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棕夹克，黑卫衣，进入组织几月，降谷零再次穿上在西街习以为常的搭配。
半张脸埋在帽沿阴影下，遮住那双极具特征的紫灰色眼睛。
海岸沿线旁仓库区中央耸立着一栋红砖旧式仓库。
夜色下灯光明灭，降谷零坐在仓库周围垒起的木箱上，一条腿自然下垂，另一条腿曲起，脸靠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琴酒倚在他不远处的木箱旁，看着倒是不急不躁，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原本这个任务应该只由一个人负责，不过貌似因为他还算新人，琴酒和伏特加也就跟着一起作为监督者。
“伏特加好慢，”降谷零双手撑在身后，向后一仰，盯着头顶枯坏的木梁，“只是让他以组织为借口把人约出来，再杀掉几个保镖单独把人绑过来有那么难吗？”
伏特加的战斗力至今还是个迷，但降谷零认为他的水平应该和“约翰”差不多。
“大哥抱歉，来晚了，”把扛在肩上还在扭动的麻袋重重摔到地上，伏特加啐了一口，“那边有两个醉汉打架引来了警察，多绕了会路。”
降谷零跳下木箱，“没办法，谁让因为国民英雄狄诺拉在西街被害，现在几乎全国人民都在游行要求彻底整顿西街，你没发现街上巡逻警察都变多了。”
因为涉及一名组织成员死亡，伏特加也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他无语，“这还不是你造成的。”
真聪明，清理西街确实是他想达成的目的之一。
而且狄诺拉的声望比他想象得还要高，也省了他推波助澜的力气。
不过在他们面前降谷零可不会承认，他耸肩，踢了脚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发声的人形麻袋，“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闭嘴。”
琴酒不耐烦他们在这种破事上浪费时间。降谷零看看伏特加，眼神里带着控诉，你看看都怪你。
伏特加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波本这两天是不是越来越会气人了。
基约尔公爵坐在仓库中央的木椅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头发凌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都还没开始审问，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溃散。
降谷零猜测估计这也是当初组织会选择扶持他上位的理由。
一个贪婪有野心却没有能力的废物。
屈指弹了下帽沿，降谷零直视基约尔公爵，明晃晃地从他眼中看出诧异，显然是认出了自己。
“我我我……真的没想到您们也想得到那条项链！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我绝不会出手！”
基约尔公爵说得情真意切，如果不是降谷零知道他暗地里对组织的阳奉阴违，怕是也要相信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他轻佻地吹了口口哨，用枪拍击基约尔公爵干瘪的脸颊，“你确定只有这件事瞒着组织？不乖乖交代的话………”
枪口对准基约尔公爵眼睛，降谷零手腕轻晃，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bang～”
不大不小的甜腻声音回荡在仓库内，极端恐惧之下基约尔公爵手脚不住地发抖，一股腥臭味自他身上蔓延。
降谷零诧异，嫌恶地连忙退后两步，“不是吧，我都还没干什么。”
见基约尔公爵快被吓疯，降谷零撇嘴，“就算要挑个废物当傀儡，也不用真就这么废吧。”
琴酒皱眉显然也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没用，
他干脆直接开门见山，“你向别人透露过有关组织的任何情报吗？”
只要确定完这一点，这人就没必要再活下去。
心脏剧烈收缩，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基约尔公爵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失神，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失了魂魄，没有生气。
背对着琴酒，降谷零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这个废物。
他又烧上一把火，“怎么怕成这样，你不会真的背叛组织了吧。”
瞥了降谷零一眼，琴酒没有出声。
真的要死了吗？
基约尔公爵一直知道自己在与狼为伴，也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不过只是晚出生一年，他就失去了爵位第一顺位继承权，失去拥有大批财富的权利。
他不后悔，他只是不甘还没过上多久奢侈的生活就要这么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原来他依旧害怕死亡。
眼前的黑皮男人还在步步紧逼，“不说吗？再不坦白的话，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哦。”
“背叛组织可是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如果没背叛是不是就能活下去。
仿佛找到了唯一的生路，基约尔公爵眼中猛地绽放出希望的火光。
他咬死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真的不知道组织也在觊觎二十面相的遗产。
“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有关组织的事！”
降谷零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真的！我可以任你们调查！”
越说越激动，基约尔公爵呼吸沉重，眼角四周青筋爆起，精神状态看上去很是奇怪。
“磕药了？”降谷零对着他晃了下枪，“这就麻烦了。”
他转头，对着琴酒微微摇了下头，“我没看出他在撒谎，不过也不认为这种精神状态下他说得都会是真话。”
见琴酒思索起来，他轻快地补充道：“不然让他也试试那个自白剂吧，总不能就我一个人倒霉，那位雪莉不是还需要实验体数据吗？”
说着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去庄园？”
“不用，伏特………”
警鸣声由远及近响彻整片仓库区，琴酒的话被打断，他和降谷零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伏特加。
伏特加也很茫然，“我确定当时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应该？”即便是琴酒也心生怒意。
伏特加不敢说话，高大的身子慢慢缩了下来。
警鸣声越来越响，距离并不算远，降谷零指了下癫笑着的基约尔公爵，“这家伙怎么办？”
“直接杀了。”
“不！！”
“嘭。”
一枪爆头。
降谷零吹了下枪口，嘲笑琴酒，“明明是顶级杀手，出手居然比我还慢。”
琴酒没功夫和他争论，“走。”
降谷零环视一圈，周围垒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他眼睛一转提议，“不如干脆放火烧了这里，让那些警察手忙脚乱一下，我们也好趁乱逃出去。”
他跃跃欲试，好像给警察添麻烦是天大的乐趣。
琴酒没有反对这个提议，“赶紧。”
火光下浓郁的黑烟盘旋上升，木头燃烧后刺鼻的焦味在空气中蔓延。
借着黑烟和夜色掩盖三道人影悄然离开仓库。
跟在琴酒身后，降谷零转头，什么也看不清。
但他却知道，有人已经把昏厥的基约尔公爵带出火场。
没有子弹头的子弹可杀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