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长恭的降价攻势。
田建木选择的是也降价应对。
而这样的操作直接让整个布行都乱了套。
听闻蒋国的汇报,蒋高义那也是被气得脸都绿了。
“蠢,蠢猪!”
“我不是让他停吗,他怎么还在生产,还在做生意?”
蒋高义朝着蒋国咆哮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你到底跟他说了没有?”
“老爷,我说了,我真的说了。”
“不信你问昨日与我同行那几人。”
“昨天他答应的好好的,说好了要停产,可今日……”
蒋国低垂着脑袋,心里恨死了田建木。
若是这货现在在他眼前,他怕是早就几个嘴巴子抽上去了。
而此时此刻,蒋高义也是有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田家与蒋家,那就相当于寄居蟹与壳的关系。
可以说田建木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全都是蒋家给的。
而蒋家扶持他们的原因无二,无非是因为布匹这块大蛋糕。
要知道,中阳周遭可有六七个县城,数十万近百万的百姓。
而这百余万人所需布匹乃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然,蒋家不是不能独吞。
但蒋家若是火力全开独吞的话,势必会引来旁人嫉羡。
他们在中阳或许算的上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但要是放眼全国,他们充其量就算是个小虾米而已。
所以他们是为了避免树大招风,蒋家才扶持了这个田家,帮他们分担火力。
而如今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家伙,在这里自取灭亡,蒋高义哪能不气?
他愤懑的揉着太阳穴道:“我们这边怎么样?”
“也损失了些。”
“但老爷您不是早有命令,要关闭织染坊么。”
蒋国如实回答道:“所以我们这边的损失,并不算大,顶多就是积压了一些存货而已。”
因为这两家的竞争,谁也不知道明日的布价如何。
而蒋家的反应迅速,为了避免被两家的竞争波及到。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关闭了织染坊,给织染匠放了假。
“不过……”
“咱们的布行却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蒋国道:“因为李长恭搞得那个半价的事儿,现在布行那边已经有七八日没有进账了。”
虽说蒋高义反应更快,即时关闭了织染坊避免了损失。
但已经织出来的布,自然而然是要受到价格战的影响的。
毕竟有李长恭的布行在,谁都不可能在这场价格战下赚到钱。
而蒋高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胡乱的挥了挥手道:“那就干脆连布行都关了吧,正好也省点心。”
毕竟生产成本放在那里。
若是效仿李长恭与田建木的低价销售,必然是要赔钱。
那他也还不如干脆连布行都关了,彻底宣布退出这场竞争的好。
不赚钱的买卖,还赔钱的买卖,那还做什么做?
“是。”
蒋国点头道:“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可也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忽而想起一事。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蒋高义道:“老爷,那田家那边……”
“他自己要找死。”
蒋高义冷声道:“那就让他自己死去。”
显然,他对田建木已经彻底失望了。
并且也已经做好了抛弃这家伙的准备。
……
另一边,田建木的织染坊。
之前也说过,李长恭的销售方式是先签合同,再收定金,然后才发货。
这也就导致即便田建木已经对外宣称了降价,他的织染坊内,依旧没几个人过来。
毕竟,人家的定金已经交上去了。
若是不硬着头皮拿的话,定金可就要打水漂了。
而两相对比之下,还不如暂且在李长恭这里拿货来的稳妥。
毕竟,以当下田建木降的那些价来说,给李长恭的定金可要多很多。
而瞧着自己仓库当中堆积如山的布匹,田建木亦是满面愁容。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前两日那与李长恭争辩时的意气风发?
嘴唇上生了一层水泡不说,身形都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好似老了十岁。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织染坊的负责人忽而来到了田建木的身边。
“老爷。”
“下面的织染匠朝着要工钱呢。”
负责人低声说道:“而且门口也来了不少讨要织机材料钱的人。”
“给他们。”
田建木有些无力的挥手道。
“可是……”
负责人抿了抿嘴,道:“可是咱们账上没钱了呀。”
其实田家的织染坊,还是很赚钱的。
就算他们仅仅能捡蒋家的一些残羹剩饭,却也能因为拥有唯二的织染坊而赚的盆满钵满。
可价格战这东西,一旦打起来,无时不刻都在烧钱。
人工是钱,材料是钱,场地是钱,工具是钱,唯独货不值钱。
前几日,田家这边喊出低于自己成本价的时候,他们用于维持织染坊运作的钱就已经见底。
这也就更别提后来,田家这边还喊出了让自己亏本的价码呢?
而田建木也是刚刚想到这些。
他抬头看了负责人一眼,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没钱了,我让你去我府上支。”
听见这话,负责人忍不住苦笑。
“老爷,咱府上其实也没钱了。”
负责人道:“府上的钱,昨儿就已经都拿出来买织机和材料了。”
“什么?”
听见这话,田建木亦是有些激动起来。
他直起身抓着负责人的衣领道:“我田建木纵横中阳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钱了?”
“这……这都是真的呀。”
“咱们之前只有一百台织机,后续又陆陆续续的购入了三百台。”
“那时候买一台织机就要五六两银子,后来甚至要十几两银子。”
负责人叹息着道:“而材料,昨天上午就飙升到一百文一斤了,下午更是飙到了一百二。”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闻听此言,田建木有些难以置信。
那些东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贵了?
“我告诉您了呀。”
“可是不论说什么您都不听啊。”
那时候田建木只一心想着如何跟李长恭拼,哪里合计这些事儿了?
如今的他,已然是无分文。
负责人满脸无奈道:“咱们的钱昨天就用光了,而且还欠了不少。”
“老爷,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说话间,负责人抬手抓住田建木的胳膊道:“现在外面都是要账的,若钱还不上,咱们的名声就要毁了呀……”
听闻这些话,田建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当场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也就在田建木心如死灰,欲哭无泪之际。
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喊喝:“田东家,田东家在吗?”
闻听话音,田建木无神的抬眼望去,正看见孙北琮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