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五花八门,有银子、金块、珍珠手串与护身符。
不用说就知道护身符是秦奶奶送的,主打一个迷信。
至于珍珠手串,是用黄少爷家送给秦奶奶的年礼珍珠做的。
黄阳隆家最大的买卖就是贩海珠,可黄阳隆抠搜,一般只给送干海鲜,也就秦奶奶每年能得他送的几颗白珍珠,连送两年,攒出这条珍珠手串。
秦小姑送的礼物是鬼村以及鬼村附近的土地,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百亩。
秦小姑知道秦小米喜欢买地,就托关书吏,帮忙买下这些土地。
秦小米最喜欢这份礼物:“多谢小姑,小姑果然有远见。”
细作案后,宝福县的土地,尤其是泰丰镇的土地就成了香饽饽,不赶紧把鬼村及其附近的土地买下,等年后,京城来人了,鬼村的土地怕是会贵人买走,把她家给合围咯!
秦小姑笑:“小米喜欢就好,不用谢。”
谢啥?
她买地的银钱还是用小米给的分红。
而意外的是,秦二叔秦二婶送的竟然也是地契。
啪!
秦二叔相当豪横,把地契拍到秦小米面前的桌上,指着地契道:“呵,没想到吧,我们二房送的也是地契,还是炮制药材坊附近的地,整整二十六亩半。只是吕家竟然涨价了,八两银子一亩,把荒地当南方的肥田卖。”
二十六亩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送了二百亩地呢。
秦爷爷道:“那是吕家族里的土地,卖地钱是要入族里公账的,吕族长不涨价的话,没法跟族里交代。且吕家还愿意把土地卖给咱们家,已经是记恩。”
如今这形势,只要有点眼光的,都不会卖出泰丰镇这边的土地,都想捏手里,谋更大的利益。
秦二叔也知道吕族长的难处,所以骂起其他人家来:“那孔家、潘家、苗家、曹家更是打死都不肯卖,孔苗曹三家还准备在那边建铺子,想借着炮制药材坊赚钱,我呸!就曹村长那穷样,他能有钱建铺子?!”
又对秦小姑笑道:“还是关书吏好,那二十六亩地,有十亩是关家让出来的,要的还是荒地钱,没涨咱们的价。”
关书吏来泰丰镇坐镇之时,关家就买了老街以及新大街附近的一片土地。
还真买对了,细作案后,新染料半官营后,整个泰丰镇的地价是暴涨!
就新大街的吕家客栈,有人出七百两银子都买不到,吕家不出手。
秦小姑闻言,脸色泛红,低下头去,心里对关书吏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秦小米吃到了狗粮,忍不住想啧啧说句调侃话,又给忍住了。
两家人给秦小米送了生辰礼,吃了汤圆、元宵,说了些八卦故事后,回屋洗漱睡觉。
可秦爷爷坐到半夜,秦奶奶睡醒推了他一把后,秦爷爷才熄灯睡觉,还解释一句:“我不是想老二的事儿,也不是想着怎么拦小谷不许科举的事儿,我是担心元宵节,有宵小跑家里来偷盗,这才熬到现在。”
“……”秦奶奶:“我都没问,你就一个劲儿的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
秦爷爷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奶奶叹道:“老头子,咱们老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交给小辈们吧。他们聪明有本事,能把日子过好。”
秦爷爷依旧没说话,可年轻时的那一劫、中年时期老二的那一劫、老年时的逃荒一劫,都给他带来了恐惧。
富贵日子,他不是没过过,可即使你尊贵如皇亲国戚,尊贵如陛下,依旧有摔下来那天。
他怕,怕孩子们摔下来时,会彻底没了重新再来的心力。
“别想了,睡吧。”秦奶奶有节奏的轻拍他的肩膀,似哄孩子般,没多久,秦爷爷就睡着了。
……
翌日,正月十六,元宵已过,年是真正过完了。
秦家派人去各村通知各家,三天后开工。
各村女工收到消息,欢喜不已,恨不得第二天就来上工……可算开工了,再不开工,她们都要以为新染料作坊黄摊子了。
可天公不作美,十八日夜里,天降大雪,连下两天,直到正月二十一,大雪才停。
按规矩,延后两天开工。
可贾祥的车驾是涉雪而来,只为见姜大郎。
见到姜大郎那一刻,他激动极了:“大郎,可算又见着了!”
细作案发后,贾祥也跟贾老爷来看过秦家,却因着姜大郎进山剿细作,没能见到姜大郎。
姜大郎出山时,又临近过年,贾祥得留在家里陪长辈,两人因此是大半年没见了。
姜大郎见到贾祥,也很高兴,好生招待了他,还带他见了小白、见山民们。
贾祥跟小白也算熟人,能见面,很是欢喜,又很惆怅:“我要读书、大郎要当兵、白小哥也快走了,咱们往后再想聚一块就难了。”
贾祥小伙子有了各奔东西的愁绪。
小白笑道:“无须惆怅,你好生读书,将来你去京城科考、大郎当将军去京城面圣,咱们就能见面,我可是要去京城科考做官的!”
小白豪言壮志,当官之心从来不减。
贾祥更愁了:“以我的学问,想考过乡试都难,更别提去京城赶考?”
大魏的功名不是那么好考的,就说宝福县与他们临山县,那是秀才都没几个。
泰丰镇更是连秀才都没有,就一个潘老童生,就这文风,还想去京城考春闱,真真是做梦。
呃,小白也想到东北州这边的文风几近于无,是改说八卦,哄贾祥开怀。
贾祥学业繁重,在泰丰镇住了四天就离开。
此时已是正月底,年味彻底没了,泰丰镇各村各家,开始了平常日子。
可首府薛家依旧热闹非凡,因着细作案,薛家成了香饽饽。
首府衙门、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的官员、首府的世家、望族、富贵人家都给薛家送帖子,宴请薛家人,只为抢在京城特使来前,与薛家把关系搞好。
这宴席是从腊月吃到正月底,不说黄阳隆快吃吐了,就连长袖善舞,千杯不醉的薛东家也快吃吐了。
这夜,薛雷又扶着喝多的薛东家回府,停在二门前,问:“东家一人回去可行?要不请少爷来接您?”
薛东家摇头:“不必,莫去吵他,我一人回去就成。”
且二门至正院的路上都有婆子值守,他就算倒在路上,也不会出事。
“是,那东家当心些。”薛雷没再坚持,目送薛东家进二门,又让一个守门的婆子跟着后,就在二门外的小屋等着。
要是真有刺客暗杀东家,他听见叫声就立马赶去救人。
刺客没遇上,遇见一个半生不熟的人。
“就知道东家又喝醉了,我特地熬了醒酒汤,东家快喝吧。”来人是个三十左右的貌美妇人,薛东家名义上的第一个妾。
薛东家见到她,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怎么给我熬醒酒汤?没必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