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斟酌了许久,才小心开口道:“四爷那人,虽瞧着有些冷情,但是待咱们年家速来宽厚,你哥哥在四川就多亏了四爷的照料,他又是咱们这一旗的旗主,你入了府就是侧福晋,别人想要辱你,也要思量一下咱们家的分量!”
说是这么说,可是到底红了眼,毕竟年世兰因着是府里的老幺,性子被她宠的有些娇憨,再加上年府里头没有那些通房、姨娘,她从小就没遇过什么腌臜事,可到了雍王府呢,雍王妃瞧着面甜心苦,那李氏、钮祜禄氏更是早早生了阿哥傍身……
“娘亲想着,春露、春浓跟你是自小长大的情分,你入雍王府的时候便都带着,遇事多同她们说说,碰到棘手的事,就给家里来个信儿,娘亲,总会想办法护你周全的!”
她们这边娘仨说着体己话,却不知年世兰的小像早就摆在了某人的案头上,那人摩挲着画像上年世兰嫩的出水的笑脸,忽而勾唇一笑。
“苏培盛,最近可有什么宜嫁娶的好日子?”
“回爷的话,要说离得近,十日后六月初六倒是难得的好日子。”
“那好,就定在十日后。你命人到内务府走一趟,让他们抓紧赶一套侧福晋规格的喜服出来,你再亲自往年府去一趟,递个信儿。”
“是,奴才这就去办。”
苏培盛领了差事,躬身从书房退了出来,到了廊下才忍不住长出了口气,想着跟着爷这十来年,头一次瞧着爷像是有了人气一般,居然都有了笑脸。
他挥手招来个小太监,将四爷的嘱咐细细的交代了一番,命他去内务府递话。自己则是坐着府里当差的马车,往年府行去。
苏培盛到年府的时候,年世兰正在花厅里陪着年夫人用膳,因着她刚回府,这日晌午的午膳比平时更丰盛了几分,年世兰的手边,是一盏燕窝桃胶牛乳羹,煨煮了一个时辰,炖的软烂香甜,桌上碟子里摆着乌梅排骨、鸡丝黄瓜、红油鸭子、麻辣口条、碗里则是红烩羊肉、油焖大虾、麻辣蹄筋、珍珠鱼丸,还有一盅当归乳鸽汤。
年希尧亲自领着苏培盛来了花厅,苏培盛在花厅环绕一圈,就见着年夫人旁正襟危坐的年世兰,仍旧穿着那身杏粉色的宫装,只是在外头罩了件琵琶襟的家常小衫,下身则是条珍珠白的罗裙,若说特别,便是那衣衫袖口处同裙摆处,都细细的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粉白芍药。
苏培盛不敢多瞧,含笑说明了来意,年夫人听了一怔,她没料到雍亲王府那亲事定的这样急,总感觉透着丝……急不可耐的意味。
“劳烦苏公公亲自跑这一趟,我家老爷正好遇到昔年的同窗去了逸仙楼吃酒,等到他回来,我定好好传达。”
说着从袖筒里摸出几张银票,悄悄的递到苏培盛的手里。苏培盛将那银票放在手里捻了捻,才不动声色的收到袖筒里。
年希尧又亲自将苏培盛送出了府门,才重又落座花厅,给自己加了双碗碟。
一家人看着眼前的佳肴,都失了胃口。只有年世兰还津津有味的吃着,她本来还担心在年府里住的时间长了难免露出端倪,谁承想那边雍王爷就来要人了,等她进了雍王府,再想见到年府的人可就难了,更不怕会穿帮了。
年夫人同年希尧、年若兰看着吃的欢快的年世兰,同时叹了口气
这孩子,莫不是让他们养傻了吧……都什么时候了,净顾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