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人，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余文慧看向林祥。
“他们知道我们要对付李家倒不奇怪，不过你不想趁机给李家找点麻烦，报复回去吗？”
林祥撇了撇嘴。
“都十几年过去了，就算李家是程一言背后的金主，这点事估计早就被撇干净了，能找多少麻烦？还没有廉署给我们招惹的麻烦多！”
刘启源说得没错，林祥，以及他代表的内地势力，是港岛唯一不用怕程一言及其背后金主的。
说得再直接一点，当初支持程一言在港岛搞东搞西，其实也有英资在背后推波助澜。
实际上追溯到建国时期，日落国方面就有人推测港岛将会成为双方对抗的目标。
随着内地方面的态度越发强硬，在谈判前，就有不少英资财团陆续撤离了港岛。
当然，这些财团又不舍得放弃在港岛发展起来的利益，所以纷纷或明或暗地安插了许多钉子，以产业或投资的方式始终存在于港岛各个方面。
最知名的就是李家，紧接着就是那些英资银行，最后就是当时的各大上市公司，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李玟龙的李氏集团。
程一言的所作所为，这些财团都看在眼里。
一看到他能掠夺港岛人的财富，又能给港岛带来破坏，他们就或多或少提供了帮助，也获利颇丰。
程一言的金主要遮遮掩掩，但这些财团在港岛就一直阴魂不散了。
林祥要是站出来，很容易就演变成新一轮的内地和英资的对抗。
港岛还是洋人的天下，现在又还没回归。
为了对付一个李家，平白无故给自己增添这么多敌人，估计李家人做梦都能笑醒！
余文慧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倒也是，就是可惜了程一言手里的那些地产，还想着能扩充一下我们新的地产公司的资产呢。”
林祥一愣，“什么地产？”
“就是程一言啊，他从二十年前就零零碎碎给自己积攒了很多房产物业，有的都能称得上是古董了，那些地皮股权什么的，加起来都有几十亿了。”
“他的资产……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充公啊。”余文慧眼眸亮晶晶的，像漂亮的小猫咪。
“刘启源就是为了证明程一言的所作所为是犯法的，也就是说，只要能将他入罪，这些资产就很有可能作为非法收入被没收。”
林祥琢磨了一下，突然有些心动。
“不过程一言应该没有那么大意吧，这些资产估计都转移到他家里人，甚至某个陌生人上……”
“不不不，”余文慧狡黠一笑，“充公的是非法所得，只要证明那些资产是非法的，无论在谁的名义下，都能没收。”
“他就没洗白过那些钱？”
“他怎么洗？”余文慧理直气壮地说道。
“所有购买合同都是用炒股赚来的钱付的，他才有本钱买下这么多资产，他之前主要是证明自己的钱是干净的，才能逃过警方和廉署的追查而已。”
看着林祥还有些犹豫，她直接亮出最后一招。
“另外，他的公司还有不少负债，只要程一言入狱，再申请破产清算，主要债权人的身份完全可以依法回收嘉文集团里的所有资产！”
如今的嘉文集团就和未来那家地产集团一样，资不抵债，债主包括多个财团。
但因为程一言撑着，所以集团又没有进入破产，一直这么拖着。
这些债主拿不到钱，就只能白白跟程一言耗着。
好在每个财团的负担都不算重，就和银行烂账一样，不至于让他们难以接受。
这也是为什么，刘启源会说程一言在破坏规矩，也一直有人有钱在支撑他追查程一言。
但现在，如果林祥主动收购这些债务，甚至是嘉文集团的股权，直接继承债务……
无论是多是少，这些债主绝对不介意将烂账换成一笔回头钱！
看着跃跃欲试的余文慧，林祥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了解？”
“唉。”余文慧叹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嘉文集团曾经在港岛造成多大的轰动，就连我老豆，曾经都对他又爱又恨，对着他那些地产流口水。”
嘉文集团主要以地产行业为主，甚至比各大地产商都纯粹，左手倒右手，整天买买买。
要知道，小小一个港岛，四大家族都是靠着地产行业完成崛起的，背后还有无数地产集团，靠着一块块地赚得盆满钵满。
程一言手里的那些地一直在那放着，看上去几乎是最容易拿下的一批地，港岛哪个知情人不眼热？
只可惜，有实力对付程一言的，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不想因为这些钱而惹麻烦。
没有实力的，连程一言都对付不了，自然就只能看着那些地流口水了。
如此一来，程一言依然潇洒快活，港岛各大富豪就当这人不存在了，不接触，不关注，也不理会。
要不是刘启源和陆定衡突然上门，余文慧都不会想到这一茬。
仔细算算，林祥就是港岛唯一能对付程一言的了。
就算最后是原价拿下这些地皮，那也是很划算的，要是好好操作一番，说不定还能大打折扣，那就大赚特赚了！
……
陆定衡和刘启源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上的倒影，两人表情各异。
陆定衡倒无所谓。
他就是作为上司，本着拉这位前辈一把，了结对方的心愿。
而刘启源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查了十几年的案子，他如今都放弃了追查到底，就想给自己，给廉署，给这件案子最后一个交代。
结果还是失败了。
这一口气泄了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或许，自己这失败的后半生，就应该用一场失败来证明……
两人一路走出大厦。
陆定衡看了刘启源一眼，抿着嘴搂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位，等等。”
阿珍突然小跑着出来，手里还拿着电话，叫住他们。
刘启源还没有反应，陆定衡立马回过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阿珍微微一笑。
“是这样的，林生有个要求……”
“我们可以答应！”
“他想先和程一言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