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略微有一些暗沉,一个黑衣的女子缓缓的踏在街上。
她手中牢牢的抓着一坛酒,夏染听说人间所有的忧愁都可以在喝酒中抵消,她想到这里,忽然又猛灌了一口。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忘不掉,当时,羌曦沫的那般决绝,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弃她而去呢?
路上很多人都纷纷看着她,难免有一些闲言碎语会入其耳。
“这个女子看上去应该还没有嫁人,居然如此荒唐,像这样的情况就应该浸猪笼。”
“是啊!不知道是哪家的人,恐怕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她家族也容不得她了。”
夏染冷冷撇了一下周围的人,手中忽然抓起一道暗红色的灵气,酒坛就在她那手中碎裂。
她这一次出人意料的没有用灵气防护着自己的肉体不受到伤害。
“滚!”仅仅只是一个字,周围的人好像感觉到自己就被她给扼杀在了这里一般。
……
清风赶到皇宫玉泉宫的时候,羌曦沫没精打采地靠着窗,看着外面的一切,她一般不都是在喂鱼吗?
难道是出了何事?
清风加快步伐走了过去,羌曦沫抬起眸子看了清风一眼,道:“风神大人,我似乎有一件事情做错了。”
“何事?”清风还是有一些耐心的问着,毕竟,这个女子是自己妹妹想要护住的人。
如此!即便清风现在没有耐心耗下去,她也要……耗下去……
羌曦沫坐起身来,笑了笑:“可是,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我而受伤,可是……我好像错了……”
清风蹙了蹙眉头,因为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酒味!喝酒了?
“你说的是何人?”清风想了想羌曦沫在宫里面认识的人不多吧!反正最近能够接触到羌曦沫的,安贵人是一个,那另一个就是……夏染了。
“小染她怎么了?”清风问道。
或许是前世对这个妹妹还有很多的牵挂,所以一般论及这个妹妹的事情,自己也要着急许多。
羌曦沫眼里面完全的笑意,那种笑意清风很是明白,自嘲的笑意。
“风神大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让阿染走了,她走了……”羌曦沫在泪水再也坚持不下来了,失去了重力一般,直直往下落着。
果然,当初的那一翻话还是不应该说的,清风顿时有了懊悔之意,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还不如去找夏染回来,她刚刚才把君倾桦的魂魄取回来,现在夏染却又走了。
等等……
清风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反应了过来,她凝神看着羌曦沫,这个女人对小染说了些什么?
她说的话?
“羌曦沫,你说什么?”说到底,清风对眼前的这个羌曦沫多少也没有什么感情。
无非是为了夏染而来,她自己妹妹走了,这个人在她心里便什么都不是了。
还是,言多必失。
清风现在还能够保持那副温柔的样子,也是因为神仙的品性需要完全的好。
不然这个女人她真是片刻也不想帮。
“罢了!曦沫,你先不要喝了,一会儿的计划……继续吧!”清风知道现在在夏染心中自己的印象应该是极坏了。
只有将自己的形象给重新树立起来,做回夏染尊敬的那个姐姐。
羌曦沫眼睛里面出现了一丝异样的神色看着清风,她完全不在意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为什么?
“一会儿,我会去找她的。”清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就开口道。
转过身去,便离开,准备去了。
“东西……可准备好了?”清风看着天空,始终背对着羌曦沫,她现在心中却是一团糟,可是,谁都可以乱了自己的阵脚。
唯……清风不可。
羌曦沫清清淡淡的回答道:“准备好了,大人发现吧!”
听到这个回答,清风还算满意,终于有件事这个女人不再扯自己后脚的。
小染……
清风回到东阁房,站在窗前,手死死的握着门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妹妹,她完全记不清了,她似乎和夏染没有太多的关联。
如果说有的话也是前世,可是前世是完全的恨意,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在意?
冷静下来的清风蹙眉暗暗思考着。
“姑娘——”
这时候们却忽然被推开了,清风没有回过头去看,便知道是谁:“安贵人,现在你还不准备留在我这里做甚?”
“可是,姑娘,倘若我们如此做了,会不会招致皇上的讨厌?”徐月倩自然知道这皇宫中的规矩。
皇宫中做什么都是有规矩的,若是你逆了这些规矩,那等着你的便是杀头之罪了。
“讨厌?”清风忽然转过了头去,侧着头,任微风扬起她的额前的碎发。
徐月倩现在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幕天人合一,最为美丽的风景了。
这一件事事关她全家老小的生命安全,她不能够掉以轻心,也就是这样,畏首畏尾的做法,才导致她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
“呵!”忽然,只听见清风冷笑一声,徐月倩抬起眸子迎上的清风,那双冷而又带着神秘的眼眸。
琉璃般的颜色似乎让人都不自觉地给陷了进去。
“他不会的,皇上就算再古板也不会——不孝。”清风道,当初她随口让写太后的,便是想到了这一层关系。
无论一个国家的皇帝在昏庸面对太后的施压,他也要服从;更何况,现在清风就是要以太后做局。
徐月倩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清风话里的意思。
这姑娘城府果然深厚,也还好,她是自己这边的人,若是平妃那边出现的这样胆大而又有权的人,何怕平妃不能母仪天下?
清风看着陷入深思的徐月倩,想起了一些事道:“给我也准备一套宫女的衣服吧!”
虽然这样子办事麻烦了许多,但是能够让别人看得见自己要比现在这副模样方便。
“哦哦!好!”徐月倩看着她然后连忙反应过来就回答道。
清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
渐渐的时间差不多了,门这才被推开,清风看着进来的安贵人,她手里面亲自端着一身行头。
清风怔了怔,然后才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衣服道:“为何是你亲自来送?”
“我怕,知道的人多了会泄露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徐月倩做起事来还是畏首畏尾的,能够在这霜华宫里面留着的人会对他们不忠诚吗?
清风摇了摇头,然后道:“也好!做事谨慎些还是好的。”
无奈叹息了一口,可是清风忽然回想起来嘞,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相比起来现在的城府或许已经比不上以前的三分之一了,清风看着徐月倩道:“也好!去将你身上的衣服也换的朴素一点吧!”
徐月倩穿得太过于庄重,就能够让有些人看得出来她来之前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
徐月倩看着自己的装扮,这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微微欠了欠身道:“那倩儿就……先失陪了。”
“嗯。”清风点点头,徐月倩出了这道门她才稀稀疏疏的换起衣服来。
没一会儿,她便将自己的绝代风华给掩饰了过去,那张美丽的颜容藏在了一张普通的脸下。
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丝一毫掩盖的痕迹。
清风窈窕的身姿虽然显得有一些出众,但是放在这张面孔之下也显得平淡无常。
除非……皇帝是个脸盲,才会越过徐月倩看上自己。
清风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这宫中的宫女,小韵一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小韵打量了一下清风,看见她身上着装正是宫女的着装,但是在霜华宫她根本就没有看见清风。
清风笑了笑,然后道:“姐姐,我是新调来的,叫做碧儿。”
“碧儿?”小韵忽然皱了皱眉头,每个宫中的编制都是很严谨的,如果这个宫中的工人没有出事,那便无需添加。
除非是皇帝特别宠爱的嫔妃才有,随意添加人进来的资格,可是曦嫔娘娘现在这个处地,虽然寝宫在除了皇后的凤銮宫最繁华的霜华宫。
但是皇上却一次都没有来过,这足以证明,这里已经算得上是冷宫了。
“可是……我们公里面最近不缺人。”小韵疑虑的打量着清风,清风想最近宫里这些人怎么这么难缠?
“小韵。”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落入清风的耳中,她仰头看着徐月倩,微微一笑。
小韵颔首道:“见过贵人。”
徐月倩虽然平常性子很好,但是老虎总会有发威的时候,或者换一种说法,老虎总有一天会清醒的。
“你便是这样伺候主子的?”徐月倩冷冷问道。
清风心中计谋忽然一转,看来,这个小韵怕是以为这个霜华宫已经如同死鱼一样翻不了身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娘娘!”清风欠了欠身用宫女的仪式行了一礼。
徐月倩忽然感觉到有一身冷汗,她知道这位就是姑娘,可是姑娘如此大礼,她恐怕还是承受不起的。
“你来了?”徐月倩强行把自己的恐慌给压了下去,然后很是平淡的看着清风。
清风点点头,徐月倩已经伸出了手,她莲步轻移走过去接上。
徐月倩温柔训斥道:“你呀!刚刚才到这里怎么就这样不听话?片刻就见不着人了。”
小韵看着这个新宫女,没想到,她还真的是新来的。
“回娘娘的话,碧儿刚刚衣服脏了回来换。”清风抬起头,她比上徐月倩还是要高那么几分的。
徐月倩听到这个称呼就立马知道了她的意思,便也是笑道:“也是,瞧本宫这记性,本宫记得几日要出去逛逛,就有你陪我去吧!”
“诺。”清风顺势应答了一声。
说完徐月倩便就走在了前面,清风扶着她的手走在旁边,就当路过小韵的时候,徐月倩当着小韵的面给清风投出去了一个眼神。
清风其实是故意让徐月倩在这里的时候停下的。
“诺!”清风点点头,然后直视前方也没有偏头,便道,“以后在宫中行事要规矩一些了!狗该对着谁吠,你自己心里应该更加清楚,不需要娘娘再动手了吧?”
小韵不知道为何平常如此温柔的安贵人今日会如此咄咄逼人。
清风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宫女,是那日在外面议论羌曦沫的人,可是当初她不是很恭敬么?
这样一来,倒是让清风觉得她有一些奇怪了。
徐月倩和清风的身影缓缓离开的时候,小韵不自觉的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忽然放松了去,然后阴邪一笑道:“是了!又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徐月倩看着清风一直没开口便就主动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觉得不适的地方?”
“嗯!”清风倒是没有隐匿自己的想法,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些事情倒是不必防范。
“刚刚那个宫女很是奇怪,要多注意一些才是。”清风知道一个道理,也是别人在宫里面教会她的一个道理。
在这红砖绿瓦,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对所有的人还是要有一些防范意识的。
特别是那一些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待你很是要好,可你稍加不注意……便就会死的一个粉身碎骨。
这一切,可是清风真真切切见到过的。
死了的那个人,还是她当凡人那段时间最为在意的一个人。
那一世,倘若这一次没有看透世镜清风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段回忆。
亦是和君倾桦一起历的劫。
想起君倾桦,清风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现在开始复原了没有?
“姑娘为何说着说着便叹气了?”徐月倩不解问道。
清风忽然扫去了自己都不开心,道:“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个人罢了。”
不,是还有一个人,这样一想,清风倒是想要真正帮助徐月倩了,那个人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很无助。
她说:我这一辈子与人为善,我以为我不害别人,别人也不会害我,可是阿浅,我错了……
每一步,都是行差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