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鹏帮着找关系,让张傲天获得清流党的举荐,应当不难。
但银子的问题,着实难住了马六。
他这些年带着苏龙犀四处打钱,也才堪堪凑够两人的修炼资源,没有因为缺少灵丹而拖累修行进度。
多余的钱,也只是木盒里的那十几颗入道境灵丹,以及身上的几千两银票,家底微薄得可怜。
“大人,不知这盐运副使,需要打点多少银子?”
“自然是多多益善,如果想足够稳妥,少说也得二百万两起步。”
“……”马六。
这些年,他发过最大的一笔横财,也不过掀了骷髅山庄,打来几十种妖魔器官,价值也就几百万两。
妖魔浑身是宝不假,但器官价值有高低。
比如狼妖,最值钱的就是狼心,值三十万两。
比如狗妖,最值钱的是狗肺。
剩下第二值钱的基本都是他们脑浆,其余部位价值平平。
总体一头入道境妖魔,全身卖光,也才六七十万两银子。
而且必须是当天死的,器官新鲜,药用价值足够高,宰妖之人的手艺足够好,器官切得整整齐齐,没有分毫误伤。
这还是狼狗熊蛇等有特点的妖魔,炼丹时会用到他们身上某个部位,才比较值钱。
像兔妖、鹅妖、鼠妖,这类没特点的小妖,全身卖光也没多少银子。
一时之间,要拿出至少二百万两巨款,马六头都大了。
相交多年,雷鹏对老六的家底很清楚,明白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主动说道:
“你别看我平时没少弄妖魔器官,但我四道境,每日所需灵丹灵药,足够吃垮一个世家,手里余粮不多,仅能借给你一百万两,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筹措,而且只有七天时间,不然等朝堂上议定了人选,花再多的钱都无用。”
“我明白。”
马六点头,思索起搞钱之道。
他掐指一算,春节将至,必须发一笔横财,这年才能过得舒坦。
要凑够银子,说难,那是真难,钱到用时方恨少,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说简单,那也是真简单,猎杀一头二道境妖魔,全身剥皮去卖钱,怎么也能卖个一百多万两。
马六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丐帮的罗苍山。
可惜这家伙不是妖魔,忒不值钱。
至于他那银色蜈蚣……
五毒之首,还是异种妖魔,在精通毒道的强者眼中,绝对价值无量,倾家荡产都一定要得到。
“其实说起来,真正杀害兔妖和鹅妖的,并非罗苍山,而是他这头蜈蚣。”
这么一想,马六不由动起了歪心思。
但这银色蜈蚣太过凶猛,上限在哪里,战斗力能不能媲美二三道境强者,谁也不清楚。
不知其根底,贸然出手,很容易丢了小命。
九成九的把握,等于送死,在张傲天身上耗费心血的,不止马六一人。
夕阳西下,等雷鹏收走妖魔废料,老六径直朝四号扒房走去。
不出钱,四爷您怎么也得出些力才是。
不过此番,二人都不是主角。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万物讲究相生相克,蜈蚣最怕什么?
那自然是鸡和鸟类。
……
风清月皎。
城南乞丐巷子一片寂静。
只有长巷尽头大院里的池塘,水波粼粼,浮光跃金,倒映着两道高大身影。
“永安帝震怒,已下令刑部彻查盗盐案,并让宫中的掌印太监亲自监督,那李公公与主上向来不合,有他在,神捕队不敢放水,查到丐帮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主上是什么指示?”
罗苍山毕恭毕敬,即便腰缠着银蜈蚣,面对眼前这人,也没有胆量挺直腰杆回话。
蒙着面的高大身影说:
“主上让你们当晚去过盐矿的人,全部撤出京城,有不靠谱的弟子直接埋了,连你在内也出去避一避风头,等风声过去,再重组丐帮。”
若马六在此,定会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没错,讲话之人正是王狼。
望遍整个大炎朝,能够打通上下官吏,以及镇守盐场的官兵,让手下明目张胆盗取官盐,又能说动神捕队、辑妖队,让他们隐瞒案情,沆瀣一气,只有当朝丞相许明阳可以做到。
至于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实在是逼不得已。
他家大业大,手底下不知要养活多少人。
府中五六千门客,入道境居多,光每日消耗的灵丹,修行所需的物资,便是个天文数字。
还有许家秘密创建的情报组织黑龙卫,要维持运转,更需要海量的银子。
每年给这些人发一下俸禄,就得几千万两,甚至上亿。
而许丞相本人,不但喜欢奇珍异宝,花钱大手大脚,也知道属下的忠心,都是靠银子买来的。
不然人家为什么跟着你混?
所以出手大方,动辄豪赏属下。
这些年折腾下来,丞相家里也没有余粮。
那只好想法子捞钱,而且必须捞大的,小钱不管用。
看来看去,也只有盐铁两项,能够满足许丞相的胃口。
因为上次赤血奇石的事情,这些年王狼一直被冷落,直至这次丞相打钱,才终于想起他这个曾经的得力干将。
但王狼不傻,大规模盗取官盐,那可是动摇国本的事情,如果他亲自组织人马动手,日后朝廷追查下来,就算没被抓去菜市口问斩,许明阳也会想办法杀他灭口。
脑子一转,他找到了丐帮头上。
罗苍山雄心勃勃,一直想带领丐帮崛起,奈何大族世家看不上他们乞丐出身的江湖帮派,弄得他没有上进门路。
能够傍上许家,当真是天大的机缘。
富贵险中求,掉脑袋的风险也得冒。
王狼吩咐道:
“你现在就下令,让丐帮弟子连夜钻狗洞出城,你也收拾行李,上路去葵仙宗,他们掌教会把你收做核心弟子,让你吃香喝辣。”
“葵仙宗?”
罗苍山心里一喜,大名鼎鼎的修仙门派,他仰慕已久。
“我这便去办。”
王狼点头,悄无声息敛去身形,仿佛从未来过。
但离开前,通神的六感,让他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六丈高的大槐树。
“大半夜,乌鸦出没很正常,我最近怎么总是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