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宏利退后一步,做出夸张的表情,贱兮兮的,“我好怕哟。”
林月季受不了他那贱贱的模样,差点又想动手,这一次被穆宏利截住她的手腕,凶巴巴的,“林月季,别拿我对你的耐心当做无底线,你再动手我就动手了!”
他的力气特别大,林月季动弹不得。
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穆宏利对她这么凶,不知怎么的,这一次,她有点慌。
他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只会凶于表面的纸老虎,他更像是一批潜伏了多时的狼,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穆宏利一愣,女孩子的手腕太软,而他的力气太大,感觉再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把女孩子的手折断。
趁着穆宏利愣神之际,林月季抽回了手,再看,白皙的手腕上被他拽出一圈红痕,疼得厉害,眼睛酸涩,却是倔强的故作平静。
不远处的穆远山摇摇头,有戏看咯。
林月季没有再跟穆宏利杠,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努力的静下心来,开始整理病例记录。
穆宏利愣愣的望着他的手,又扭头看看林月季那被他拽红了的手腕,心头堵得慌。
医馆里的空气变得诡异起来,药童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边的压抑,默默的扭过头去,尽量的不往这边看,只有穆远山还在一个劲儿的摇头。
穆宏利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馆的,林月季那倔强的眼神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回放,他开始慌了——好像在媳妇儿这件事上,只是他一头热,林月季对他无感啊!
不仅无感,他似乎感觉的了林月季的冷漠。
半夜三更,辗转难眠,有小门不走,翻墙进去了孙家,摸入孙泽昀的院子。
“哥?”穆宏利无语的发现孙泽昀还没睡,坐在墙头发呆。
秋夜凉,孙泽昀穿着单薄,手里还拎着一壶酒,也不知听见没有,没有答话。
“哥?”
穆宏利又喊了一声,孙泽昀才回过头来,“你来了。”
“哥?”穆宏利跳到孙泽昀身边坐下,“你怎么喝上了?”
早上不还开开心心的准备衣服吗?晚上怎么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来。”孙泽昀把酒递给穆宏利,“喝上一口,一解千愁。”
“我不喝酒,要让我姐知道我这个年纪就喝酒,非打死我不可。”
孙泽昀把手缩回去,“姐还真能把你揍一顿,哈哈哈,如此想来还是你比我惨叫鸡,我追不到媳妇儿,好歹可以喝酒解愁,你?”
孙泽昀像是在取笑穆宏利,又像是在自嘲,“你真怂!”
“谁说我怂了,我这是尊重我姐,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家是怎么过的,以前……”穆宏利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过去那一段黑暗岁月,挑重点的说。
等他好不容易说完,才发现孙泽昀靠着墙头睡了过去。
“老子欠了你的!”穆宏利把孙泽昀背下墙头,放回卧室。
躺下孙泽昀还说着酒话,“下雪下雪,自从遇见你,老子的天空天天都下雪……”
穆宏利:“……”
本来去找孙泽昀是想找个人聊聊,缓解郁闷的,结果更郁闷了,女人都这么难搞定吗?
可是为什么很多男人都是爹娘带着聘礼往女方家里一坐,聘礼给得足够,接下来就是商量成亲的事宜了。
为什么他和哥喜欢上的女人就这么难搞定?
不如悄悄的回穆家村?给清风叔叔下聘,只要清风叔叔点头了,还怕林月季不同意?
可一想到林月季看他那种冷漠的眼神,穆宏利又觉得行不通。
烦得睡不着,想到孙泽昀一醉解千愁的话,摸了他剩下的酒,闷了一口,辣得喉咙难受。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从未喝过酒的他感觉脑袋有一点晕乎乎的,想什么来着,不想了,睡觉。
次日醒来,穆宏利发现他在孙泽昀那里混了一夜,悄悄的溜回去,被正好在晨练的穆九和林长生逮个正着。
林长生不管穆宏利的,但穆九管啊,“穆宏利,你给我站住!”
“姐。”穆宏利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心理,“我真没喝酒。”
说完恨不得拍死自己,果然不能喝酒,这智商在喝完酒以后变成了零。
“不打自招啊!还喝酒了!长本事了啊,姐姐管不了了哈,我告诉你,没有三十岁不许喝酒!说,昨天是不是你欺负月季了?”穆九瞪眼,恨铁不成钢啊!
“没……没有。”穆宏利不太确定,“我把她的手握红了算不算……”
“穆宏利!”穆九发飙了。
穆九很少连名带姓的喊穆宏利,一旦这样喊了说明她是真的发火了。
“你有没有脑子,月季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女还处在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除了我们,她还可以依靠谁?你还欺负她,你……像什么话!”
“姐,我不是故意的。”穆宏利摸摸后脑勺,“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那么脆弱,我就轻轻的抓了一下她的手。”
“呵呵,我和娘不是告诉过你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吗?什么叫做脆弱,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力气能比吗?有本事你跟大象比腕力去,也让大象轻轻的踩你一脚。”
穆宏利:“……”
林长生罕见的多嘴说了穆宏利一句,“宏利啊,女孩子是要哄的。”
穆九给了林长生一个温柔的笑脸,“没事多学学你姐夫,女孩子是需要尊重的,谁敢嫁给一个动不动就欺负她的男孩子。”
穆九心说:老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若还是榆木脑袋,那就等着打光棍吧。
说完夫妻俩眉来眼去的晨练,不再理会穆宏利。
穆宏利郁闷得不行,委屈吧啦的去找了林十五,“师父,追女孩子需要哄吗?”
林十五给了穆宏利一个痞痞的笑脸,“你觉得呢?”然后出门去了。
穆宏利心说我知道还用问你?师父也不靠谱啊!
……
穆九跟林月季说了诗词会的事,一开始林月季不想去,但穆九劝了她,想要在京城立足,自身的实力要有,也得有几个好朋友,正好她和江大人交好,去就去吧。
张小草和玫瑰也劝说林月季,多出去走走,能多学到一些与上流圈子交流的东西,不说以后跻身进入上流圈子,好歹以后接触的时候能应对自如。
林月季考虑再三,决定听穆九的话,去一趟。
师父帮她帮到这个份上了,连以后要走的路都帮她铺,她若再不识好歹,就枉费师父一片苦心了。
穆九让林长生去找一个靠谱的小丫鬟来照顾林月季的生活起居,拖了几天,林长生从奴隶市场买来一个十三岁的小丫鬟,赐名小雨点。
林月季不习惯有人伺候,只让小雨点站在一旁跟着,被穆九说了两次以后,开始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交给小雨点去做。
两三天以后,林月季发现有人打理生活上的事情,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医术上面,短短两天,竟习惯了有小雨点照顾。
穆九很满意。
在京城这个地方,就算不不讲究排场,也得找一个人帮忙打理生活,好让自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工作。
林月季拥有更多的空闲时间,诗词会那天,还能把事情提前安排好。
江慧慧是京兆府尹江贤的孙女儿,尽管不是长孙女儿,但是长子的长女,正宗的嫡出大小姐,深受江家重视,对这一次的诗词会给予了很多的支持。
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次的诗词会表面上看起来是以诗会友,其实是江家在给江慧慧选对象,不然江老夫人和小江夫人怎么会帮忙主持,还请了圈里的姐妹?
所以有请帖的夫人纷纷带上自己的儿子、弟弟,总之恨不能把家里所有适龄的男子都带上,万一就入了江家的眼呢?
前几年大夏国经历过太多的动荡,这几年逐渐稳定下来,一些老臣告老还乡,一些新人渐渐走上舞台。
所以被这些夫人带来的男子,不乏新崭露头角的青年才俊。
比如董新阳的弟弟董明阳,年近十八就成为了大理寺少尹。
比如夏家本家的逍遥侯世子夏治平,才十七岁便接过了父亲的位置,成为最年轻的逍遥侯,成为大夏国最年轻的礼部尚书。
还有无数嫡出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江贤一向低调,难得一次高调,一向冷清的江家,难得热闹起来。
江老夫人忙前忙后的为诗词会准备着,江慧慧自小被江贤教育得娴雅淑慧,进退得宜,也不扭捏,亲自去招呼前来参加的夫人。
她的落落大方被各路夫人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同时叮嘱自家儿子或弟弟努力一点,表现好一点。
以诗会友,说白了想看这些男子的文采,大家心里有数,在心里铆足了劲儿思考着等会儿写一首什么样的诗来打动江慧慧的心。
一大群少年表现得中规中矩,安分守己的坐在自家母亲或姐姐身边,这就衬得在人群里游荡的穆宏利和孙泽昀格格不入。
但穆宏利和孙泽昀一个德行,才不管你们怎么看,他又不靠你们吃饭,也没想娶你们家的女儿,最好是看不上,免得他们还得掐桃花,多出许多麻烦。
穆宏利被孙泽昀拉着,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见到夏治平,视线往后,看到那个乖巧的躲在哥哥身后的女子,正想兴冲冲的上去打招呼,一张严肃的中年妇女的脸出现在夏治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