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月光透进窗来,两人一前一后拥在在幽蓝的夜色里,像沉浸在湖水里一样。
李慧荣脸上的笑意未曾有片刻懈怠,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叶星陌的弦外之音,手肘向后小力捣了下叶星陌的小腹,“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我又如何知晓?再说我常年如此,难道我以往便不香了么?”
想到云禾是他亲自带回来,将她纳为侧妃之日也是他亲自选的,叶星陌不由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对待云禾的事草木皆兵。
重新凑过去又重重闻了一口,叶星陌享受的眯了眯眼,将一点都不觉得疼的小腹夸大其词,“夫人好狠的心肠,这是要捣碎为夫的心肝么?”
说着一把抄起李慧荣将其从正厅一路抱回房间,李慧荣羞的将脸埋在叶星陌怀里不敢抬头。
却暗自冷笑,叶星陌想将云禾收入房中,也不想云禾愿不愿意,若非她想拥有一个李家后嗣,她也不愿跟叶星陌如此虚伪与蛇!
云禾将她拉到偏厅说悄悄话时告诉她,让她尽量把握时机。
给的药已经吃的只剩两粒,只要她这几日将叶星陌留在身边,她就一定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最后云禾重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瓷瓶,药效比之前的要狠一些,还会上瘾。
李慧荣对这种药求之不得,当即打开往头发和耳后涂抹了一些。
叶星陌对李慧荣没有防备,李慧荣的绝子汤是他亲自下的,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所以就算李慧荣使了什么手段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他也无甚所谓。
毕竟王爷王妃琴瑟和鸣,亦是他想要的。
就且等云禾几天吧!
只是叶星陌不知道的是,他根本没机会。
两人回房少不得一阵颠鸾倒凤,且叶星陌隐隐觉得自己好似比以往厉害了些,总觉得李慧荣身上又香又甜。
不知餍足。
微风拂煦,鸟语啁啾,柔和的浅紫和鱼肚白在东方层叠而出,薄雾渐散,一道道柔光穿过窗户的落在床头。
今日是云禾纳入王府的第二日,按礼数应该早起,但云禾在府中时多没规矩,叶星陌又特意跟两个新来的丫鬟说过她可以不守一些规矩。
更重要的是,叶星陌和李慧荣也一定尚未起身,所以她起的晚了并无人催促。
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府里已经开始张罗明日要用的东西和饭食所需。
云禾是妾,宫中盛宴无需她前往,第二日临入宫时云禾嘱咐李慧荣,“今日是最后一天,且要把握时机。”
而云禾也征得叶星陌同意,晚上可以出府游玩,他本想同云禾一同前往,怎奈皇宫内宴邀群臣,他必须跟李慧荣一同入宫,根本无法脱身。
临近傍晚,京城的街道上,从北向南,点燃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花灯,盏盏灯火,绰绰星光,寸寸期许,连绵了整个街道,亮盈盈地铺满了云禾的双眼。
热闹纷繁的街道上,众人发现一少女才气惊人,连续夺得几盏花灯。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笑靥如花。她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她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似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此人便是云禾,她将手中花灯塞给后人侍从,几个大男人手中几乎一人一盏,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手里一人塞了三盏实在拿不下了。
小丫鬟被卖入府后何时这么开心过?跟在云禾身后都伸长了脖子想多看看新鲜玩意,云禾又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这才罢手往回走。
两个小丫鬟意犹未尽,“小姐,这就回去了吗?”
云禾转过身捏了捏小丫鬟的脸颊,“你们还想再玩一会儿吗?”
两个小丫鬟觉得云禾很好说话,但也不敢忤逆主子,只期期艾艾的低头说都听小姐的。云禾大发善心,带她们去了情侣约会胜地,河边树荫下。
不少男男女女成双入对,让两个小丫鬟羞红了脸催促云禾快快回府。
就连身后跟随的侍从都面红耳赤,眼睛不敢随意乱飘,慌乱的跟随云禾回了府。
云禾自然不是无故去河畔看情侣,只不过柏劲身受重伤,他在魏国还有些其他眼线,但那些人也不敢明晃晃的将人接回去,只能趁中秋佳节纷乱时机,将柏劲打扮成一女子带到湖畔隐秘处,再将人偷偷带回去治疗。
云禾在小丫鬟的“请求”下,去看了看柏劲的女装是何模样。
倒也不算难看,只是柏劲身形高大,穿上女装身高比他身侧的“男朋友”还高,还好他身受重伤,走起路来也算得上弱柳扶风,全身重量几乎都撑在身侧男人身上。每走一步,钗环便跟着作响,着实让人开眼。
云禾自上街便如同一幕亮人的风景,多少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而她身后数盏花灯,就算在站在隐秘的树荫下,也不会令柏劲看不清她。
她甚至看到了柏劲虚弱开口唤她:“小桃花……”
但她充耳不闻,看够了柏劲的惨状便打道回府。
他于国来说或许是个好将军,但他于云禾来说,便是灾难的根源,云禾做不到对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将军赶尽杀绝,便只能多看几眼柏劲的悲惨之息。
让他与她远隔千里,再无一分纠缠的可能。
从今往后的日子里,柏劲只能守着一个假货了却残生,却再不能唤回他的小桃花。
他的小桃花,早就为了他灰飞烟灭了。
这bE文学,也终究是他一个人的bE了。
思及此处,云禾脚步更家轻快,飞快离开了河畔回了王府。
柏劲眼睁睁的看着小桃花从他不远处匆匆走过,那般明艳的一个人啊。
气血上涌,柏劲生呕出一口鲜血被身侧的男人挡住,血渍尽数呕在了男人紧急为他遮掩的绣帕上,小声道,“将军,您再忍一忍,很快便到了。”
说罢将他又往怀里带了带,身侧的人见状都不好意思的纷纷转移视线。
只有柏劲,侧目看着云禾越来越远的背影,最终消散在他的目光尽头。
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