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出月子的这天,天气晴朗。
她穿着一件家常的粉色褙子,下身是一条天水碧的石榴裙,扶着春浓的手上了雍王府来接的马车,小格格被她留在了宫里,由德妃娘娘亲自教养。
马车不急不缓行的安稳,年世兰却仍有些脸色发白,实在是一个月前那场祸事让她记忆尤深。
当时若不是四爷及时赶到,只怕她同孩子两个都不能活……
春浓知道年世兰的心结,倒了杯安神茶递到年世兰的手里。
“主子放宽心,别再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年世兰接过,抿了一口才放下,看向春浓的目光透着坚定。
“春浓,我们都该改变了。须知我们不犯人也总有人想法设法要害我们。”
春浓从没有见过年世兰这副模样,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主子一直都和气爱笑,从不曾责骂过她们,甚至从未生过害人的心思。
“我坐月子的时候,府里头王妃和李侧妃可有什么动静?钮钴禄氏格格那边可有人去盯?”
“王妃那处一切如常,倒是没什么异样,李侧妃这个月频繁的接见娘家人,奴婢瞧着她们走的时候脸色可都不好看。
倒是钮钴禄氏格格有些奇怪,春福瞧见她院子里的大丫鬟芷香曾经私下里与同仁堂抓药的学徒有过会面,还不止一次。”
年世兰的心就是一沉,果然……雍王府里就没有个善茬。
“同仁堂同咱们府上可有什么交集?”
“咱们府上开方抓药一般都是去同仁堂,毕竟是咱们京城里头最大的药铺,药材齐全不说,价格也给的公道。”
“那同仁堂的学徒你派人给我盯紧些,我总觉得这里头有咱们不知道的事儿。”
“是,主子!奴婢回去就让我家哥哥盯住了他。”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马车在雍王府的门口停稳,年世兰才扶着春浓的手下了车。
不过一个月没回来,年世兰甚是荒唐的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年世兰进了府便直奔王妃的正院,李嬷嬷亲自出来将她接进花厅,等到她这边刚刚落座,王妃也从内室里头出来,瞧见她眉头便下意识的皱紧,可见是厌烦极了她。
年世兰瞧见王妃,忙从座位上下来,礼数周全的行了礼。
“给王妃请安。”
王妃面色淡淡,略抬了抬手:“起吧。”
说罢还转头去看春浓,待瞧得两人手上皆是空空如也的时候,眉头拧的更紧了些。
“怎么没瞧见小格格,可是先送去锦绣阁安置了?”
这便是在说年世兰不懂礼数了,入了府不先来同她这个王妃请安,反而先把孩子安置下,难道她还能吃了她的孩子不成?
“王妃这可真是冤枉世兰了,小格格压根就没能带出来,母妃那里喜欢的紧,做主将小格格给留下了。”
王妃面色一白,想不透德妃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德妃留下小格格的事,不出一日就得传遍,别家王府上那些福晋王妃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她……
想到了,王妃的眸光一深,看向年世兰的目光就变了味儿。
“母妃也真是,做事从不顾及咱们爷的脸面,她把小格格就这样留在宫里,外头得怎么编排咱们爷?”
年世兰心中嗤笑,这是来离间自己来了。
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竟是这样吗?不成!我得去求了爷把小格格抱回来!”
说罢急匆匆的带着春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