻的兵士，基本都已经歇下了。此时带走张千不易惊动人，更何况，这些人不动起来，他们怎么层层深挖。
杭穆烽没想到昭韵和冯肃这么快就能回禀，接到通报后连忙穿衣起身。
昭韵将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悉数道明，杭穆烽越听越心惊，目前他们只是初步调查，便挖出了这么多信息，隐隐可窥见此案的冰山一角。
“江思前求见大帅”听到他的声音，昭韵便知道他把人带来了，朝父亲点了点头，杭穆烽朗声道“进来”
进入营帐，张千才发觉自己被骗，此时想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卑职参见大将军，不知大将军深夜召唤卑职所为何事？”
杭穆烽看他这反应心下就明白了大半，冷哼一声“昭儿，你来告诉他。”
昭韵面色阴沉地看着张千“张将军，这么晚了把你找来是我们发现你的手下跑去火头营，在饭菜里放了点东西。”
张千冷汗直流，此事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是，马将军听闻军妓营有人感染梅毒，便令卑职想办法甄别染梅毒之人。”
“甄别就可以放砒霜毒死她们吗？”昭韵冷喝一声，心中窝火，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真是欠揍。
“砒霜？不是啊，马将军只是给了我一些药粉，说下在饭菜里，感染了梅毒的人身上就会长红疹，把这些人赶出去即可。卑职真的不知道什么砒霜，将军冤枉啊”张千大惊失色，连连喊冤。
昭韵见他不承认，将那纸团扔给张千“你自己辨认辨认这是什么”
张千拿到手一闻，脸色大变“将军，卑职冤枉，卑职绝对没有下砒霜毒害人的意思，这…这药粉…定是被人调包了。”
看张千的样子不似撒谎，杭穆烽感觉张千是被人利用了，张千似乎并不知道纸包里的是什么。
当然杭穆烽也在怀疑张千是在掩饰什么，便下令将其关押至囚营，待事情查清楚后再行发落。
“爹，军妓一案牵连甚广，军中有人与歹人勾结。我们今日下午才发现此事，晚上便有人想要封她们的口抹掉线索，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起来。”若不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昭韵并没有那么快锁定目标，然而那人太心急了，桩桩件件直指他。
“昭儿，你是怀疑马冲，对不对？”杭穆烽很了解女儿在想什么，他也不笨，综合目前的信息来看，马冲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
“是的，爹，只是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马冲与歹人勾结。昭儿打算明日清晨带人先去云州知府那走一趟，确认了那些女子的身份后便将她们交给云州知府。在此期间，还请爹费心，安排人手保护她们的安全，另外派人盯着马冲，我想下毒失败，他一定会有后续动作。”昭韵说出自己的初步打算，杭穆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昭儿，飞鹰一队、前锋营三四队和斥候营一二队供你调遣，务必尽快将军妓一案查个水落石出。”杭穆烽心下有了计较，调配人手给昭韵。
冯肃听到大将军说出怀疑对象是马冲时倒不觉吃惊，毕竟当张千说出受马冲指使时便已经暴露了他，只是他没想到大将军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视此事。
飞鹰队是龙武卫的精锐部队，善远攻，各个都是轻功一流、骑术绝佳的好手。前锋营战斗力非凡，擅长奇袭，斥候营则是擅长侦查情报。
为了军妓一案，大将军竟调了二百余人供姑娘调遣，看来大将军对此案相当在意。
“是，昭韵领命”昭韵肃然应道，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些歹人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