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430:和齐妃撕破脸
年世兰这一病,足足病了月余。
一个月之后,年世兰被叶老确诊,说是身上的病不传人了,只不过还是需要好好将养着,轻易不要出了院子去。
懋嫔便也待在翊坤宫陪了她月余,年世兰确诊能见人这天,福嘉她们都来了,就是远在宫外的弘谅都特意告了假往宫里头赶。
富察氏的肚子已经渐渐有些大了,也随着弘历过来了,年世兰担心她的身子,亲自出门去迎她,本以为富察氏为了孩子该避讳着她些,谁知道富察氏刚一见她便红着眼睛拉住了她的手。
“额娘瞧着瘦了好多,我们在外头都要担心坏了。”
年世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将人迎到了屋子里头去,弘历他们知道年世兰定然有体己话要同福嘉她们两个说,便都知情知趣的退下,给她们三个人留出说话的空间来。
福嘉瞧见年世兰一切安好,心中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只不过眼眶却没忍住,也红了。
“额娘千万别不要团团。”
年世兰本来倒是没什么伤感的情绪,可是却经不住富察氏和福嘉的连环轰炸,脸上不自觉的就落了泪,懋嫔在一旁待着尴尬,索性与年世兰说了一声回自己的宫里去了。
这一个月有懋嫔陪着,年世兰的日子过得着实不算差。
福嘉她们心里头都记着懋嫔的好,想着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将这恩情给还回来……
“额娘您不知道,您病了没多久,三哥便进宫同皇阿玛大吵了一架,当时连四哥和弘曦他们都被惊动了,后来不知四哥说了什么,三哥才被劝回去,只是这么多天了,都不见他进宫上朝,宫里头的齐妃娘娘都要急死了。”
年世兰听了福嘉的话,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在她来看,董鄂氏之所以会“病逝”,弘时和齐妃皇上都一样,若不是他整日里头伤春悲秋,齐妃也不会乱了分寸,胤禛若是不下那道旨意,董鄂氏便不会死。
这一切,都像是定数一般,总不能让人圆满。
“太太听说之后,也是一阵后怕,说当初幸亏听了您的话,否则这害人性命的就变成是她了。”
年世兰倒是没想到都这个视乎了,太后居然都没有怪她,这倒是让她的心里头得到了纾解,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受了些。
福嘉说话的时候,富察氏便安静的坐在一边,并不插嘴说话,虽然是一家人,可是这种分寸她向来掌握的很好,不会让人觉得疏远,也不过分亲近。
她总是留出刚刚好的距离,对人对己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年世兰端坐在上首,默默的听着福嘉絮絮叨叨宫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有时候甚至忍不住会出神,瞧着精神十分的不好。
福嘉以为是她的身子还没有好全,吓得就要去找叶老过来给年世兰诊断,还是富察氏瞧出些端倪,将人给拦住。
“团团,你别急,额娘这是有心事呢。”
年世兰这才反应过来,知道福嘉刚刚准备去寻叶老过来给她诊治,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傻孩子,额娘从来就没有生过病,不过是心里头的病罢了。”
福嘉知道她是因为三嫂的事情,也没再劝她,只是她在过来之前,可是得了吩咐的……
“皇阿玛听说您的病好了,也想过来看看您的,只是前朝事忙,一直没能抽出空来。”
听她提起胤禛,年世兰也只是淡漠的垂了垂头,显然是不想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福嘉心里暗暗叫苦,冲着富察氏偷偷的使了个眼色,富察氏自然是心领神会,顺着福嘉的话往下接着说道:“是啊,这些日子皇阿玛也断断续续的病着,把我家爷可给担心坏了。”
年世兰见她俩你来我往的唱起了双簧,心里头烦躁,索性从椅子上头站起来往屋子外头走。
进了秋天,屋外头的树叶便一日黄过一日,放眼望去便是满目的寂寥,瞧着就让人心生伤感,年世兰依靠在廊下的柱子,盯着外头的落叶怔怔的出神。
福嘉和富察氏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可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她一生宽和从未起过害人的心思,不过是被伤透了心将自己封锁起来罢了,这有什么错?”
福嘉听了年世兰的话,又想起了董鄂氏,没忍住红了眼眶,就连富察氏也是默默的垂头拭泪,显然心中也是颇多震动。
“就因为他的固执,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我劝过他的,他既然不听,这个时候又来我这儿卖什么好?”
她说完,猛地转身看向福嘉。
“团团,额娘真的累了。”
福嘉虽然是受了胤禛的托付过来的,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和自己的额娘更亲近,自然是不愿意见到额娘这副样子的。
“都是女儿的错,惹得额娘伤心了。”
她说完,红着眼睛扑到了年世兰的怀里,年世兰轻轻的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脸颊边有泪划过。
中午的午膳春柳准备的格外精心,将桌子都给摆的满满当当的,弘历他们估摸着时间回来,正好赶上饭点。
弘谅离开之前最爱插科打诨,是年世兰这儿的开心果,可是这些日子在军营的历练,早就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了,若不是脸上还残留几分稚气,任谁都不敢小觑了他。
年世兰许久没见他了,忍不住的就想往他碗里夹菜,弘谅笑着接过,然后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架势,生怕别人跟他抢了似的。
弘历也在军营里头待过,自然知道弘谅这样是为了什么。
“小七,这次能在宫里待几天?”
弘谅一碗饭已经见了底,正好让春浓接过去给他添饭,就听到年世兰问他话。
他这次回宫本就是挤出来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三天,昨儿个晚上已经去了半天了,能留在宫里的日子,不过明天一天了,后天一早他就得动身往军营赶了。
年世兰听了,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弘谅是为了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这个做额娘的,说什么都不能拖了儿子的后腿才是。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用了个午膳,饭毕,年世兰便催着他们离开。
弘历他们同年世兰商量好便乖乖的起身告辞,只有福嘉死活非要留下来,年世兰素来拗不过她,便笑着应了。
中午的时候母女两个躺在一张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福嘉这些天其实过得也并不舒心,年世兰不在,她连个商讨的人都没有,如今终于见到人了,可不得好好的腻着。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年世兰回头就看到她沉静的睡眼,索性也陪着她一起睡去。
母女两个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暗了。
春浓她们鼓捣了一下午,将整个院子都挂满了灯笼,里头插上蜡烛,烛光摇曳,倒是让整个院子都焕发出勃勃生机,最起码福嘉瞧着,心里头就欢喜极了。
年世兰倒是还好,比这更盛大的灯光节她都见证了好几回了,更遑论是这一院子的灯笼了,只是到底是春浓她们的心意,年世兰的面上自然是一派感动。
胤禛站在翊坤宫的门外,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头满目的灯光还有福嘉银铃一般的笑声,只是他凝神听了许久,却都没有听到年世兰的声音。
若是从前,年世兰肯定会陪着福嘉一同笑出声的,如今,到底是不同了。
晚上寒凉,苏培盛手里头拿着胤禛的披风,正想往他身上披,却被胤禛伸手给拦住了。
“咱们回吧。”
苏培盛恭敬应是,只是看向翊坤宫的眼神却充满了向往。
年主子养病的这一个月,万岁爷的脸上就没见过几次笑模样,虽然他不爱生气了,可光是一张冷脸都够让人害怕的了,御书房里头伺候的宫女太监更是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敢做错,生怕被胤禛瞧见了,治他们的罪。
胤禛回到御书房的脸上实在称不上好看,那些宫女太监们便都偷偷的找上了苏培盛。
“苏公公,求求您去皇贵妃那里求求情吧,她再不病愈,咱们这些人可就要活不下去了!”
苏培盛见他们将期待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由的挠了挠鼻尖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万岁爷这一个月不是没发火么,不过是神情冷了些,习惯习惯就好。”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在场的谁敢这么想?
第二天一早,年世兰便带着福嘉去了太后那里跟她请安。
她“病”了月余,若是还不来,太后这里该怪罪她不懂得分寸了,索性福嘉这孩子历来都颇得太后的心意,有她在一旁逗乐,太后就是想不高兴也难。
太后知道年世兰是性情中人,倒是没怪她,只是提起董鄂氏,还是免不了唏嘘几句。
“这些日子,齐妃都张罗着要给弘时续弦呢,闹得很不好看,我看她是越活越回去了。”
董鄂氏不过刚刚病逝月余,弘时虽然不用替她守孝,可是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若他真的听了李氏的话,只怕整个皇室都要成为旁人取笑的对象了。
年世兰现在对齐妃是半分好感也无,听了太后的话没忍住冷笑了一声,被福嘉从后头轻轻的拽了拽袖子,才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弘时的身子在宫里头不是什么秘密,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终其一生,弘时便只得永珅一个孩子了,虽然心里头也暗恨田氏的狠毒,可是这个时候却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齐妃明明知道弘时的情况,可是却还是坚持这给弘时续弦,这举动落在年世兰的眼中,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典范,没口出恶言已经是她最后的容忍了。
太后显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笑着岔开了话题。
有了福嘉在中间调剂,她们三个人倒是难得的融洽,等到年世兰她们要起身告辞了,太后还有些念念不舍的。
说来也巧,前头刚在太后那里听到齐妃的消息,谁知道转个弯两个人竟真的碰上了。
若是从前,齐妃不过是过来敷衍的行个礼便转身离开,可是今儿个,她竟然将头偏到一边,假装是没有看到年世兰一行人。
年世兰的眼睛眯了眯,忽然大喝了一声。
“给本宫站住。”
齐妃转身欲走的身子猛地一僵,倒是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年世兰跟前行了一礼。
“给皇贵妃请安。”
“齐妃如今年纪大了,瞧着就连眼神都不好使了,本宫这么一个活人站到这儿,瞧着齐妃竟像是没看到一样,若是当真不舒服,只管去太医院去,毕竟齐妃最擅长装可怜不是?”
她这话说的极不客气,齐妃的一张脸都被她给气得通红,只是到底顾及着这是在外头,倒是不敢跟年世兰理论,只能生生的受着。
说起来,这还是年世兰第一次和齐妃产生冲突,不得不说,感觉还真是不错……
等到年世兰一行人都走远,齐妃才被身后头的宫女给扶了起来。
她刚刚在年世兰那里受了气,如今更是想都不想一巴掌就扇在那宫女的脸上,她的力道极大,将那宫女的半张脸都给打肿了。
这可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其他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齐妃的霉头,只能低着头跟在齐妃的身后,默默的往前走着。
年世兰回到翊坤宫,瞧着底下没有了外人,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痛快,真是痛快!”
福嘉瞧着自家额娘这般幼稚的举动,也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这样一来,额娘可就是同齐妃撕破了脸了……
年世兰却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与其勉强自己同齐妃维持表面的和平,还不如就干脆撕破脸来的痛快,旁人再生气又关她什么事?
反正她生气的时候,也不见旁人会在乎啊。
福嘉心里头一直有种怪异的想法,总觉得自家额娘自从在院子里头关了月余之后,似乎越加锋芒毕露了,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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