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瞪了李琛一眼说道：“他血液中有乙醛残留。”
“乙醛？”李琛眯起眼睛。
“他近期有没有服用过头孢，并且同时喝了酒？”秦主任问道。
“喝酒是有的。”李琛想起春雨说，那天她带孙川笠回家后，两人喝了啤酒，“头孢我就不清楚了。你把话说清楚嘛，打什么哑谜？”
秦主任瞪了他一眼，说道：“还号称警队里的学霸呢，这都不懂么？”
李琛想了想说道：“正常情况下喝了酒，酒精会被肝脏氧化为乙醛，再被乙醛脱氢酶氧化，最终代谢成二氧化碳和水排出体外。如果服用头孢，会抑制乙醛脱氢酶的活性，乙醛不能正常代谢，从而造成乙醛堆积导致急性乙醛中毒，轻者恶心呕吐，严重的可能会呼吸衰竭。”
李琛说道：“所以孙川笠的死因，也可能是头孢和酒精反应造成的？”
秦主任说道：“我开始也这么想，但是奇怪的是，死者体内虽然检测出一定的乙醛堆积，但是含量并不高，正常人在这个剂量下，根本不可能致死，最多感觉略微的不适而已。”
秦主任说：“之前有谣传说海鲜和维生素c混用会产生砒霜，那得吃多少海鲜，估计一屋子都不够，任何抛开剂量谈反应都是耍流氓。”
看李琛皱眉的样子，秦主任摘下手套，说道：“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些了，死因确定是心肌梗死引发的心力衰竭，血液中发现少量乙醛的堆积，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秦主任拍了拍李琛的肩膀，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这腰疼脖子也疼，我去做个按摩，你去不去？”
李琛说：“我再去找孙川笠的女朋友了解下情况。”
回到办公室拿上公文包，李琛就要出门去。
杨冰问道：“需要我跟你一起么？”
“不用了。”李琛说道，“找个女警跟我一起吧，有些话我不太好去问。”
杨冰说道：“咱们队里女警都出去了，要不你问问兰姐？”
李琛迟疑了一下，一来他不愿在工作中夹带私人关系，因此他和陈兰一直都坚持在不同部门。二来考虑到照顾家庭的需要，陈兰就主动要求调去了宣传科。
现在把她拉到自己的案子中来，李琛觉得不太合适。
“算了，当我没提，都知道你非常有原则。”杨冰说道。
李琛想了想，确实没别的人选，就给陈兰打了电话。
到了春雨家，刚走进楼道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因为房子里死了人，房东嫌房子不好租了，要求春雨赔偿，两个人吵了起来。
李琛拿出警察证打发走那个尖酸刻薄的房东，然后和春雨走进屋里。
屋里乱七八糟的，春雨本人也一副没有梳洗的样子。
李琛说道：“春雨，今天我们来找你是还有几个情况和你核实，你别担心，只是了解情况。这是陈兰，具体由她来和你聊。”
陈兰对春雨微笑着点点头，半晌，春雨才迟钝得点头回应。
李琛走出去带上门，陈兰见春雨木讷地站在那里，说道：“我们可以坐下说么？”
春雨点点头，两人在桌子边坐下。
陈兰伸手握住春雨的手，说道：“难为你了，这么年轻就遇到这么多事。”
一句话让春雨彻底崩不住了，她大哭起来，说道：“都来欺负我，房东欺负我，他妈也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贱，说她儿子是被我弄死的，说绝对也不会饶了我……”
春雨脸埋在双手中痛哭起来，陈兰递给她一张纸，她狠狠醒了鼻涕然后接着哭。
陈兰把手放在她耸动的肩膀上，感受到她情绪渐渐平复了，于是开始问话。
“有个问题比较关键，虽然很私密，但是请你一定如实告诉我。”
陈兰面容温和，但是眼神坚定，春雨不自觉地点点头。
“你和孙川笠那天晚上发生了几次关系？他的表现如何，后来有没有表现出疲倦，或者不舒服？”
春雨连连摇头：“没有，我，我是第一次，很疼，后来他还想要，但我说我不行了。”
陈兰问道：“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春雨红了脸，说道：“从晚上十点，大概到十二点吧，不过中间有休息很长时间，还有看电影。”
“事后，孙川笠是马上就睡了么？”
“不是，”春雨摇了摇头，“我和他分别洗了澡，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睡下的。”
“睡着之前，孙川笠没有任何异常，比如说感觉不舒服，或者脸色不好？”
春雨使劲摇头：“他状态很好，面色红润，他比我先睡着的，我听到他呼吸很均匀。”
陈兰又问道：“你是他的助理，他生活上的事情你了解么，比如有没有吃药？”
“吃药？”春雨明显有点疑惑。
“最近孙川笠有没有生病，比如，感冒发烧，腹泻？有没有服用相关的药物？”
春雨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至少他来公司后没有吃过任何药物。”
春雨看着陈兰，说道：“我是他的助理，不是保姆。”
陈兰看着她警惕而质疑的眼神，心说你这助理都和领导上床了，还要划清界限那。不过她没有那么不识趣，想来这两天春雨遭受了太多质疑，有些敏感也是正常的。
陈兰收起记录本，又安抚了春雨两句，然后离开了。
拉着李琛走出单元楼后，一直到回到车上，陈兰才说话。
“不像是因为激烈的性行为引起的猝死，如果春雨所说属实的话，因为孙川笠不是在过生活后立刻就不行的。”
陈兰说道：“按照她说的，自己是第一次，他们并没有多么激烈，孙川笠的状态也很好。事后还去洗了澡，两人还说了一会儿话，孙川笠就睡着了。”
李琛说：“她有没有可能撒谎？害怕别人认为孙川笠的死和她有关？”
陈兰说：“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我觉得就算是她在一些细节上撒谎，孙川笠在当晚应该确实没有表现出异常，不然春雨不会发现不了，她说是孙川笠先睡着的。这一点和老秦出具的死亡时间也是相符的，孙川笠是早晨死的对吧，那会儿春雨还睡着。”
李琛说：“确实有点奇怪，和报道的那些猝死不太一样，像这种过生活猝死的也不是没发生过，一般是引发了心脏类疾病，当时人就不行了。”
他想，如果春雨撒谎，他们在早上又做爱，孙川笠当场死亡，也有这种可能性。
他回去要问问老秦，能不能通过小蝌蚪的活力或者状态，鉴定出他们过生活的时间。来排除或者证明这个可能性。
陈兰说：“头孢的事也问过她了，按照她的说法，至少从上班开始，孙川笠没有服用过头孢类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