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
“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说的话，我是信的，尤其那句……阿雪是伺候郡主殿下的。”
“……”
“不过，也仅有这一句罢了。”
宸嫣咽下口水，心口不断打着鼓……
“你是宸嫣，雷霆大将军之女，本宫没说错吧。”
“娘娘您可是病了？奴婢怎么可能会是郡主……”
“本宫喊一声，卢护卫便会带人进来，你大可以继续嘴硬，反正卢云用许多方式能撬开你和阿雪的嘴。”
“……”
宸嫣默，她定定的看着苏鸾，
“娘娘打算如何？”
“没打算如何。”苏鸾一摊手，与宸嫣四目相对，这是两双傲人的眼，但傲也有各自不同的傲……
宸嫣深吸一口气，至此，瞒和骗都是不可能的了。
这王后……竟藏的比她还深，
“娘娘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从一开始。”
“那为何……”
苏鸾心想，若不是胥夜和夙鸾的心思都不在你身上，你早就被干掉了！
“夜王在的时候，我揭开你的真实身份，对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
宸嫣此时目光直直的看着苏鸾，见她把玩着手中那茶盏，神态竟有些桀骜……
“你是北宸将军府的郡主，应该不会真的想到南靖去当婢女吧？”
宸嫣不敢再多言，眼前的王后和她数日以来相处的王后……截然不同。
在南靖夜王面前，就连王后娘娘也要用伪装来生存么……
苏鸾见她不说话，桃花大眼定定的，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问你话呢？”
“……不想。”
“这就对了，“先去把早饭拿进来，我饿了。”
“……”
宸嫣实在是猜不透王后娘娘的心思。
苏鸾吃着早饭，一字未发，倒是让原本就有些急性子的宸嫣愈发慌神，杵在王后身边，竟生出一个念头，打晕她，再带着阿雪逃的念头！
这里毕竟是北宸，总还是在自家的地界。
念头一出，她的气息都重了些。
就在此时，苏鸾又开口了，
“外头守着的是卢云，这人的武功肯定甩你几条街，你要是想着杀了本宫再逃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鸾剔了她一眼，“欢喜……为什么本宫觉得你好像没什么脑子？”
“……”
这一句话险些让宸嫣彻底毛了，正要发作，又见苏鸾抬手让她平静，
“本宫不打算要你们的命，但也不打算告诉你什么，本宫把牌摊开只是让你做好准备，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自然有你的用场。”
宸嫣深吸口气，良久，“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问问看。”
“您在夜王跟前的柔弱和病态，都是装的么？”
苏鸾眉头轻扬。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宸嫣皱眉。
“意思是虽然让你问了，但不代表本宫会回答。”
“你——”
“对了，你武功如何？外头的这些侍卫，你能打几个？”
苏鸾问。
“我可不会武功。”
宸嫣哼道。
苏鸾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又剔了她一眼，“会还是不会，叫卢云进来一试便知。”
宸嫣见她作势便要喊人，急忙道，“会，会会会！”
“……能打几个？”
“两三个吧……”
苏鸾思忖了下，喃喃了句“少是少了点，但也够用了”……
宸嫣还想问什么，门外阿雪的声音传来，“娘娘，太医和大祭司侯在门外。”
苏鸾起身，回到榻上躺下，对宸嫣道，
“收拾一下桌子，你出去后让他们进来。”
“……哦。”
苏鸾见她应的漫不经心，声音冷了几度，“本宫没想过要你的命，但你也别自己作死。”
宸嫣端着盘子都走到了门前，听到身后传来的话，手都不自觉用力，抿了下唇，道，“是。”
苏鸾垂下纱幔，学着夙鸾的样子半躺在床头。
老太医和大祭司一同走了进来，太医不过是每日的例行诊脉，至于大祭司……
也是个心急的人啊。
“咳咳……咳咳咳……！”
“太医，娘娘今日的身体如何？”
大祭司就站在床尾，看着太医为她诊脉。
她的咳嗽并不是装的，夙鸾的这具身体远比她想象中虚弱的多。
苏鸾并不通晓这个时代的医理，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医能不能诊出什么异常来……
“诶……”
老太医收回手，只是一阵叹息，“娘娘的脉象依旧虚弱，老臣先去为娘娘煎药，稍后为娘娘针灸。”
“针灸？”
苏鸾狐疑，“怎么……突然要针灸？”
“娘娘，您如今的身体药石无医，自然什么法子都得试试。老臣是奉夜王之命为王后娘娘诊治，必当极尽自己所能。”
“……太医，你下去准备吧。”
“是。”
遣走了太医，赫岚也并未绕弯子，只问道，“王后娘娘打算何时履行您的承诺？”
苏鸾又咳了一阵，缓下气来，用虚弱的语气道，“答应了赫岚大祭司的事，本宫不会违背，大祭司就算这会儿不来，本宫也会让人去请您过来。”
赫岚听到纱幔被拉开，勾在纱勾子上的轻微窸窣。
“本宫自缢并非难事，但是要做到让夜王陛下不起疑心，却需要一番折腾。”
“娘娘留下绝笔信，剩下的赫岚自会处理。”
“可是以陛下的性子，就算本宫自缢，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祭司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当下就有了个念头，尸体不能留……
“本宫的尸身不能留。”
“……”
赫岚没想到王后会考虑到这个地步。
“本宫此生辜负了许多人，不想在人生的最后还要牵扯无辜，继续造孽。”苏鸾淡淡道。
“娘娘想怎么做？”
“一把火，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您打算自焚？”
“若葬身火海，神形俱灭，大祭司也无后顾之忧了，就算夜王起疑，想验个尸也无从下手。到时候，大祭司只需要把本宫的绝笔信送到夜王手中，此事就完满了。”
“只是卢云大人心思敏捷，身手非凡，陛下又留下了许多精兵暗卫，只怕本宫这把火还来不及烧起来就会被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