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其实觉得男人偶尔撒撒娇并不难为情,反正他土狗,身上没偶像架子,吴斜笑得轻快又得意,眸光瞥瞥张启山,张启灵以及张鈤山,这三人太端,没他卖萌。
有那一瞬间,齐苏仿佛看见吴斜背后赫然翘起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撒了欢一样的甩来甩去。
解语臣先是看了会嬉闹的两人,随后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神像上,黑瞎子靠近神像,略做打量,抱着双臂呢喃自语。
“这神混到这地步,实在有够寒酸。”
齐苏微微颔首,颇为赞同。
眼前这玩意都称不上神像,不过就一木头棒槌,王胖子大咧咧的拿起摆在神龛上的棒槌,当成玩具随意挥舞。
刘丧站一边看着,担心王胖子下手没轻没重,很机灵的后退了几步。
几个张家人都没说话,皆是摆了副差不多同款的寡淡表情。
齐苏无意间回眸看去,冷不丁的,如果不是脸型不同,还以为看到了大群的蜂人,齐苏一脸蛋疼,嘴唇微微张合最终归于沉寂。
最先回神的是张启山,对上齐苏欲言又止的目光,缓步凑近,一手搭着齐苏的肩,微微俯身前倾,近乎贴面轻语。
“又在偷偷腹诽我?”
齐苏的鼻翼微微耸动,随着张启山靠近,顷刻弥漫开一股醇厚的气息。
不过听到张启山的话后,齐苏勉强控制着即将失态的面部表情,努力不使整张脸变得狰狞扭曲,张启山这一张口扑面而来的狗血霸总范是怎么回事。
稳稳心神,齐苏敛眼扫去,却不期然的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眸色中,是张千军万马,他在勾唇轻笑,心情似乎很好。
齐苏抬手,用手撑着张启山宽厚结实的胸膛,示意他松开,张启山顺水推舟的让出了点位置,呼吸着新鲜空气,
打闹中,吴斜凝视着眼前的神像一语未发,偶尔还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解语臣看出吴斜在思考,也没去干扰他,认真而又仔细的观察起整座寺庙。
张海客环视了下屋里的布局,沉默不语,好似不知从哪说起,张海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想了一下就道,“这地方是不是有点怪?”
“岂止有点怪,”张鈤山接话,“这庙从头到尾都很不正常,你们见过用石头搭的庙嘛,反正之前我没见过,那边还有壁画,你们要看看吗?”
张海客活动了下手腕,立刻抬步跟上,齐苏也混在了人群里,黑瞎子嘴角含着张扬惬意的弧度,看了就有种想放松心态,齐苏看了一眼,绷着的表情不自然转柔。
一群人集体扎堆,倒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抵御寒风。
金万堂没精打采的很,看来之前的长途跋涉使他消耗过度的体力还没恢复正常。
刘丧倒是精神抖擞,年轻人活力四射,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即便身体处在负面状态,稍微休息下立刻就能元气满满。
王胖子的状态也好的不行,上三秒还累成了一坨软面条,不过瞬息,竟然重新站起来了,脚不酸身不抖的,果然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至于齐宇和张随风,齐苏也大概看了一下,都挺好的,齐宇可能真的不怎么待见张随风,途中一直冷着脸,看着比张启灵还像冷面神。
许是知道齐苏又在偷摸cue他了,被提及的正主忽然抬起与世无争的眸子, 那双眼平静透彻,就宛如长白山银波闪闪的霜雪,又似极天池底下引而不发的火山,何其矛盾的情绪却汇聚在这双眼眸中。
齐苏欣赏了一会盛世美颜,亲密攀住了张启灵的肩膀,心头猛地窜起一个大胆想法,齐苏正正脸色,语气有些不好。
”小官,你说这古神会不会看上你做祂压寨夫君?”
这未必不可能啊,他家小官长的多好看,谁见了不动心,万一这次碰到生冷不忌的家伙,光是幻想一下那场面,齐苏心里就有强烈杀人的念头。
吴斜差点怀疑耳朵听劈叉了,他憋着笑,悄悄的查看张启灵的反应,果然那张天神一样的俊脸也有点维持不住淡定的情绪。
解语臣尽量绷住基本的表面素养,飞快回头扫了眼当事人的脸色。
张千军万马不着痕迹的端详起齐苏的相貌,眉头一蹙。
“小族长你这想法很好很强大,不过依我看,祂看上你的几率貌似更多。”
在场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去,沉沉的危机感也油然而生,刘丧不乐意了,愤怒的几乎跳脚,“做他春秋大梦去吧,我小族长的身子岂是他能觊觎的。”
刘丧的逆鳞就是齐苏,敢欺负他小族长,刘丧就敢亲身上阵屠神宰佛。
黑瞎子笑了笑,此刻他黑瞎子的表情莫名有些阴森。
金万堂眼皮微跳,立刻打定主意,以后无论怎样惹谁都不能招惹齐苏,这就是个擦之及伤,碰之及死的祸星。
正在研究壁画的吴斜看这帮人讨论的话题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不由捏捏眉心,虽然他心里也很不爽,危机意识拉响了警报,但这不是重点。
吴斜敛了敛纷乱的思绪,表现的兴致缺缺,这些壁画没什么好看,年代过于久远已经不可深究,内容因着模糊不清没了参考价值。
此时恰有火红的光影透过残破的窗台倾洒进来,齐苏心神微动,脚下有意挪了方向,他发现神像摆放的位置很有意思,在对面的墙上,阳光常年照顾,竟然有了淡淡的轮廓。
而吴斜在看到那轮廓的时候再次露出了异常的神色,之后就是窒息般的沉默。
“吴斜这东西你见过?”
解语臣随口问了句,这声音让吴斜游离的神智从久远的回忆中惊醒,他飞快看向解语臣身后的张启灵。
“小哥你记不记得云顶天宫里也有类似的雕像?”
齐苏听的眉头轻蹙,这怎么又和云顶天宫扯上了联系,与此同时张海客突然低低的啧了声,表情也有些许的不爽。
张启灵的记忆还存在,思索了一会,面上流露出惊讶的情绪,吴斜伸着手,用力薅了薅他那一头浓密到羡慕死人的头发,愤愤然的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汪藏海。”
走到哪都能碰见这货,完全就一瘟神,胡思乱想间,王胖子很不适宜的插了句,”天我我好心提醒你,汪汪叫早死了,你即使骂的再凶他都听不见。”
张海客默默看了半响,骤然开口,“我很好奇,这里的人崇拜这神的原因是什么,长白山和这里有着不小的距离,古代交通不发达,人相对也迷信保守,没特殊原因,我想当地人是不会供奉一尊外地神的。”
“难道是那场祸乱,”张启山抚摸着他刚毅的俊脸,语气也很疑惑,“不过这也说不过去,没人从中作梗,外地神很难融入本地的信仰中。”
“难道跟那帮传教士一样,”黑瞎子脑洞大开,“有人用小恩小惠忽悠了当地山民,然后出钱出力的建了这庙,那时刚好遇到难以抵抗的天灾, 不正是传教的最好时机。”,
张海言蹲下身,拨弄了下那根棒槌,随即拿起凑到鼻尖底下轻嗅,闻了一会,随手放下,“这好像金丝楠木做的,外表做过伪装,雕工不行,对不起这种木材的价值。”
王胖子手快,一听这玩意值钱立即把木棒装进了背后的包里,天见可怜的,出来风餐露宿那么久总算有进账了。
张鈤山随意看了看,目光忽然微微一凝,齐苏刚准备问问什么情况,手腕却被张鈤山握住了,他仿佛知道齐苏的所思所想,好看的眉眼缓缓逼近,“一去过去瞧瞧。”
话落齐宇忽然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全是鄙夷,似在嘲弄张鈤山的心机深沉。
张鈤山脸皮其厚,美滋滋的牵着自家心上人的小手手,也不在意齐宇的冷脸,齐宇觉得他拳头都紧了,咬牙切齿的骂了句。
“老牛吃嫩草的混蛋。”
在场几个老牛的神色不约而同的皆是一变,倒也不用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其实我觉得,”张千军万马慢吞吞出声,“小辈的私生活不用管的那么严,就算是你是小族长的父亲,也不能干预他感情问题。”
“你也给我滚,”齐宇持续输出 “道貌岸然的家伙。”
谁还不清楚谁,倒搁这演上了,齐宇瞪着张千军万马再正经不过的表情,恼火的心想,果然张家人都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