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纳所提出的条件的确是丰厚的,只要赤月成为马队中的一员,每个月便会得到一枚金币。
一枚金币意味着什么?
那是平民一生都得不到的财富。
在莱纳离开之后,赤月的双眼顿然盖上一抹阴霾。
紫月忘记了赫兰城毁灭之后的一切。
也就是意味着,她也是忘记了在贱民的家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苏萨那个男人,还有紫月对他的感情。
赤月的唇角微微勾起,浮起一抹邪肆的笑。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的神奇,神明总是会为他创造机会的,无论是苏萨,还是莱纳,这两个贵族都不会得到云紫月,这个女人是他的。
一刻后。
得知赤月醒来,紫月吊起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她兴致勃勃地告诉赤月,她习得了医术,以后可以治病救人了。
赤月只是笑了笑。
就如对莱纳的承诺,关于‘玄月紫莲’,还有紫月的过去,他只字未提。
夜色渐深,马车到达了摩雅族的部落里。
族长是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人,带着他的族民一起迎接莱纳的到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极其简素的,甚至是有些原始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穿着白色的桶衣,身上披着保暖的兽皮。
他们住在简陋的草棚里,生活用品寥寥无几,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平和的笑容。
一见莱纳带着药箱来了,孩子们便是一拥而上,围在他的身边,唱起了好听的歌曲。
“医生哥哥。”
他们是那么称呼他的。
“塔塔,维卡,你们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莱纳眯细了眼睛,拍了拍孩子们的头顶。
紫月跟在他的身后,孩子们看她一眼,便是相视一看,欢天喜地的说道:“哥哥带媳妇来了,哥哥带媳妇来了!真是个漂亮的姐姐,和医生哥哥太配了!”
“哇,你们这些小东西,乱说什么呢?”
紫月有些发慌了:“我是医生哥哥的学生!”
“不对,媳妇就是媳妇,姐姐就是医生哥哥的媳妇!”
小孩子就是喜欢恶作剧,让莱纳干笑了几声:“好了,你们不要胡闹了!这个姐姐也是一个医生,这一次,让她为你们看病。”
“好!”
孩子们欢呼着,簇拥着紫月,带着她来到一个相对干净的土棚里。
土棚的地上铺着稻草,紫月坐在稻草上,将药箱打开之后,族民们便是排起了长队,有的是发烧感冒了,有的是身上有些擦伤,还有一些常年抱病的老人们,都是每年的秋季,莱纳送上调配好的药草的。
莱纳坐在紫月的身边,看着她为村民们包扎伤口,调配药草,既熟练,又仔细。
不由得,让他的眼底浮起一抹感叹。
“做得很好。不过多久,你就会胜过我了。”
“真的吗?!”
莱纳的夸奖让紫月兴奋了起来。
“以后,我要治好更多的人。回到赫兰城以后,也可以为城民治病了。”
她的眸光充满了憧憬,却是看不到,莱纳的眼底微暗,这个少女,终究还是想要回家的吗?
马队在摩雅族的村落停留了两日。
第二天的傍晚,村民了燃起了篝火,为了感谢莱纳和紫月的医术,特意杀下贵重的牛羊,烘烤了新鲜的烤肉。
女人们和孩子们围在篝火的四周,唱起了悠扬的歌曲。
“累了吗?”
莱纳凝视着紫月的侧脸,的确她有点累了,却是摇了摇头:“不累,我觉得特别开心。”
她的漆黑双眼,凝视着从自篝火燃起的橙色火星,还有冉升在天空的白色烟雾,惬意的勾起了樱色的小唇。
“那就好。”
莱纳轻笑,将紫月的头按了过来,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温雅动听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大漠的部落里,黛色的天空下,摩雅的歌曲让她听得如痴如醉,略带朦胧的视线,映入了天空的半月。
忽然,她的心底猛然一痛。
她不知道原因。
只是看到天空的月光而已,仅此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紫月的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焦躁,就好像她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了?”
莱纳轻声问道,手臂环绕过紫月的肩膀,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柔软的薄唇轻吻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般的,温暖的触感传自额头,让紫月的肩膀微微一颤。
可是此刻,不知为什么,她却是将莱纳的身体推开了。
紫月的力量有些大了吧,让莱纳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急忙放开了她,枫红色的眼底,是难以掩饰的吃惊。
“对,对不起...”紫月尴尬的低下了头,“我去那边走走。”
话落,她逃开了篝火的旁边,一个人跑到了村外的沙漠里。
今晚的沙漠夜风习习,吹起了她的淡色长裙,漆黑的长发如丝如瀑,宛如夜色下的轻渺精灵,美妙的...如歌如泣。
紫月抱着双腿坐在沙丘上,在那个地方,悬挂天空的半月格外清晰。
“月亮...”
她凝视着凄白色的月光,在心底肆虐的抽痛感,就像被一把利剑撕割着,反反复复,宛如潮汐。
“唔...”
她难受的弓起了背脊,小手握住了胸口,这般痛苦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来自哪里。
为什么看到月亮,她会这么伤心的呢。
就好像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并且,是她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好冷。
紫月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收紧了抱着自己的双臂。
这时,她的背脊忽然一暖,柔软的触感让她回过头去,便见莱纳牵着他的高马,将一条白狐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发生什么事了?”
莱纳俯视着紫月,黄金色的长发飞舞在清冷的空气里,白色的长衣一尘不染,宛如来到凡世的神明。
“你哭了?”
莱纳伸出长指,轻轻抚干紫月的眼泪,深邃的双瞳,就像看着一个稚嫩无助的孩子,带着万般的宠溺。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不想看到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