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进得屋,胖妇人和小妇人翘首以待,早就摆好了一桌席面,无非鱼、肉、酒、果之类。
说了几句话,胖妇人和老婆子借机告辞。小妇人往贾琏身上一歪,整个身子都软到了他怀里,媚笑道:“老爷,你可真狠心,这么久都不来见奴家?”
“唉,不是我不肯来,是我家那婆娘似乎听到什么风声了,把我看得太紧了,半分空隙都没有。”
“官人这般英雄,怎么还如此惧内?”
“我跟太太是少年夫妻,糟糠之妻不下堂。再说了,我太太她娘家的亲戚太过厉害了,我也不敢轻易招惹,还是多让着些。现在太太那边松懈了,我这不一逮到机会就过来了吗?”
说了几句,两人越发热乎,饭菜也不管了,先转去了床榻,一番云雨之后。贾琏喘着粗气道:“小娘子真是久旷的身子,今日果真厉害。”
正说着情话,突然楼下传来吵闹之声,还没等反应,只听到那声便往楼上来了。贾琏听到那声音,脸色猛然大变,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榻上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着衣服。
只是他快,下面上来的人更快。只见门被砰的一声撞开,王熙凤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穿好了一半衣服的贾琏,还躺在床上不知所措的光溜溜的小妇人。
王熙凤上前去,对着小妇人就是一耳刮子,打得那小妇人眼冒金光,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所以王熙凤紧接而来的一通撕打,根本招架不住。头发被抓得跟鸡窝一般,床上到处是一缕缕被抓下的头发。粉嫩的脸、雪白的肌肤上都是血口子,都是王熙凤指甲抓出来的。
贾琏看到这样子,虽然知道这小妇人心怀不轨,但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
“你这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娼妓婊子,不躲在你的私窠里,居然敢到这里来偷汉子的!我隔着十里远就能闻到你那骚劲,你是卖的的,装良家偷人也装不像啊。”
恶毒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往小妇人扎去,扎得她千疮百孔,扎得她面如死灰,缩成一团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的老爷,家里正经的你不吃,外面这些个脏的,烂的你却当个宝。老爷,你可真下去嘴,你不嫌脏啊?”全网 .
王熙凤转过头来,对着贾琏,愤愤地说道。
“你现在好歹有爵位在身,给自己和朝廷留份颜面好不好?不要这般饥不择食!”
贾琏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做声。
这时,下面又响起了吵吵声,不一会有人上来禀告道:“老爷太太,刚才这边闹腾,街坊有人报了官,辖区派出所和上元警署的人都过来了。”
贾琏顿时翻了脸面,恨恨地说道:“闹,闹!这下闹大了吧,现在全金陵城都知道了,本老爷的脸都丢光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王熙凤的脸上露出懊悔之色。她知道贾琏好歹也是场面人,还要几分脸面,真要是跟他撕破了脸皮,让他横下心来闹,怕是真要坏了事。
当初她听到贾琏重出江湖,又去勾搭外面野花,一时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贾琏跟那一起弄死,当即就带着下人冲了过来,找了一圈,终于在有心人的指引下找到地方,当场抓到了奸。但她真的没有叫人去报官,她只是想着内部处理,给琏二爷一个深刻的教训,收收心就好了。
却不想事情闹得这么大。
“不是我报的官!是谁报的?”王熙凤厉声喝问道,屋外二掌柜的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太太的话,这里是市集繁华之地,往来的人非常多,稍有动静就会一传十十传百,肯定是街面上的人听到了动静报了官。”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贾琏又气又恨地说道,“警署的人来了,先跟着他们去一趟,到里面把事情说清楚,街面上见无异常,也不会再传了。要不然再在这里闹腾下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王熙凤一听是这个道理,先跟着警署的人离开这里,街面的人见事情解决了,很快就不会关注了。
叫人出去亮官身,显名号,把警署的人呵斥走?那不等于向全金陵城的人宣告,今儿在这里偷情被抓奸的是贾府的琏二爷!
私下一沟通,警署的人也体谅,同意不走街面。一伙人从后门上船,顺着河道到了另一处,再悄然上岸,直奔警署衙门。
在街面上围观的人群里,混杂着三个人,神情有些紧张,在跟周围的人打听着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还不是前面那家凤祥号的东家,说是跟一女子私会,被府里的太太知道了,带着娘子军过来抓了正着。”
“啧啧,凤祥号东家,那可是大财主,大官人,后院不养着成群的妻妾,怎么还好这一口?”
“这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这家常菜吃久了,可不得想着出来吃顿野味。”
“哈哈,这大官人难道不知道太太执掌府事,在上下广布耳目,就是要防着老爷偷吃。这下好了,可被逮了个正着。”
几个人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地猥琐。看到财主官人吃瘪,他们能不乐吗?
在旁边打探消息的那三个人听了这些议论后,脸色明显松缓下来,还好,不是事情败落了。这事看上去不要紧,可是稍微一攀扯,勾连得太广了,真要是追究起来,免不了一番地动山摇。
既然只是抓奸,那就没事了。这点小差池,想必那个老婆子能应付得过去。那个老妇人和小妇人虽然是临时拉来的,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而且这私娼的罪名又不大,也就是罚几个钱而已,她们知道怎么对付得。
想到这里,那三个人顿时放了心。
他们万万没想到,贾琏一伙人进到上元县警署,先是被隔绝内外,然后直接带到了后院,迎面来了一伙人。
贾琏笑呵呵地介绍道:“这几位你们可能不知道。这是侍从室调查处金陵站的王大锤站长,这位是统计处金陵站李万里站长,也就是某些人在背后常骂的汉王爪牙。看来你们背后牵扯的人物不小,居然让这两位联袂出手了。”
“琏二爷客气了。不过需要声明一声,我们现在改名为刑部直属调查局,专办大案要案的衙门,属下现在是南都分局局长。老李现在是兵部直属安全局,专办叛国、危害国家安全等大案,现在他是南都分局局长,都见得光的。”
王大锤笑呵呵地说道,“不过几位的案件牵连甚大,不仅跨越数省,更涉及到叛国大罪,所以我和老李必须得来跑一趟。”
老婆子应该是知道这两个衙门的厉害,听完这一席话,浑身上下就跟在筛糠一般,抖个不停。老妇人和小妇人虽然没听说过这两个衙门的名头,但听到汉王爪牙,也都被吓住了,尤其是小妇人,脸色惨白,像是记起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