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柔娉娉袅袅地走进房间中，向长辈们轻轻施礼。
乔可柔身姿曼妙，眉眼清澈如许，举止投足间妩媚含情，是一日胜过一日的成熟。
倘若不是当今皇帝年纪太大，把乔可柔送进宫也未尝不可……
乔玉山打消自己的念头，乔可柔的姑姑已经在宫中了，还地位不低。
乔玉贵先是将先前商议的话简单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乔可柔问道：“可柔，你觉得嫁入韦家可好？”
乔家不是那种规矩森严死板的门第，也不会轻易替子女作主婚姻。
即便是政治联姻，也会再三考虑，尽量给子女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韦昭？”
乔可柔红唇轻启，口齿清晰说道：“韦昭人很好。”
“那你同意和韦家联姻了？”
“不嫁！”
下一瞬间，乔可柔口中清晰地吐出两字。
乔玉山微微皱眉，乔玉贵陡然沉声：“韦昭人很好？那你为何不嫁？”
乔可柔含情双目眨了眨，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可柔生于乔家，长于乔家，自幼想嫁之人只有一个……”
“便是天子！”
此言一出，乔玉山、乔玉贵、乔玉明都是脸色一变。
乔玉贵更是出声斥责：“胡闹！”
乔可柔笑笑，“不是当今天子……只要是天子便可，姑姑能嫁得皇帝，可柔为何嫁不得？”
乔玉山紧紧皱眉，眼神有所恍惚，乔玉贵则是有些慌神。
“肃王和康王分别娶了赵家、陆家的孩子，你嫁过去做妾？日后进了宫勾心斗角？更何况如今他们两人能不能成为皇储还不一定，你就一直等下去？”
这是很实际的问题。
乔可柔轻轻一笑，“那可柔现在等下去就是，两位殿下虽然已经娶妻，日后但有风云变，可柔再做打算。”
乔玉贵面色深沉：“你打算等到几位皇子情势清晰了，再出嫁？荒谬！陛下若是三十年不立皇储，你便三十年不出阁？”
作为父亲，他快气疯了。
乔可柔微微点头：“可柔正是此意，要么不嫁，要么日后母仪天下！”
说话之间，乔可柔眼神锐利，昂首挺胸，胸脯起伏间有包容天下之姿态。
“住口！”
乔玉贵出声斥责：“你……你给我滚出去！”
乔可柔轻轻施礼：“父亲、叔父，可柔告退。”
“慢着……可柔，几位皇子之中，你可有意中人？”
乔玉山开口问道。
肃王、康王、宁王、庄王……
“没有！可柔只看结果。”
乔玉山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乔可柔退了出去。
这边乔玉贵沉声说道：“这件事由不得她，她姑姑嫁进宫就很好么？不过是换个地方守空房罢了！托人暗示韦家大郎，让韦家来提亲，就这样了！”
“啪！”
乔玉山拍了一下桌子，“够了！可柔既然有这等志向，便由着她去吧。”
“这……韦家那边，咱们就放下这心思？”
“不行，让可璇嫁过去吧？”
乔玉明突然开口说道，乔可璇是他的女儿。
乔玉山皱眉，“胡闹，可璇才十四岁，还没有出落停当，韦家不见得愿意，若是被韦家驳了面子岂不是笑话？”
乔家的女儿倒是一个个出落得水灵，生得标致。
乔玉山的妹妹就嫁给了皇帝，乔可柔也是如今长安城中首屈一指的美人，乔可璇稍逊一筹，过两年也是一大美人。
但韦家不会等两年的，算起来韦家二郎应该过了年便二十岁了，已经比寻常高门子弟娶亲晚了，还能等多久？
几人陷入沉默，这个问题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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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就算再怎么艰难，也阻拦不住人们八卦的心思。
年关将近，东市、西市，街头巷尾满是闲散看热闹的人。
禁军如何整顿，朝廷有什么大事，在寻常百姓看来，只要管不着他们的事情，也就议论一两天，就过去了。
人群中议论最多的，人们最喜闻乐见的故事，还是少年英雄，将门虎子，才子佳人的传奇。
恰好，这几条韦昭都沾边。
于是，自从北境之战结束后，玉临轩风头大盛，韦家二郎韦子明就成了长安城中说不尽的人物。
好事之人甚至比对着韦昭的年纪，开始为韦昭口头安排亲事。
“我看左家的才女左梦笙和韦家公子甚是相配，那左家小姐那句诗怎么写得来着……”
“左家不行，我看那燕国公府的陆婉凝才正好配得上韦二郎！”
“嗨，要我说，人家韦二郎短短半年便从一营副将，成了卫府统领，转过年说不定就成了卫府将军，再有一二年也是开疆扩土的柱国将军了！就是把梁国公府的乔可柔配给韦公子，韦公子也担得起！”
“吓！那可是长安第一美人！”
“是啊，那乔家小姐我是见过的，三年前在建武寺中，那一眼看去……啧，到现在也忘不了，天仙般的人物啊！”
“第一美人怎么了？韦公子制盐印书，作诗写书，要钱有钱，要功名有功名，还配不上乔家小姐？那乔可柔虽是第一美人，韦公子不也是当今长安城第一年少俊杰么？”
“这话有理！第一美人的名号虽然响，再过两年不一样人老珠黄，床上滚几年都一样，到时候反倒配不上韦公子了……”
“不见得，乔家小姐这么几年都是第一美人，想来驻颜有术，人老得也慢些，嘿嘿嘿……”
“这话说的，长得好看不过多睡几次，哪个王侯府上不是妻妾成群，就算是第一美人，能和柱国将军的千古功名相比么？”
说着说着话题就越发离题万里，粗鄙不堪。
随之而来的一阵猥琐的大笑，众人露出你懂我懂的嘴脸。
一驾装潢华丽的马车恰巧从这里经过，微微掀起的窗帘重重摔下。
车中的人正是去往陆府找陆婉凝的乔可柔。
“小姐，他们说话也太难听了，这般取笑我们梁国公府，回去告诉老爷……”
“街头腌臜之辈胡言乱语两句，不必和他们较真。”
乔可柔淡淡说道：“若是动了怒，和他们较真，反倒失了身份……回府后不准乱说话。”
“知道了。”
韦府韦昭……
乔可柔脑海中回忆起那韦二郎的模样来。
这两天韦昭的名字不时有人在她耳旁提起，着实让人心烦。
‘做个夫君倒也是良配，可惜了。’
乔可柔心中微微叹息，这天下人的想法终究不同，而自己能容得下的只有一人之下的那个位子。
马车匆匆驶过，街头依旧是喧嚣不断，不过已经是另外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