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起床之后,像往常那样洗簌完毕,就到卧室的阳台上喊对面的刘君酌去跑步。
可是今天她没能看到人,只能听到窗帘后面传来刘君酌的声音,“我、我今天有事,不去……咳咳,不是,我、我要晚点再去,你、你先去。”
何亭亭不明所以,又问,“那你要多晚?需要我等你吗?”
“不、不用,不用等我,你、你先去吧……”刘君酌结结巴巴地回道。
何亭亭听到他说话结结巴巴的,觉得丝毫不像过去爽快,便关心地问,“君酌哥,你不舒服了吗?怎么说话还结巴起来了呢?”
坐在房中听着这交谈的刘从言憋笑憋得打跌,心里喊,他昨晚梦见对你做了坏事,今天这是不敢见你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喊出来,会被侄子拿刀来砍,便没有喊出声。
但是他打定主意了,等会儿拿着相机,拍几张侄子的蠢样。
“没、没有,我很好!”刘君酌中气十足地大喊道。
何亭亭听这声音,觉得异常洪亮,不像不舒服的人,便相信了,也喊道,“那我先去跑步了,还是跑往常的路线,跑完从外面进后花园,你要找我就来。”
以前刘君酌找不到她,总会抱怨说她乱跑的,所以她习惯性地告知自己的行踪了。
“嗯,好。”刘君酌趴在墙上,从窗帘中偷偷看着对面如花朵绽放般的少女,红着脸大声应道。
看着少女如玉一般白皙的脸蛋,听着少女软糯清脆的嗓音,他恨不得马上跑出去和她见面,紧紧地抱着她,一直和她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可是想到昨晚那个梦,那个他把她压在身下欺负哭了的梦,他浑身就跟着了火似的发烫,根本不敢见她。他怕见了她之后,他会马上热得炸开,再也不复存在。
“那我走了……”何亭亭眼见天色越发亮起来了,说了一声,便跑下楼,沿着廊道跑步。
听到何亭亭跑下了楼,刘君酌马上从屋中跑到阳台上往下看。
看着少女沿着横向走道跑向右侧主长廊,很快消失了,刘君酌觉得心中涌上巨大的失望,突地又想起从前面的阳台能看到主长廊,便飞快地跑到前面,冲向阳台。
果然,何亭亭正好从他的左前方的主长廊慢跑而过,少女的身姿婀娜多姿,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把他的心都带走了。
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刘君酌如梦初醒,连忙回到屋中跑下楼。
他不敢见她,可是他可以偷偷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
南方的这个时节,已经是春末夏初了,温暖的风吹过来,到处都是花香。
刘君酌悄悄地跑在何亭亭身后,嘴角翘起来,一直面带笑容看着前方身姿轻盈的少女,恨不得能够陪着她跑一辈子。
刘从言拿着相机也出了门,犹豫片刻,便选好了埋伏点,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那小子要去读紫竹中学,来威胁他,要提前从京城南下,也威胁他,还有种种小威胁,不胜枚举,这回终于轮到他威胁他了。
至于两人的跑步路线,偶尔他和何学也去跑的,自然一清二楚。
何亭亭呼吸着带着芳香的清新空气,慢慢地跑着步。
跑出不远,她就听到身后传来别的跑步声了。
她回过头去,见正是刘君酌,便大声喊道,“君酌哥,你跑快点,我放慢脚步等你……”
“不、不用,我有事要慢慢跑……”刘君酌大声应道,也放慢了脚步。
何亭亭跑几步,回头看几眼,见刘君酌跑得异常慢,不由得觉得奇怪,可是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便摇摇头,自己继续往前跑。
跑了一会儿,她发现,无论自己跑得快还是跑得慢,刘君酌始终跟在后头,和她的距离保持着一致。
真是奇怪……何亭亭讶异地说了一句,绕着荷塘跑完,便跑向后花园。
之后一整天,她发现刘君酌更加怪异了,基本是绕着自己走的,偶尔迎面见着了,脸马上烧红了,转身就跑。到中午吃饭,他竟然说有事不吃,等大家吃完了,他才溜进厨房找吃的。
何亭亭在厨房将人逮到了,站在厨房门口得意道,“君酌哥,你可被我逮到了,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刘君酌面红耳赤,低垂着头,并不敢看何亭亭。
阳光从窗台照进来,让得厨房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刘君酌正好站在明暗之间。
何亭亭看不清他的表情,便道,“既然没事,你为什么躲着我?你说,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
“没有,我、我只是有事……”刘君酌结结巴巴地说道。
何亭亭见他躲了自己一早上,此时还说没事,不由得也有气,“哼,你之前还说你要比郭靖还厉害,可是你看你,多胆小啊,一点都不厉害。”
“我才不胆小,我一点也不胆小,你怎么可以说我胆小的?”刘君酌恨不得做少女心目中最伟大的大英雄,此时听她说自己是胆小鬼,分明小看了自己,顿时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躲着我?”何亭亭见他生气了,忙放缓了语气问道。
刘君酌心中又是心虚又是委屈又是愤懑又是绝望,端着饭菜什么也不说,沉着脸走出来,专门绕开何亭亭往外走。
何亭亭连忙追上去,伸开双手拦住人,“不许走,你先跟我说清楚才准走,不然就是胆小鬼。”
“我偏要走,你凭什么管我?我是没有郭靖厉害,可你喜欢郭靖又怎样,你又不是蓉儿。”刘君酌骄傲地说完,挺直背脊,仰着头,捧着碗绕开何亭亭继续往前走。
他想,他纵然没有郭靖厉害,可也比郭靖聪明啊,她怎么能小看他呢。
何亭亭一听这话,顿时委屈了,一跺脚,嘟起小嘴叫道,“刘君酌,你、你说什么呢!”
她明明只是关心他,他凭什么这样说她呀!
刘君酌话说出口了,才知道自己说重了,听了何亭亭的控诉,他停住脚步,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二,可是在少女委屈和控诉的盈盈大眼中,脑子成了浆糊,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一颗心在一抽一抽地痛。
何亭亭见刘君酌停住脚步了,以为他要道歉,便看着他,等着他道歉。
哪里知道,她等了好一会儿,还是只看到少年沉着的脸,便跺着脚,含泪道,“好,好,是我多管闲事,我以后可不敢管你刘大公子的事了。”
说完,转身跑了。
刘君酌见何亭亭跑了,忙捧着饭碗去追,可是追了几步,却又停下来,颓然地坐了下来。
暗处拿着相机的刘从言一脸满足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录好的一小段视频,慨叹道,“哎,可真精彩,如果拍成电视剧,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看吧。”
感叹完,他又摸了摸自己急促地跳着的心脏,陷入了回忆。
他过去可没有这样美好的年华,那时他偷偷地喜欢着一个女孩,却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地说话,有时甚至表现出几分讨厌来。
可是那样的感觉,仍然美好得让人想哭。
何亭亭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刘君酌来道歉,到了晚饭的时候,她决定即使他来道歉,她也不要理他了。
晚饭时,何学、林玲玲都回来了,刘君酌没有缺席。他端坐在自己的饭桌上,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何亭亭却故意大声说话,不住地跟何学、林玲玲、何奶奶甚至刘从言说话,单是不理会刘君酌。
一个一言不发,一个故意没话找话,就算是最迟钝的林玲玲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不由得将视线看向一直在家的何奶奶。
何奶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也明白,准时两小孩闹别扭了,便冲林玲玲笑笑,表示没事。
何学却若有所思,偶尔瞥见刘君酌偷瞄何亭亭的目光,看到女儿没话找话也不时偷瞄刘君酌的视线,心中止不住地叹息。
他想,他何学有一天竟然引狼入室,可真是蠢到了极致。
之后几日阳光都很好,何亭亭心情却很不好。
她和刘君酌吵架了,也不能说是吵架,简单来说,就是互相不理睬了。
由于这样,她心情差到了极致,即使眼看着茉莉花就要盛开,即将迎来丰收,心情也不见丝毫的好转。
这天傍晚放学了,她骑着车和车流簇拥着离开校园,往家里踩,有些无精打采地跟李真真和王雅梅说话,“后天我家要开始摘茉莉花了,你们要去扫墓,都没空吧?”
“嗯,我们那天没空,不过第二天可以。”李真真响应道。
何亭亭点点头,快速蹬几下车,再假装回头和后面的李真真和王雅梅说话,“那我看看情况,如果第一天没能收完,到时通知你们,让你们第二天来帮忙……”
她看见了刘君酌,他还是像过去几天一样,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却一直没有骑上来。
李真真连忙蹬车,追上何亭亭,压低声音问道,“亭亭,你告诉我,你和刘君酌是不是吵架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