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郡城头。
一具具尸体被抬走，城头上旗帜变换，已经插上大周的旗帜。
秦芳已经率领中军诸将来到城内。
郡府中。
“大都督，前锋两个卫已经停下了攻势，正在休整，后备两个卫已经压了上去。”
“目前替换后的前锋两卫已经接近凉州城下，凉州城周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西凉援军。”
陇右军右都督赵秀简单地将战事汇报了一下。
秦芳点了点头：“这两仗打得不错。”
听到秦芳的话，诸将都是面露喜色，一日之内，连破两郡，西凉军望风而逃，可以说是十分顺利了。
魏安郡和武威郡虽然遭遇了西凉军顽强地抵抗，但好在守军数量有限，周军攻势迅猛，在西凉军互相支援之前就拿下了城池。
“不过，我感觉有些不安，赵秀，你有什么感觉吗？”
秦芳微皱眉头，这两仗打得确实漂亮，但比他预期中要顺利一些。
西凉和大周作对这么多年，边境城池哪有这么好打？
魏安郡就算了，武威郡可是攻守必争，更是如今凉州州城的门户，竟然能轻易得手。
“大都督是担心，西凉引诱我军深入，之后趁我军疲惫，再反击？”
赵秀稍加思索，开口说道：“这种可能性确实不低，引诱我军深入，再切断我军退路，配合突勒骑兵全歼我军……不过前些年我们吃过这种亏，这次西征更是做足了准备，各营各卫相互掩护，稳扎稳打，就连前锋军也是几个卫交互攻击，轮番休整，应该问题不大。”
秦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陇右军此番西征，战前准备可谓是十分充足，不仅西征军安排稳妥，就连河湟、灵州等地都安排数支军队游荡掩护，斥候更是向前深入不少，足以应对。
可这种不安是怎么回事？久镇边疆，隐隐有所直觉。
虽然表面上大周攻势迅猛，西凉军措手不及，抵抗激烈。
但实际上在魏安郡和武威郡的守军并不算多，入境已经还没有遭遇西凉主力，就连凉州城中，战前情报也表明，不到两万。
不到两万人，还包括数千突勒骑兵。
秦芳沉思，莫非是西域有什么变动，西凉军抽调不急？
“其他方面现在什么情况？”
“灵州方面没有发现突勒人，后方粮草供应正常，鄯州出发的人……最近一天没有传来消息。”
秦芳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马上去找！武德信怎么回事，莫不是西凉主力绕路河湟草原，和他遇上了？”
“都督放心，鄯州卫数千骑兵，就算遇上西凉主力也有一战之力，我们也来得及支援。”
秦芳点点头，“命令前军，开始攻打凉州！”
“命令左右两翼向中军靠拢，随时准备抽调支援前军；继续联系鄯州卫，还有将前线战报送往宁王殿下那里！”
秦芳连续下达命令，这才安心了些，不论西凉人这次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周军抢先攻下凉州城就不亏。
凉州城是河西的门户，拿下这里，后续周军西征就会顺利得多。
时间不长，军令起草发出。
“大都督，宁王殿下急报！”
急报？后军能有什么急报，听到这两个字秦芳陡然心惊。
将急报拿到手中，秦芳脸色愈加难看，诸将看在眼里也是心生疑惑。
“都督？”一旁赵秀见情况有些不对劲，出声提醒。
“西凉人突袭鄯州，杀向广武……”秦芳低声说道。
诸将顿时静了下来，有些莫名其妙。
赵秀顿时愣住，随即眼中冒火，怒道：“他武德信干什么吃的，几千骑兵拦不住西凉人？”
秦芳摆摆手让赵秀安静，叹口气说道：“鄯州卫未必遇上了西凉人。”
赵秀也是心中一惊，鄯州卫数千骑兵纵横河湟草原，没发现西凉人？
当下也没有时间多想，广武一旦实现，陇右西北诸州都得震动，西征军就会陷入前后两难的境地，说不定现在凉州城中就已经在谋划反击了。
“都督，赵秀愿统领一支骑兵返回广武，击退敌军！”
是的，击退，不是全歼。
全歼两万骑兵并非易事，能尽快击溃他们就已经很难了，但只要能击溃他们，稳住广武一线州郡，赢得时间，周军就能再调集重兵支援。
“不，你留在这里，我去解决他们！”
秦芳沉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果决：“左翼、中军、前军归你调遣，继续攻城！”
“务必拿下凉州，封锁凉州周围所有通路，不得让城中知晓外面情况。”
西凉肯定是谋划已久，但只要周军持续攻击，让他们反应不过来，西凉前后策应就会出现时间上的误差。
时间差，就算西凉军的如意算盘是想前后夹击陇右军，只要周军自己阵脚不乱，迅速击溃后方敌人，那就问题不大！
“命令右翼高平卫、泾州卫、固州卫全军隐蔽集结，不要让凉州城中发现情况，本帅统领即刻出发！”
秦芳一声令下，赵秀接过前线指挥重任，此刻诸将都意识到了情况紧急。
“都督，三个卫够吗？”赵秀还是多问了一句。
秦芳笑了，“本将征战数十年，自然不会贸然行动，放心好了。”
“反倒是你们几个，务必稳住阵脚，后方战事不得泄露！不仅不能让西凉人看出问题，你们麾下各卫各营也不能！”
“总之，凉州城中不论是试探，还是反击，都给我顶住！”
秦芳一声声说出，厅中气氛相当凝重。
“喏！”诸将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
陇右军右翼三卫偃旗息鼓，趁着黄昏之后，夜色渐起撤出战场.
而凉州城下则是喊杀震天，周军攻势愈加猛烈。
夜色渐起，城上城下火把逐次亮起，夜战不休。
城楼之上，守将哥舒英面容凝重，冷静地观察着局势。
“将军，周军攻势太猛了，我们已经换了两波人，伤亡高居不下啊。”
一旁副将语气凝重，周军的攻势出乎意料地猛烈，这要比预期难打得多啊。
哥舒英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凉州城还算高大，但周军战前准备充分，攻城器械精良，一时间竟让守军一方也伤亡不小。
本来谋划好的，哥舒欢那家伙袭击鄯州，攻入陇右后方，这几天应该就开始了吧？
诱敌深入是既定战略，但实施起来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周军进攻速度比西凉战前估计的要快不少。
这样一来，等到哥舒欢杀穿陇右的消息传到这里，凉州城已经被攻破，也说不定……
“将军，再这样守下去，城中其他……”
其他军队……是用来反击的，再这样伤亡下去，用不了两天，就得调用预备军守城了。
哥舒英面色也有些难看，沉声说道：“本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