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端上桌的菜肴还在冒着热气,汤汁浓稠,肉质鲜美,看着便叫人食指大动。
乔荷尽用帕子擦着手,旁边的李雪焉正拿着筷子流口水:“小乔姐姐你还有这手艺啊?那你之前还天天让池叔和徐还陆烧饭,他俩做饭那是真的……只能说是给人吃的。”
乔荷尽一笑,道:“他们本就穷酸,对女子没有什么吸引力,要是还不会做饭,那岂不是这辈子别想讨老婆了?我这是给他们练手的机会。”
李雪焉擦了擦口水,话都没听清,连连点头:“小乔姐姐说的都对!”
说完她拿出名鉴看了一眼:“徐还陆人呢?还有今昨非!他俩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大忙人么?菜都好了人还没来,这可是折桂会魁首亲自烧的菜,懂不懂什么含金量!”
有福同享有难退群(五):
李雪焉:人呢?
李雪焉:你俩真是吃东西都不赶趟,老早喊你们吃饭,一问个个都说好,到点一个都不见人!
李雪焉:怎么一个人都不理我?
李雪焉抬头对乔荷尽撇了撇嘴,郁闷道:“徐还陆跟今昨非都没理我,不知道是不是走半路有坑掉下去了,慢吞吞的,虽说剑山到外城的路是远了一点,但是都提前几个时辰说了,爬也爬回家吃饭了吧!”
那厢李雪焉还在皱着鼻子气愤填膺,乔荷尽看了一眼院子外的夜色:“也许是同齐少他们在一处,晚了些,没关系,雪焉先吃吧。”
李雪焉就等着这句话,瞬间伸出筷子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啦!”
就在她要下筷,夹住心心念念的美味佳肴之时,院门忽而被人敲响,风铃晃荡了一声。
在清寂的夜色之中,无端显出一种不祥的意味。
乔荷尽的眉毛下意识跳了下,她看着院门,微微眯眼,提高声音问道:“谁啊?”
李雪焉探出脑袋也朝外看去:“是不是他俩回来了?开门看看。池叔,开门!”
池文州拿了碗筷摆在桌子上,闻言无奈地看了眼李雪焉,叹道:“小祖宗,可劲使唤我。”
他擦了擦手,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处,正要打开门闩,他的手忽而一顿,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盯着门扉。
“谁啊?池叔怎么开个门这么慢?”李雪焉嚼着肉,放下筷子,就要往外跑。
这时,乔荷尽忽然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李雪焉被迫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小乔姐姐?”
乔荷尽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看向院门之外。
那扇木质的院门此时被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拍的阵阵作响。
但是奇怪的是,周围的院落居民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探看。
这座城此时此刻寂静的教人觉得恐怖。
池文州的手放在门上,随着院门的震颤而微微颤动,但是他整个人却是极稳的,语气平静地问:“阁下何人?缘何敲门?”
随着他的问话。
敲门声骤然一停。
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
门外由远及近,缓缓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方缓缓地道:“池文州,开门。”
池文州一愣,忽而想起什么,眸色骤然一沉。
乔荷尽有一些疑惑地看了池文州一眼。
但是反应最大的却是李雪焉。
只见她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拂去乔荷尽的手,快乐地朝院门奔去,每个肢体语言都在述说她的喜悦。
“吱呀——”
李雪焉的动作太快,随着院门的打开,她开心的声音也在夜空中清晰的回荡:
“爹!”
“你怎么来仪康了!”
她飞快地张开双臂一般扑了出去,像一只快乐的雀鸟。
“是不是来找我的呀!”
她的动作太快,池文州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掠过了她飞扬的辫子。
门外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头巨大无比的,跟院门等高的黄金巨狮,皮毛顺滑明亮,狮子半合着眼,那蟒蛇般有劲的尾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院门,发出清晰而又熟悉的声响。
——看来方才那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是这头黄金巨狮发出的。
而站在狮子身旁的,是一位身形壮硕高大,身着锦绣华服的中年男人,男人半张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胡髯,直有高挺的鼻梁,以及如鹰隼般深邃而又锐利的眼睛清晰可见。
李雪焉快乐地扑到了男人的怀里,男人垂首,一把抱住了她。
乔荷尽不知何时走到了池文州的身边,微微眯眼,道:“雪焉的父亲?”
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
乔荷尽一时间只觉得感知在疯狂的预警,无论是那头黄金巨狮,还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每一个都是无法匹敌的对手。
背剑书生素来文气平和的脸色,不知为何在月色下显出了一种冰白似的僵硬,但是他的语气仍旧是平静的:
“嗯。”
池文州的态度有些奇怪。
乔荷尽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到了院门外。
正好中年男人的眼睛扫了过来,直直地对上了乔荷尽的目光。
乔荷尽眼睛忽而刺痛至极,对视的那一刻,男人身上一股宏大而又深沉的威势,仿佛猛兽一般猛地朝她扑了过去!
一种深沉到极点的压迫感重重地落到了乔荷尽的身上。
少女的骨架纤细,但是脊背却分外笔挺。
她的身形只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湖畔被风吹动的柳。
于狂风过后,很快就摆荡回自己的弧度。
乔荷尽仿佛听得到骨骼都在隐隐作痛的声响,心跳遭受挤压,血气奔腾不息。
但是她的脸色只难看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目光清亮而又坚定,稳稳地直视着李雪焉的父亲。
少女开口,语气轻柔而又平静:“我与雪焉是朋友,阁下既然是雪焉的父亲,那也算是我们的长辈。寻至此处,可是来找雪焉的?院外风大露重,不如进来说话。”
李雪焉抱着男人的脖子,坐在男人的手臂上,开心地道:“是呀!爹!这是我的朋友,小乔姐姐!这是我爹。”
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深沉,脸色被胡髯遮盖,看不真切。
但是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威严而又可怖的高山。
黄金巨狮拍了下尾巴,陡然站起身,庞大如山岳,猛然垂首,凑近乔荷尽,仔细嗅闻。
猛兽细嗅的恐怖之处,实在不足外人道也。
乔荷尽的脖颈后留下冷汗,拢在袖中的手一寸一寸收拢,但是少女绝艳的面容上依旧一副沉着镇定的神色。
李雪焉睁大眼睛,气愤地道:“爹你干什么!”
中年男人哼笑了一声:
“金狮,退下。”
黄金巨狮这才移开头颅,迈着健硕的四肢,轻盈地绕开两人,往院中走去。
中年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里带了意味不明的笑意,道:
“不愧是折桂会魁首,小小年纪,胆识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