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苏牧野笑得高深莫测，“如果真的信任的话，如果一点怀疑都没有的话，那不是应该支持到底，不仅暗中调查不会有，连公开调查组也不会出现才对吗？那为什么突然又要成立调查组？”
没有别有可能，一定是因为薛锋对苏瑾珩也开始有些怀疑了。
“你的意思是……”方蔚玉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薛锋并不是真的信任苏瑾珩？”
“谁知道呢？”苏牧野笑容里有些不屑。
无条件的信任？谈何容易。
薛锋能白手起家，一力支撑着把长青在短短不到十年间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如果对人就像他对苏瑾珩这件事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无条件信任的话，长青还能成为今天这个长青吗？
如果他对手下的员工都那样信任的话，那整个长青又为什么会守得密不透风？不定期就会将一些员工以非正常的手段解雇掉？
这正正证明了薛锋是个谨慎的并且眼里容不下一颗砂子的人。一旦怀疑某位员工是带着目的渗透进长青的，他宁愿付点赔偿金把人给打发走，也不会容许人在他的企业里多留以待找点错处再把人正常解除雇佣合约。
这样的一个人，会无条件信任苏瑾珩？
除非苏瑾珩是他儿子——咦？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啊！”方蔚玉很快就接受了苏牧野的看法，“那你呢？苏瑾珩是你的学兄，你觉得他是论坛里所说的那种人吗？”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当然愿意相信他。”苏牧野说得毫不犹豫，“但是毕竟我跟他算不上熟识，以前从无交集，也是今年因为叶知夏的缘故才见过几次面，远谈不上了解。”
“先前我见你还挺认同他这个人的。”其实是崇拜，但是方蔚玉想了想苏瑾珩现在前路未明的处境，还是没有用这个词，否则岂不是显得苏牧野识人不明？“论坛的事我见你很早就看到了，你有没有给个电话问问他？”
苏牧野摇摇头：“这种事情不好直接问吧？！”
“事发之前他倒是给我打过电话，说是他们开发部终于要进行外部招聘了，问我有没有兴趣。”苏牧野想起那时苏瑾珩很随意地就给他抛下“你仔细想想是选择长青还是留在昊佳”这个难题。
“幸亏你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否则岂不是会被人认为你是他故意安排进长青的？”方蔚玉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那指责苏瑾珩职业操守有问题的其中一条，不就是说他想把人快速安插进开发部以便谋利，所以才会说服长青大老板同意进行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外部招聘？
这男人如此坚持自己的理想，真不知道是欣慰好还是忧虑好。幸好她早早就动手把他提升到现在的位置去，这一份信任让他不好意思没做出点成绩就离职去追求理想，否则的话怕是苏瑾珩一打电话他就会答应了。
看来日后如果再出现机会的话，还可以把他再往高处升一升的，这样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就更不好意思离开昊佳了。
“先前是我做得不对。你我已经在一起，那就应该俩人一体，我不应该在没有跟你作商量之前就作决定。”苏牧野目光闪动，“所以这次我想我应该找个时间跟你好好商量商量，没想到还没开口，苏学兄那边就出事了……”
听到苏牧野这样说，方蔚玉心里更是连道“好险”。好险她先前不跟他多计较，反而想办法让他坐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如果不是更加感念于此，这人还真的能做出马上就答应苏瑾珩的事来。
先前他不是两次都一声招呼不打就意图离开昊佳吗？
不出意料地，长青本来只在集团的内部网上公布的成立调查组的消息，很快地就被人传播到了“蓝海”论坛上。
消息肯定是由长青内部的人传出去的，但是这个人竟然是谁，很难查，也没有必要去查。
长青的内部网是长青的所有员工都能登录的，公告更会推送到每个员工的内部邮箱里，要说把消息透露给外人就是背叛集团，就是对苏瑾珩怀有莫大的恶意，那倒也不见得。
毕竟支撑着一个人做违背内心之事的，除了喜与恶、嗔与怒，还有贪。
传出消息的人未必是对苏瑾珩有什么意见了，只是如果有人上门说要用钱来换这个消息，他未必会拒绝。
反正这只是一个消息，对于苏瑾珩是否清白也不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用来换成钱，也不太会让人有什么负担。
论坛里因为有了新的材料的加入，果然像鱼缸里被投了饵料似的，又重新变得水花四溅一片热闹了起来。
而围观着这热闹的人还嫌水花不够大，紧接着又给下了一剂猛药，在成立调查组的第二日后传出来消息：苏瑾珩开始停职了。
薛大老板通过调查组的口中传出的说辞是：既然要调查就正式一些，反正现在这传言四起的也不利于开展工作，索性等还了苏瑾珩清白之后再继续。你说开发部这么重要的部门没有老大不行？开发部不是有两位总监吗？
是的，苏瑾珩停了职，还有个一直低调得不行、几乎没有进入过视线的徐长天呢！
让苏瑾珩停职的，自然是他自己。
知情|人都知道让徐长天主持大局不现实，但是不知情|人不知道啊！有苏瑾珩暗中进行遥控，徐长天要暂时撑住场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一直防着苏牧野对那边动心，方蔚玉对于这一次的风波是很关注的。新的消息一出来，她马上就去找苏牧野了：“原来长青的开发部是有两个总监的啊！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我都没知道，还以为那个徐长天也是你苏学兄的下属呢！”
苏牧野倒是知道这件事的，虽然他一直怀疑徐长天这个总监是不是真的有料，到了这一刻也算是终于证实了。苏牧野想了想：“可能就是因为长青加大‘薪火’这个项目的投入力度的原因吧。”
以往长青的这个所谓超前两代技术的项目只是挂着个名而已，自然占不了开发部的头头什么精力，但是如果真的去做，那一个总监专门负责这个项目，另一个负责别的，就说得过去了。
而且可能就是因为真正的投入了，所以“薪火”项目才出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