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能不能拔除无相魇，把实力提上去总是好的。
原以为化神期在外面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再加上这两年在外被人追捧收获的赞誉，穆晴苑都有些飘飘然。
但青竹真人和岚山的威压让她突然从美梦中惊醒。
她还是太弱小了。
化神后期的修为在外头的确是十分拿的出手的实力，甚至比一些小宗门宗主的修为还要高上一大截。
就算是在剑宗内，化神后期也是可以去当宗门长老的修为。
但跟享誉剑尊美名的渡劫期相比，还是完全不能看。
那是最接近飞升成神的阶段，几乎可以称得上仙级之下无敌手。
即便穆晴苑靠着天生剑骨能勉强越级挑战，也最多只能挑战大乘期修士。
去跟渡劫修士单挑，简直跟碰瓷没区别。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过去三年的苦修，她靠着想要变强的信念坚持下去。
但那三年除了枯燥的修炼和无间歇的剑术修习，她倒也没遇上什么能让她情绪波动较大的事，也便没有了不顾一切进取的锐意。
“你这三年要是一直都是现在这个状态，冲到大乘后期都不成问题。”
轩辕剑剑灵惊叹道。
穆晴苑此刻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周身的灵气运转快得惊人。
穆晴苑正潜心修炼，没有分出心神给它。
剑灵也不恼，绕着穆晴苑飘了两圈，恍然大悟。
“是顿悟啊……”
难怪了。
顿悟这种玄妙的状态，难遇难求。
凡是修士，无一没有想过进入顿悟状态修行。
这种状态是在勘破了自己的道后有感而发，修炼事半功倍。
更有甚者仅靠顿悟，即能在一夜之间从筑基到元婴期，夸张得吓人。
眼见穆晴苑身边的灵气愈发浓郁旺盛，剑灵默默地支起了屏障，替她护法。
顿悟难得，被打断就太可惜了。
*
这边岚山从穆晴苑的小院拐出没多久，突兀地停下脚步。
宽大整洁的月牙白袍勾勒着鎏金样纹，如瀑墨发被缀着流苏的发带整齐地束起。
乍一看就像凡间王公贵族出身的公子哥，俊逸出挑。
“烟儿。”
清润儒雅的嗓音偏凉，弯起的丹凤眼垂落，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墙边半人高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骨感的黑影在期间耸动。
“……师兄。”
干涩的声音从墙沿处冒出。
瘦得脱相的面孔从草丛里扬起，原本白皙精致的小脸有些暗沉，双唇也毫无血色。
就像是从什么难民窟逃出来一样的。
秦烟怯怯地眯着眼，似乎看清了来人，这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
她的衣袍破破烂烂，行动间露出的手臂皮包骨，像个骷髅架子挂着皮。
“……我来找点草药。”
秦烟咽了咽口水，面色苍白。
“这边的灵气比较浓郁，长得灵草品质也好，所以……”
“药园那边停了你的药？”
岚山掀起眼皮，似乎是对此毫不知情，脸色也有些难看。
秦烟抖了抖唇，压低声音回道：
“可能是……是师尊想给我一个教训长长记性。”
岚山蹙眉，“你跟我来。”
秦烟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趋步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又要错过了……
她攥紧手心里的瓷瓶，不动声色地将其藏进袖口。
岚山领着秦烟抵达药园，盯着药园负责人二长老那略显惊异的眼神中细细叮嘱对方给秦烟留药。
二长老的眼神在秦烟和岚山二人之间打转，良久才出声应下。
秦烟紧张得掌心出汗，却没曾想自己的谎言未被拆穿。
二长老拨动着算盘，随口回道：
“记下来，还请秦师侄记得按时来领药。”
秦烟喏喏地应下。
岚山略微颔首致意，带人离开。
二长老身旁的小弟子欲言又止，终于在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忍不住出声：
“长老，我们药园何时停了她的药，不都是她自己不来……”
“好了。”
二长老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回道：
“左右我们不过是应一声的事，她领不领就是她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懒得跟掰扯那些弯弯绕绕。
小弟子有些不服，但见二长老脸上浮现出的不耐神色，又把话咽了下去。
*
岚山替秦烟处理掉了她居所周围的灵兽。
秦烟的修为这些年卡在金丹期，没什么进步。
再加上外人瞧她跟穆晴苑一样时不时迸出些疯言疯语，所以才口口相传青竹真人的废了两个弟子。
但实际上，修为不得寸进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过去她总在担心穆晴苑彻底超过她，将她远远抛下。
现在她不必担心了。
因为她已经无法吸收灵气了。
“师兄……烟儿也不想这样。”
秦烟面上浮现痛苦的神色，“烟儿一时鬼迷心窍，急于求成，这才犯下欺师灭祖的大罪……”
她将自己的大师兄当成最信任最可靠的存在，所以毫无保留地将一切全盘托出。
岚山掩去眼底的杀意静静地听着她的抱怨。
无非就是些‘外门弟子都瞧不上她’、‘长老们不给她好脸色’、‘无意冒犯了师尊’之类的。
“……我只是想让师尊救救我，一时冲动了。”
秦烟眼角噙着泪水，拽着岚山的衣袖不放。
“师兄你帮帮我，帮我跟师尊解释好不好？”
岚山不动声色地扯出自己的袖袍，脸上露出为难。
“这种事……恐怕需要烟儿自己跟师尊认错。”
岚山表示爱莫能助。
秦烟有些崩溃。
“可师尊根本不愿意见我！他宁愿跑到其他宗门去夺清静也不肯理我！”
“就算我引来那么多妖兽，他也一点都不管我！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这些妖兽袭击！”
“他哪里还有为人师尊的样子？！”
秦烟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将一切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丝毫没有这些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好事。
岚山眼底的嫌恶越发明显。
“……那便借着这次机会，烟儿在师尊面前诚心认错，师尊向来心软，见你这副模样，定会既往不咎。”
秦烟的眼神闪烁，迸发出期待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