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经过战斗后,还在恢复中。夺取武昌府的意义比夺取固原的意义更重大。以前都是联合作战,而这次夺取武昌府,可是李自成独自领军拿下的。各位头领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就被下令全部人到武昌总兵府内集合。将军们还以为是要封赏什么东西。而此时的李自成才刚刚起步,并没有让他冲昏了头脑。望着大伙高兴激动的心情,李自成大怒道:“瞧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就拿下一个武昌府,就把你们高兴得这样。今日叫大伙过来,就是想跟大伙说两件事,第一,淮王带领十万人马逃回珞珈山,哪位将军愿意当先锋前往追击?第二,五日内你们都得拿好武昌府内该拿的东西,然后依然撤回大山中。”
听到李自成的话,所有人都大惊,这才刚刚拿下没两个时辰,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东西都还没拿够呢,谁都不愿意当这先锋官。这不明白着把肥肉留给别人嘛。
望着底下没有愿意请命的将领,李自成早就料到会这种情况,回头望了望牛金星,对他眨了眨眼,意思是就是说:你看,你出的馊主意,这时候根本就没人愿意去嘛。
望着这群穷酸子出生的义军,牛金星才明白都是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要是没有好处,谁都不愿意干。跟这群人谈什么战略,什么计划都白搭,不过牛金星见状既然都这样,那好就给你们先画个大饼,站起来道:“各位未来都是要登坛拜将之人,以后好东西很多,别为了这点眼前的利益,误了大事,如今只要我们能齐心协力在朝廷援军到来前拿下淮王,并再次扩军,不用再几月我们就可以杀进浙江,那边的东西比如今会更好。”
不过第一个不干的就是刘宗敏,刘宗敏道:“大哥,五日后离开武昌府,我没意见,可是这连续作战十几日了,怎么也让兄弟们歇歇吧,好不容易拿下个大城,好歹也让兄弟们乐呵乐呵两日。底下的兄弟们当兵有今日没明日的,不让人休息一下,到青楼处疯两天。谁跟你干哪。”这是实话,这也是农民义军的局限性,所以历史上能成功的推翻王朝,并建立王朝的农民军没几个。但是这种思想要不得,关键的时候,特别是有危机的时候,这种思想是非常致命。
刘宗敏这一说,底下的头领也开始起哄。牛金星真要站起来顶刘宗敏时,见这情况急忙缩了回去。毕竟这些都跟李自成同生共死的兄弟。他牛金星还没这分量。
这下坐在上面的李自成有点尴尬了,这叫什么事,牛金星说的没错,可是另一边是给他卖命的兄弟,左右为难啊。
还好有人走进来解围道:“既然各位兄弟都不愿意当这先锋官,那总头领把先锋官的位置给我吧,我带领本部人马先去珞珈山下等各位。”
不知道哪位没事想这时候出风头的,在场的刘宗敏正想大骂。回头一望来的不是别人,来的正是马守应。如果这义军中除了李自成外还有谁能让刘宗敏服气的就是马守应。此人往往都能牺牲小我,成全大家。所以在义军的地位也仅次于李自成。至于他为啥如此姗姗来迟,全因为当所有人都疯狂抢夺胜利品的时候,他却去了武昌府内的府衙提取武昌府多年的账目明细,传令兵找了半天才找到他。刚刚李自成和刘宗敏说的话,他刚好都听见了。
李自成见马守应替他解了围,十分开心道:“好,马头领能如此大义,乃我义军之福,那马头领就带领未参战的那十万人马先行。五日后我们再与马头领汇合。另外各位缴获的都拿出一成给马头领。不得有误。”
一成?这下子将领都有点郁闷了,几十个人的一成,那加起来可不少,甚至可能都比自己得到的多,不过马守应德高望重,另外谁叫自己刚刚还反对来着,又见李自成以下令,那吃亏点就吃亏点呗。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
淮王见后无追兵,带领十万人马一路晃悠的返回珞珈山,由于唯一智囊曾星洲不知去向,这让淮王十分的郁闷。返回的途中不断的有逃兵出现,因为如今的珞珈山已成为了背水之势,只要略微懂得点军事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块险地,淮王见状大怒,正要派人解决逃兵之事时,斥候来报:“马守应率领十万匪寇追来,离我们只有不到五十里。”淮王闻之大惊,惊得脸色发清,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后面会有远远不断的匪寇追来,李自成根本就不想放过他。李自成的野心太大了。可是如今的他能往哪里走?黄朝宣已死,湖北境内一时间各大城池紧闭。为了自保谁都不会接纳他们。可是想跑?人家就会在你屁股后面盯着,怎么跑得了。如今也只能一路重新到珞珈山后再做打算。
可是淮王自己跑不了,不代表其他士兵和将领跑不了。淮王十万人马被马守应一路追赶,到达珞珈山山下后,只剩下不到八万人,逃跑一万余人,更甚的有些将领连所辖兵马一起投降了马守应。今日还在淮王大帐内出现,明天人家就磨刀霍霍杀了过来。
而马守应就紧追其后,他的任务只负责赶鸭子似的把淮王赶回珞珈山就行了。可没想在这途中跟他打战。几乎保持在五十里的距离,这种心里的压迫,让淮王坐立不安。不过总算把剩下的近八万人带回到了珞珈山脚下,可是到了珞珈山脚下,淮王和将领们都犹豫了,是上山呢?还是不上山?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将领们一致认为乘现在李自成还没来,就在这珞珈山上跟马守应打上一战。然后再上山,向周边的官兵求救。
可你淮王想打,人家马守应可没想打。见淮王挥军而来,马守应就立即撤退,把李自成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方针严格的执行。淮王根本就打不着,白白忙活了一天好无结果,傍晚时分望着士兵疲惫的身影,最终决定让士兵休息,明日一早先上山再说。淮王想打,马守应不打,淮王想休息,马守应可就没同意,见淮王的兵马的锐气已经被他这一路的折腾早就磨得差不多了。让兄弟们赶紧休息,第二日寅时十万人马,马衔环,人含枚,全线突袭。几日的奔波,又经过了昨日大白天的瞎忙活,官兵早就疲惫不堪,寅时是人最困的时候,又加上马守应就一直在五十里外的距离跟随,所以巡逻的士兵这样日复一日的,没有特别重视。直到听到匪寇的马蹄声响起,这才急忙回禀淮王。可是已来不及了。马守应一马当先带领十万人马全线杀入营帐,官兵的帐篷四处起火,官兵们的惨叫声络绎不绝,很多官兵都还没穿好甲胄就被人收割了。而更多的官兵和将领四处逃窜乱做一团。淮王哪见过这种情况,全都慌了神,在亲卫的保护下直接上了珞珈山。经过一个时辰的奔跑逃命,见马守应并没有上山,惊魂未定的淮王才想起清点人数。经过一阵的收揽溃兵,如今逃上山的不到三万人人马。这战都还没怎么打呢,这一来一回的损失了七万多人,欲哭无泪呀。望着背后的白河水,前面马守应的近十万人马。当时崇祯给他召集五万兵马,授予兵权的时候,那股扬眉吐气,信心十足想干一番事业的淮王,哪曾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如今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
马守应对偷袭十分的满意,也清楚如今拿下珞珈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珞珈山上肯定是陷阱众多,所以马守应也不急于一时。就把近十万人马驻扎在山脚下,堵住淮王逃跑的路线。一切等李自成率领大军前来。五日后,李自成按照约定,准时到达珞珈山于马守应汇合,听斥候的回报的消息,李自成对马守应十分的赞赏。只要淮王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人,而且山的背后就是连绵几十里的白河水时,李自成非常开心。休息一日后,也不安排人强攻,而是直接放火烧山,珞珈山顿时浓烟滚滚,几日的焚烧,很多陷阱都被破坏和被发现,这为顺利攻上珞珈山十分重要。再过了五日,李自成见山也烧得差不多了,立即率领大军攻下珞珈山,杀了淮王。在这过程中,就没啥好提了,一切就如同砍瓜切菜那么简单。淮王死的时候两眼瞪得大大的,很明显是死不瞑目。
武昌府失陷,淮王战死,湖广十几万官兵被李自成消灭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整个大明震惊,崇祯接到淮王战死的消息时,还未道南京,李自成动作如此的迅速,让崇祯出乎意料。而最担心的人是东林党人,武昌府被攻下,淮王战死,湖广之地将无人能抵挡李自成,如果李自成继续西进,那浙江就首当其冲。于是一封更换浙江,江西,甚至连长江已北等地的高级将领的的计划放在了老爷子面前。崇祯在南京如何跟东林党周旋的序幕也因此事而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