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章一百二十六 樊笼
硝烟也是烟，炮火也是火，求烟火气，得烟火气！
看着墙壁上以自己拳印为中心裂开的有车轮大的墙皮祁灵闭上眼睛开始深呼吸。
呼~吸~
呼~吸~
……
重复几次之后祁灵睁开眼睛，攥起的拳头松开，转身离开。
身上没有贴“别惹我”的贴纸但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抑气息的祁灵沉默的走在路上。
走了没两分钟他停下了脚步，前方已无路。
以往常走的路被围上了绿色的铁皮，一张告示贴在上面，一个被圈起来画了“”的鲜红道路符号下面还有八个黑色大字：道路施工，此路封闭！
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预计工期：2019.4.28至2020.6.28
祁灵顶着告示上面那个鲜红的叉号看了许久，拳头攥起又松开，近一分钟后转身离开。
花了近半小时绕了一大圈祁灵来到了以前经常光顾的面馆，本该营业到晚上九点钟的面馆此时却上锁关了门。
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找到一家没有关门的麻辣烫店。
人不多，只有两个人在就餐，等餐、点餐的人一个没有。
祁灵选餐，找到空位坐下拿起手机随意的刷着，手机画面随着手指不住的刷着，心情却越发烦躁。
或许是到了下班时间麻辣烫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校服的学生，工装、正装的上班族或是独自一人，或是三两成群的在店里进出。
红、黄、蓝三色服饰的外卖小哥进进出出，店里人气旺盛，生意顿时火爆了起来。
一个人端着米线站在祁灵身边：“帅哥这里有人坐吗？”
祁灵头也没抬：“没有~”
“老板，麻烦把桌子收拾一下~”一个声音突然将愣神中的祁灵惊醒。
他下意识的转身见到是一个左手拿着一个草莓味冰激凌，右手缩在袖子里的女学生，她正站在一张放着四个用过的碗筷、堆满了用过纸巾的餐桌前。
祁灵不认识她，她也长的很普通。
祁灵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那张桌子上，低头看时间发现他到店里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
在这期间餐不断的上，碗筷杯碟不断的下，顾客进进出出少说也有十几个餐，偏偏点餐最早的祁灵始终没有吃上饭。
祁灵环顾四周然后起身走向收银台：“老板我的还没好吗？”
“快了！快了！你再等一下，现在比较忙~”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拿着湿抹布对着祁灵随口说了一声便要绕过他去收拾桌子。
祁灵强压住心里的烦躁，控制着情绪任由老板过去，用最平静的语气和老板说话“快了？你确定吗？我等了快一小时了！”
“呵呵~小伙子你别开玩笑了，一个小时？最多十分钟吧~你再等两分钟，很快就好了！”
老板扭头朝祁灵呵呵笑了笑。
就是这个看似随和的笑容如同火把一样点燃了积蓄在祁灵内心的愤怒他看着老板怒问：“还要我等多久！？”
声音很大，很响原本嘈杂的店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就餐的也好，等餐的也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哪里气息暴躁，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的祁灵。
原本正在擦桌子的老板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看着一脸愤怒的祁灵脸上肌肉抽搐了好几下却怎么也挤不出往常那样几乎快成肌肉记忆，条件反射的和气笑容了。
站在原地呆了大概十几秒老板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他丢下抹布用纸巾擦了擦手，快步走过来“小伙子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帮你看看！”
说话间他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听雪碧塞到了祁灵手中“小伙子这个请你喝，你别生气～”
然后才快步走到收银台后面“小伙子你多少号？”
祁灵看着手里还沾有点点油迹的雪碧，又看了看一脸微笑的老板。
喉咙里仿佛噎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的很。
“13号……”
“13号~好的！我这就去问问！”
说着老板便走进了厨房，隔着厨房的布帘祁灵清楚的听到了厨房的对话：“13号~13号餐还没好吗？人家等的不耐烦了！”
“13号？不是早就好了吗？端出去了啊！”
“端出去了？你记错了吧？人家说没有！是不是给错了？这份是谁的？”
“哦！哦！这个就是13号！早就做好了忘了端出去了……”
“我这就端出去！”
“都凉了让人家怎么吃？你赶紧再给热一下！我去和人家解释！”
脚步声响起，老板脸上满是歉意的走了出来。
他弯着腰双手合十不住的道歉：“真不好意思帅哥，你的餐早就做好了后厨忘了端给你了！我已经让他们再加热了，或者给你重新做一份？”
本想不吃了，直接转身就走但老板的态度却让祁灵强行按捺住了。
“不用了，就热一下吧~”祁灵深吸口气道，将雪碧放回收银台然后沉默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祁灵站在一条小路边上用矿泉水漱口。
抬起头他看到的不是星空，而是披着绿网的未封顶高楼，塔吊上挂着的灯泡也取代了月亮。
那光亮很是刺目晃眼，晃的他恨不得拿石头将之砸碎。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关进狭小笼子的猛兽一般。
那种狂躁感，仿佛被看不见的锁链、枷锁束缚的沉重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忍不住想要撕咬、破坏什么东西！
滴滴！滴滴！
走在右边的人行道上身后投射来更加刺目的车灯，喇叭滴滴个没完祁灵站到马路牙子上一辆白色SUV行驶到他身旁。
车窗摇下一个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戴着眼镜，脸红，脖子红的中年男人侧头，抬手指着他：“你他妈逼的聋子啊？！”
骂完之后车子缓缓前行只留给祁灵一个车屁股，两只猩红的车尾灯。
看着SUV鲜红的车尾灯祁灵笑了。
他双脚重踏如同一只狩猎的猛虎一般跨越七八米的距离追上SUV，将之超过，然后猛地一个闪身挡在了车前。
沙吱——
司机反应不及SUV撞向了祁灵后者却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着。
等车子到了身前的时候抬起右臂猛地握拳对着车头就砸了下去。
砰！
巨响之中车头凹陷，但在惯性的作用下却也顶着祁灵往前冲了三四米才停了下来。
身体疼痛，比之前骨折还要疼，应该伤的不轻但祁灵非但没有痛呼惨叫反而露出了笑容。
身体虽痛但他的心却是愉悦的，这一撞似乎让他看到了缠在身上的那无形枷锁的模样，有了挣脱樊笼的希望。
“你他妈的想死啊！？想死也给我死远点！”
车里的司机捂着脑袋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他没系安全带所以刚才突然刹车脑袋磕到了。
司机捂着脑袋就要开车门下车但祁灵却早他一步开始了行动。
祁灵双手撑着车头站直了身体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驾驶位，帮着司机将门给打开了。
“你他妈……”
砰！
中年司机手扶在车门边上就要下车，但站在车旁的祁灵突然用力一推车门便重重的撞向车子将司机的手给夹在了里面。
“啊——我的手！我的手！”
“你的手夹住了？我帮你啊！”说着祁灵拉开了车门然后再次用力的撞了过去。
砰！
砰！
“啊——断了！断了！”
砰！
砰！
……
开门，关门，开门，关门一下又一下足足撞了十几下祁灵才松开了把手。
看着全身打摆子，连靠在车上都靠不住身体缓缓滑倒的中年司机祁灵的笑更加真诚灿烂了。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路边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喂……我……我……要报警，我在清海路这边被一辆白色SUV撞了，腿好像断了，动不了了！
司机一身酒气好像是酒驾了，麻烦你们赶紧过来！赶紧……我好疼啊……”
“嘶——真疼！嘿嘿~不过好爽啊！”
“樊笼，樊笼~嘿，这下可困不住我了！”
再凶猛的猛兽在笼子里关的久了也会习惯。
不用为食物奔波，不用担心流血受伤的生活令其着迷，然后慢慢的它会忘却自己本来在野外的模样，甚至厌恶回到自然，此为驯化。
但是当一只驯化之后的家猫冲破樊笼闯入山林，体验过捕食的快感，它还会愿意变回之前那般摇尾宠兽模样吗？
它已经是山猫，是虎豹了，是绝不会再变回家猫的了。
虎兕出于柙，非看守不利，实乃天性使然也。
“避樊笼而隐迹，脱俗网以修真~”
祁灵，出来了！
既然出来了，那他可就不打算再进去了！
割裂？那就继续割裂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