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前开了约莫半个小时。
“就这里吧，没什么活动，用来休息挺好的。”
王焕将车停下，立刻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
阿衍转头看了看王焕，喉头颤动了一下，打开车门转头下车。
白旱和苏任也跟着下了车。
气温很合适，还带着些许微风，夹杂着干草和泥土气息的空气，一下子将白旱的精神都振奋起来。
“如果末世结束，来这里野炊也不错。”
“确实。”
苏任看了看白旱，略微回应了一句。
“但那时候的你应该还在找工作。”
苏任：“……”
阿衍看着周围的风景，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恍惚，耳边传来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时而清晰，时而嘈杂，时而低沉，时而激昂。
阿衍用力摇了摇头，却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谁用力打了一拳。
“呕！”
他干呕了一声，视线重新清晰起来。
“你没事吧？”白旱看到这一幕，关心道。
“苏哥，我没事。”
“我是白旱啊你小子，你苏哥还在边上看风景呢。”白旱不满的拍了拍阿衍的背。
“白哥……抱歉，我脑子有些晕。”
白旱给阿衍递过去一瓶水：“喝点？”
“不渴，我上车坐一会好了，待会记得把我绑紧！”
白旱看着阿衍有些踉跄的坐回车里，神情严肃。
这家伙一副快要被完全感染的样子，是在有些危险。
“担心？”
苏任站在白旱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将他吓了个激灵。
白旱没好气的瞪了苏任一眼：“当然有些，他的状态很不好。”
“阿衍这小子挺不错的，我信他。”
“我也信，但我不信丧尸。”
苏任看了看白旱，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白旱说的很有道理，但阿衍是从小跟在他身后面玩耍长大的，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苏任心里着实不好受。
在外面放了会风，回到车里休息。
和外面的荒野相比，车里面实在是闷的厉害，而且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清理过自己了，身上的血腥味混合着汗味，躺在里面简直是一种折磨。
白旱睡了几个钟头便被惊醒了。
“呕！”
车内的小灯已经被打开，白旱顺着昏暗的光线看去。
副驾驶位上，阿衍的表情狰狞，正用力仰着头，嘴中不知在嘶吼着什么，还时不时干呕一声。
“他怎么了？”
白旱有些迷迷糊糊，发现王焕和苏任同样已经醒过来了。
“不知道，情况似乎不太好。”
“以前被感染的人中，发现过这种情况吗？”
苏任摇摇头：“我们从没有观察过被感染的人。”
王焕也神情严肃：“对，如果我们发现有人被感染，会将他驱逐出去，所以从没有观察过类似情景。
倒是有人为了自己，故意隐瞒自己被感染的事实，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三次，但我们发现时他们已经变成丧尸，还对居民区造成很大的困扰。
感染的过程，我们没有想过，也没有条件去观察。
这太危险了。”
阿衍嘶吼了一小会，逐渐安静下来。
他低着头坐在座椅上，身子被绳子绑的格外结实，所以无法造成什么威胁。
“好像没事了，休息吧。”
王焕仔细看了看阿衍，发现他没什么异动，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于是下了结论。
当白旱被阳光照醒时，再次发现其他几人已经醒来了。
他好像总是比别人睡醒的晚那么点。
白旱挠了挠头。
头发已经因为长时间不清洗而油腻，贴在头皮上格外难受。
“阿衍还好吗？”
他问。
“白哥……我还不错。”
沙哑的声音传来，仿佛卡了一堆沙子的转盘。
白旱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阿衍正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而绑着他的绳子还没有松。
“感觉怎么样？”
“很迟钝……眼睛有些花，还想……”
“想什么？”
“吃肉……我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很浓烈……”
“食物？”
阿衍听到白旱这么问他，艰难的转过头去。
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旱，像是在看餐桌上的肉排。
“食物。”
阿衍说。
白旱感觉自己的汗毛竖了起来，一股冷气顺着脊椎钻进了脑袋。
“你还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吗？”
“可以……但为了安全，我拒绝松绑……”
听阿衍这么说，白旱叹了口气。
“继续前进吧，阿衍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等我们到了青山，说不定能看看怎么帮他恢复过来。”
王焕往手上倒了些矿泉水，然后搓了把脸，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只能这样了，坚持啊阿衍，我们只剩下半天的路程就到青山了。”
阿衍呆呆的坐在车座上，似乎没听到一般，过了好久才沙哑着嗓子说：“我感觉……我好像……已经……变成它们了……”
“别说这种话，不会的，你还有意识。”
“王哥……我现在看你，像是食物……”
“那也得你有命吃才行，安心歇着，我们会把你救回来的！”
汽车一路疾驰，中间没有丝毫减速。
甚至，他们没有在路上看到任何一只丧尸。
“这里的丧尸都哪里去了，一上午都没有看到一只！”
“没有丧尸是好事，说明青山安全。”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王焕将车速缓缓减慢，“看，青山被堵了。”
青山脚下。
上百只丧尸密密麻麻的躲在那里的阴凉处，安静的休息着。
白旱本还有些激动地神情一下子耷拉下来。
“我们又得换地方了吧？”
“还能换到哪里去？油都快开完了！”
“用声音把它们引开？”
“这玩意锁定目标了就玩命追，就算引出来又怎么甩开，阿衍是怎么被感染的忘了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
阿衍看着逐渐焦急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什么？”
“我说……我可以试一试处理掉这些家伙……我不是说了嘛，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它们了。”
“不行，这是送命！”
“没错，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离开。”
王焕这次减速很早，停车距离也很远，所以山脚下那些丧尸完全都没有发现这些不速之客。
阿衍低头看了看绑着自己的绳子，又看了看王焕、白旱，还有苏任。
“王哥，白哥，苏哥。”
“我现在给你们的拖累太大了。”
“而且，汽车的油量恐怕不够开到下一个目的地了。”
“让我试一试吧。”
“我感觉，我可以。”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