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394:暗生隔阂
胤禛倒是没有反驳,他想了想圈出几处往年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给弘历看。
“这些地方往年受灾最重,你从里头找出一处来,按照你的法子试试。”
这基本上是相当于放权了,若是旁人在这儿,只怕都恨不得立马抱住弘历的大腿,只是父子两个一递一接,倒是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弘历的心里头十分感激胤禛肯相信他,因此在心里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做好。
等到弘历从胤禛的院子里头出来,正好就看到两个面生的姑娘住进了年世兰旁边的院子里头,他的心里头“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再细细回想起刚刚胤禛的话来,总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只是那句被自己亲近的人算计,怎么看这里头都像是另有隐情的样子,弘历有些坐不住,偷偷的写了封信让自己的身边最信任的人给送进了宫,交到富察氏的手里。
富察氏收到信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弘历不过刚刚离开没几天,怎么在这个时候派人送信来?只是奇怪归奇怪,她还是将信拆开看了,却发现那心里头还封着一个崭新的信封,上头写着额娘亲启。
富察氏的眸光忍不住闪了闪,不动声色的将信收到袖筒里,才扶着丫鬟的手过去翊坤宫给年世兰请安。
她去时年世兰正好刚刚用了晚膳,瞧见她过去还有些吃惊。
“佩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有什么事情让身边的人跑一趟不就成了吗?”
富察氏笑了笑,然后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去外头等着,春浓瞧见了,便知道她定是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跟年世兰说,便也偷偷的给春玉使了个眼色。
春玉虽然有时候莽莽撞撞的,可是这个时候还是极懂眼色的,因此笑着拉着春浓的手一起出门给她们两个备点心。
等到屋子里头就剩下她们两个之后,富察氏才从自己的袖筒里头掏出来那封信递到年世兰的手边。
“这是四阿哥在给媳妇的心里头夹带的,我猜想这他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同您说,便着急着赶过来了。”
年世兰从她的手里接过信,当着她的面便展开看了,只不过越看脸上的笑意就越浅淡,到了后来,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冷意。
富察氏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因此便委婉的提出要离开,年世兰也没客气的留她,只是扬声吩咐春浓替她送客,等到富察氏离开之后,年世兰坐在厅里思考了好久,才暗暗下定了决心。
“春浓,你去备车,我要出宫去。”
春浓看着外头暗沉的天色,不免有些担心。
“主子,外面天色这么晚了,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出门吗?”
年世兰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一眼落在春浓的肩上,重如万斤。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到车驾准备好,年世兰才神情淡漠的坐上了车,嘱咐车夫往圆明园去。
春浓听得暗暗惊讶,总觉得主子这么晚还要出门肯定是跟四福晋过来的那一趟有很大的关系,因此便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的守在一旁随时伺候着年世兰。
等到主仆一行人赶到圆明园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了。
守门的侍卫瞧见有马车过来,吓得一机灵,连忙捡起长枪就要上前,却发现从里头先下来一个容长脸的姑娘,细心的摆放好马凳之后,才撩开了帘子。
从马车里头下来一位天仙似的人物,瞧着年纪不大,只是那一身气派可真是寻常人家比不了的,一看就是生在富贵窝里头的,可比前两日过来的那两位姑娘还要俊上几分。
那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都没敢着实的拦着,只是园子里头现在住着主子,该要的流程他们还是要过得。
“这位……小姐,这么晚来园子可是有什么事?”
年世兰脸色淡淡的,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戒指才开了口。
“我也不为难你们,让苏培盛过来吧。”
那两个侍卫一听这个人居然敢直呼苏培盛的大名,心里头更虚了,只是苏培盛那样的人物,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小姐,您若是有事还请明早过来吧,苏公公那里,咱们也说不上什么话。”
这就是不肯去传话的意思了,年世兰倒是没多意外,要是这个圆明园真的凭她寥寥几句话就能放她进去,那她才真的要担心了。
想到这,她便从手里头取出一样东西来让春浓递过去给他们看。
春浓手里头拿着的赫然是年世兰当初受封皇贵妃的金宝,这些侍卫显然能在这里伺候显然也是有些见识的,瞧见这个东西便知道年世兰的身份了,没敢再拦着,将人请到了院内。
其中一个侍卫眼皮子活泛,一溜烟就往胤禛那里跑,没一会儿就跑的没了踪影。
年世兰安然的坐在那里,等着那个侍卫带过来她想见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苏培盛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瞧见年世兰的时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将他给拉住,只怕人就摔在地上了。
“奴才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
“苏公公请起,皇上歇着了吗?”
苏培盛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才顺着年世兰的话继续说道:“皇上还在书房里头忙着,您请跟我来。”
他的肚子里头揣了很多的疑问,只是他却没有一个敢问出口的,总觉得年世兰现在过来的太过凑巧,总有一种想要兴师问罪的感觉,因此他聪明的原则了闭嘴,当自己是一个会移动的大灯笼。
他们到达书房的时候,胤禛仍然伏在案上专心的批阅着奏折,丝毫没有感觉到屋子里头多出来几个人。
年世兰忍不住轻声的咳了一声,谁知道胤禛却立马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瞧见年世兰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糯糯,你怎么来了?!”
年世兰便笑盈盈的站在原处,也不搭话,显然是等着胤禛过去接她呢,胤禛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慢慢的向着年世兰走去。
胤禛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头,感受到鼻尖传来的久违的馨香,才觉得自己空唠唠的一颗心有了着落,只是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拧着眉头看着年世兰,显然有些不悦。
“你怎么出宫来的?”
宫里头的戒备极为森严,就算年世兰贵为皇贵妃,那些侍卫也不可能会放她出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年世兰见他这么严肃,心里头那点子见到他的喜悦都被心虚给填满,只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乖乖的从手里头掏出一样东西,递到胤禛的手边。
胤禛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先帝曾经赏赐下来的那块玉佩!
这便很好的解释了年世兰为何能够出宫到他这儿来。
看着年世兰心虚的脸,胤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只能静静的将人抱进怀里,既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便不要面对了。
此刻,他也只想做一个什么都不想的普通人,只安安静静的抱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等到两人腻味够了,胤禛才松开了年世兰,让她去座位上坐好。
“这么晚了你该不会只是过来看看我的吧?”
胤禛十分的了解年世兰,她骨子里头其实是十分在意这些礼仪规制的,平常半分都不敢逾越,今儿个就这么大咧咧的过来,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来看看我的两个新妹妹啊。”
胤禛听了她的话,眉头都拧在了一块,显然没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苏培盛却门儿清啊,此刻看着年世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总觉得自家主子爷今儿个前途堪忧。
“哪儿来的什么妹妹,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爷不知道吗?我的院子旁边可是住进去两个花骨朵一样的美人儿。”
这话虽然是对着胤禛说的,可是年世兰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苏培盛,看到他在那儿频频擦汗之后年世兰的心里头就有了底。
苏培盛显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告诉胤禛罢了。
也不知道是来不及,还是压根就没准备说?
胤禛这才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本来以为太后那里只是说说,自己这边若是不答应,她便也没办法,谁知道她竟然准备先斩后奏了,若是他还不答应,难道太后还准备对他用强不成?
想到这儿,又想到苏培盛前些日子问他的问题,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苏培盛的身上,就看到他正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脸的心虚。
“这件事情,你知道?”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笃定,苏培盛其实也是今儿个中午才知道的,只不过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胤禛说,一来二去的便耽搁了,这会儿竟然被年世兰直接拆穿,不用想他都知道,胤禛的心里定然对他极为不满。
“奴才冤枉,奴才也是中午才知道的,只是您一直在忙,奴才便没找着机会说。”
胤禛听了他的话,勉强信了,只是心里头对于苏培盛的不满却没有就此而消散。
“太后那里是什么时候把那两个人接进来的,那两个人都是谁家的姑娘?”
“一个张家的姑娘,一个吉家的姑娘,也就是今儿个早上接过来的,安排在了皇贵妃的院子旁边,奴才也是中午去传膳的时候偶然间见到的,回来的时候倒是想跟您说呢,只是您一直在忙,便搁下了。”
胤禛想了想,他下午确实召见了大臣们议事,忙完外头的天都黑了,苏培盛又忙着给他准备晚膳,确实是没有机会能说的上话。
“行了,这事情我知道了,以后若还有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苏培盛听得连连点头,就差要给胤禛跪下了。
年世兰就端着茶盏在一旁看戏,显然并不打算帮苏培盛求情,以她的直觉来看,苏培盛在这件事情里头也并不就是全然的无辜,不然弘历再给她的信中不会刻意提到他被皇上罚走这件事情。
胤禛担心年世兰一路奔波太过劳累,便没有太过的为难苏培盛,只是吩咐他去前头要热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特意只要了一盆。
年世兰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就扑到胤禛的塌上眯起了眼,胤禛则是简单的擦了擦身子才睡到年世兰的身边,屋子里头用了冰,凉凉的很舒服,只是此刻躺在榻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睡意。
“这次过来什么时候走?”
“明儿个一早就得走,等我走了守门的侍卫那里您可交代好了,千万别把我供出来,不然太后那里只怕更得针对我了。”
年世兰边说便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有些困了,胤禛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微微的叹了口气。
其实不光是年世兰,就连他都觉得自从他登上了地位,额娘便不再像从前一样,她慢慢的开始有了野心,甚至想要通过往他身边送人的目的去更好的掌控他,这让他觉得十分的憋屈。
“你放心,皇额娘找过来的两个人我是不会动的,只是为了皇额娘的面子,我还是要给她们两个一个位份,你不会在意吧?”
年世兰想说自己在意,非常在意,只是生在这样一个封建的国度,她身为女人,有说不的权利吗?显然是没有。
不想答应,她便装作没听见,侧过身子往里头躲了躲,避开了胤禛的胳膊。
胤禛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没等苏培盛进来叫起,年世兰就早早的睁开了眼,她回过头就看见胤禛正睡在旁边,显然是睡得极为安稳,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便转身出了门。
春浓一晚上没睡,就等在门口,瞧见年世兰出来,连忙行了上去,悄声的说道:“主子,车都备好了,咱们回吧。”
年世兰点了点头,路过门房的时候瞧见守门的还是昨儿个那两个侍卫,便冲着春浓点了点头。
春浓知道她的意思,忙从手里头拿出两个荷包,笑着塞到那两个人的手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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