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李长恭这话,耿德元都被吓了一跳。
今儿早上将军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就想要拒绝来着。
就算他不经商,他也知道,米粮盐属于生活的必需品,根本无需搞什么低价走量。
可耐不住将军再三劝说, 所以才来了李长恭这里。
一方面想着碰碰运气,另一方面也仅仅只是想走个形式罢了。
毕竟将军开口,他不照做总归不是事儿。
但谁能想到,李长恭却是满脸真诚的给了他一个,几乎快要将他吓死的价格。
要知道,如今市面上的粗制食盐,可还要九百文一斤呢。
但李长恭的精制食盐却只要六百文。
这可是要比当初蒋高义卖给他们的还便宜呢。
耿德元望着李长恭说道:“长恭,我说过了,这件事儿你可以不答应,也可以不降价。”
他是真心不希望,李长恭会因为自己的面子从而降低利润。
“您说的这叫什么话?”
李长恭直拉着耿德元的手道:“您是我叔父,您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给您面子?”
实际上,这也仅仅就是李长恭的客套话罢了。
毕竟六百这个数字对于他而言虽说赚的没有零售的多,但也已经很赚了。
再者,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旁的不说,就说如今军方的合作对象是蒋高义,他就必须得参合进去争抢一下。
正所谓,对手之间,你亏就是我赚。
要是他能将这生意抢过来,蒋高义便失去了一个大客户。
别看他只卖了六百,但一来二去加上蒋高义的八百,可就不少了。
但耿德元显然是没往这方面想。
他只觉得,李长恭这是给自己的面子,所以才往下压价。
一时间,耿德元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着李长恭,有些尴尬道:“长恭啊,你完全可以再加一些的,这钱不是从你叔父口袋里掏。”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是脸面的事儿。”
李长恭笑着道:“既然都尉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那他肯定也是奔着这个来的。”
“若是这面子不给他,叔父日后还如何在他手下做事?”
“而你侄儿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叔父,日后又如何做人?”
李长恭拍了拍耿德元的手背,道;“况且即便是六百文,侄儿也算是小赚了。”
“您也不用担心我,只管回去说就是。”
“到时候将军用多少,您就知会侄儿一声,侄儿让人给您送去。”
他这话,可谓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给足了耿德元的面子。
而耿德元听了之后也难免心生感动。
他紧紧地握了握李长恭的手,道:“长大了,长大了,都开始知道为叔父着想了。”
“但你放心,叔父不会让你亏损太多的。”
“等我回去,我一定给你争取更多的生意过来。”
闻听此言,李长恭倒也没太当回事儿。
他直说道:“有没有都无所谓,叔父不必太过挂心。”
耿德元又重重的拍了拍李长恭的手,从他那坚定的眼神中便能一袭分辨,他在心中暗下了某些决心。
……
待到耿德元走后。
李长恭便将剑宇,剑东等除了正在养伤的剑海之外的几个队长召集到了一起。
“之前我除了剑宇之外,我没有单独带你们出来过。”
李长恭道:“但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
“而这偌大的产业,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也都要各司其职,统领一处。”
“还是那句话,用心干,干得好,有奖。”
“干得不好,还不用心的,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这话,李长恭便开始派发任务:“剑东,你负责布行!”
“是。”
李剑东立刻应是,随之便转身走出了长弓满月楼。
而另一边,李长恭则继续发号施令:“剑观,负责第一盐行,剑以,负责第二盐行。”
“剑石,第一书行,剑苍,第二书行!”
“剑临,供应书行,剑竭,供应盐行。”
六人分别应是,随后也都纷纷下去。
而最后,场内也只剩下了李剑宇一人。
李剑宇左右环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恭哥,那我呢?”
“坐在这!”
李长恭站起身,一把将李剑宇拉过来,让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这举动已然说明了,他对李剑宇的安排。
无外乎是让他坐在这里,替李长恭本人统领各处。
而李剑宇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此刻见到李长恭的举动也是被吓了一跳。
他屁股刚沾到椅子便猛地弹了起来。
李剑宇满面难色的看着李长恭道:“恭……恭哥,我……我不行啊。”
“我说你行,你就行。”
李长恭不管不顾,再度将其压下。
随即,李长恭缓缓开口道:“一会就有人过来进货了,每人给多少,给什么价码,都你自己决定。”
听闻这话,李剑宇直接尬在了当场,直朝着李长恭甩来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见状,李长恭有些不满。
“这幅模样是干嘛呢?”
“谁家死了人是怎么着?”
李长恭敲了下桌案,望着李剑宇道:“给你恭哥笑一个,笑的轻松点!”
李剑宇还真听话,李长恭的话音落下后,他还真就笑了。
只不过,他这笑容却比起哭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
“这里交给你了。”
李长恭拍了下李剑宇的肩膀,随后转身走出了长弓满月楼。
而场内也只剩下了李剑宇一个,双目无神的瞧着各处。
如今的他也是真的没有信心能想李长恭一样坐镇中枢统领四处……
可是李长恭却没有管那么多,说走那就真的走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看见人影。
而也是在这一时间,另一边的蒋府。
就在不久的刚刚,蒋高义收到了一个坏消息。
中阳都尉毅然取消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停止从蒋家采购食盐。
蒋高义被气得将茶杯狠狠地甩在地上,怒道:“反了!反了,这帮人都反了天了!”
曾几何时的他,乃是中阳的商界霸主,横跨黑白两道。
不论是官场上的人,还是三教九流的地痞,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可以说,他蒋高义跺跺脚,中阳就得颤三颤。
但现在呢?
一个他曾瞧不起的李长恭在商场上,对他步步紧逼。
一个被他看做芝麻大的小官魏凯康又托词公务繁忙,对他避而不见。
更有甚者,就连军旅当中一个小小的都尉都取消了与他的合作。
着实有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