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千志再次进招,跳兔般闪到了郑起全面前,钢爪撕风,抓向郑起全的面颊。
郑起全仰身后倒,倏然一个旋转便闪到了候千志身后,挥掌拍出,攻向候千志的后心。
候千志感受到背心被灼热的真气所笼罩,不禁心底一凛,转身防御已然不及,只得冒险还招,他凭借感知俯身前倾,一记“蝎子摆尾”冲天脚起,直踢向郑起全的下颚。
郑起全见良机已失,不愿犯险与候千志硬碰硬的拼招,收回掌力,纵起跃起,一记“劈挂腿”力如开山的砸向候千志的头顶。
候千志见他这招霸道威猛,无与伦比,再不敢有小觑之心。
梦昭也不禁在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好功夫。”只看郑起全腿上的膂力果然有开山之功,候千志躲是难以躲开了,若是没有有效的化解之法,这一招便有可能送了他的性命,最轻也得落下个全身瘫痪的下场。
但见候千志咬牙舒胸,面如铁色,稳扎一个马步,双臂交错做扛举之势,高举过顶。
云梦昭心里吃惊道:“他要硬接?郑起全可不是善茬,这恐怕……”
只看候千志挡住郑起全的劈挂一脚,如同扛住了一座山峰,咬牙切齿的腿脚一软,险些跪倒地上,脚下的地砖“砰”一声崩裂,这般单纯肉身横练的造诣连梦昭都有些自愧不如。
“传言误我,我当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的武功居然这么高。”候千志的脸色由铁青变的血红,气息紊乱的说道。
郑起全道:“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好好学着吧,不过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飞身旋转,双脚并袭,踢向候千志的胸口。
候千志忙收臂回挡,郑起全的连环三脚都踢在了他的手臂上。候千志如同摇摆的沙包,向后连退了七八步,两条手臂全然麻木了,而于麻木之中又隐隐有一股酸疼的感觉。
“啧啧啧,你比你大哥可差远了,若非你们长的一样,我还真不信你们是亲兄弟。”郑起全满脸不屑的轻笑道。
“你住嘴,你真以为这就完了么?”
“哦?你还有什么手段?”
候千志眼如猎鹰一样的瞪视着他,沉声道:“比劲力我承认你算是技高一筹,不过……你可看好了。”
说罢深提一口气,身躯一颤好似寒冬中打了一个寒噤,握紧拳头猛捶向自己的胸口,闷“呕”一声,将欲喷出的血又咽了回去。
郑起全见他突然自残,有些莫名其妙,由张狂变作诧异,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他这是……心头血,难道他是要以血为薪,燃烧命元,这不是禁修的邪术么?”
梦昭瞧候千志的举动,想起了傅天威曾与他讲解天下武道。
武道四分,一为正道,二为魔道,三为邪修,四为仙道,正道之上为仙道,如他恩师梦神机,太师傅皇甫卧龙,师祖东方玉玑皆是仙道之列,他天机道创派始祖姚天罡更是在仙道之上,而他虽然享誉武林,被尊称为武林传奇“南天龙”,但论其修为实在有愧,仍不具备仙道之姿。
而魔道和邪修乃为正道所不容,势同水火,其诡异,神秘多不为世人所了解,世人如今所知的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记载,凡正派人士只为魔道和邪修所不耻,只听传说邪修损人之气运,伤人害命;魔道夺天地造化,逆天道之为,如果魔道和邪修结合了将会是荼毒万灵的灾祸,其者称之为“邪魔”。
不过看候千志的样子该还算不上邪修,只能算是一种与邪修擦边的秘术,他以心头血做薪柴燃烧寿元是为了更大的激发潜质,使体内的真气更加充沛活跃,从而达到短时间内提升功力的效果。
候千志道:“若你正派做人我还真对你有几分佩服,只可恨你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大奸大恶之徒,更万不该谋害我大哥的性命,你说,你该不该死?”
“少废话,尔等蝼蚁岂知我的志向,你大哥不识抬举,是他该死,你如今不识时务,更是罪该万死。”郑起全怒道。
候千志愈发冰冷的道:“好,那我今天就为我大哥报仇,也为泰州除了你这个祸害,我这招‘狮山裂’看你接不接的住,看拳。”屈膝弯肘,猛提内劲,左手按于右臂之上,大喝一声,一拳轰出。
郑起全与他交手了多个回合,候千志的武功底子他已摸的滚熟,虽称得上当世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于他来说还是欠些火候,他完全应付自如。可当候千志这一拳打出时他瞬间后悔了,感受着那如死神逼临般的恐怖拳劲心惊胆裂,威压之下无可闪避,急忙出掌相迎。
“砰隆”一声。
拳劲和掌力隔空相碰,气浪激荡,卷起一大片烟尘,桌椅被撕的五零四散,杯盘尽碎。高庸奸猾圆溜,见状不对早远远躲开了去,若不然定伤死在这气波的强烈冲击之下。
郑起全闷哼一声,被震的连后退了七八步,“咚咙”撞在了墙壁上,强压着腹中的鲜血不喷出,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胸腔疼痛,几欲撕裂;反观候千志只后退了三步,气息虽有些混乱,但脸上却并无伤容。
“如何?这回你还敢小看我么?”候千志吐纳出体内的浑浊,平稳气息,望着奄奄病容的郑起全说道。
高庸躲在柱子后面偷眼瞧睨,见郑起全落败吓得心惊胆战,知道自己也落不了什么好下场,身上冷汗直流。
云梦昭默默赞道:“这秘术果然有些门道,竟能短时间提升实力如此,只是他这般拼命,自身留下的暗疾恐怕也不轻。”若不是他暗度真气筑起一道防护墙,雪莹也被真气的余波给波及到了。
郑起全不知是被震伤了脑子还是如何,忽地拍手大笑道:“哈哈,哈哈,厉害呀厉害,你们两兄弟都有资格做我的对手,配死在我手里。”
候千志眉头一皱,说道:“你死到临头还说什么大话,徒逞口舌之快有用么?是维护你这知府骄傲的自尊心么?”
郑起全冷笑道:“你真以为你就吃定了我么?未必吧。”突然伸手入怀,猛然挥出。
候千志早提防着他突施偷袭,看见他的小动作当他是施放暗器,忙闪身躲避,用衣袖挥挡,哪知郑起全并没有放出什么暗器,而是撒出了一包石灰粉,瞬间于白茫茫的一片中什么也瞧不见了,只听见“卡啦啦”声响,紧接着“咚”一声,地面微微一震。
待白灰散尽,厅中明亮,候千志已被困在一座大铁笼之中,他这才反应过来郑起全的诡计,抓着铁笼上拇指粗细的钢筋怒道:“真是卑鄙,你竟然用撒石灰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与痞子小人有何异?”
郑起全笑道:“成王败寇,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既然是殊死相搏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管我用什么手段,现在你沦为我的阶下囚,自然是我说了算,怎么?你不服么?”
“老子不服,怎么说你也算个人物,竟然用这种下三滥,老子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但要我服你,做梦。”
“呵呵,你服与不服无关紧要,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只注重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是对的。”
望着云梦昭道:“唉,这精钢打造的铁笼我原本是打算用来对付这小子的,以为用不上了,没想到竟用在了你身上,也不枉我废的一番功夫。”
至此云梦昭对郑起全的认知更加清晰了,也更多了几分害怕。这个人智计极深,且不讲原则、底线和手段,只注重结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只能用疯狂来形容,若任由其继续活在世上,不知道将还会有多少人要遭到迫害,这是梦昭少有的对人燃起杀心。
郑起全走到墙边,从墙上取下一柄大刀,说道:“也是该送你下去与你大哥团聚了,别忘了,见了你大哥替我向他问声好。”缓缓的抽刀出鞘。
刀与鞘之间“滋啦”的摩擦声就好像死神召唤的呼声,逼的候千志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寒光闪动下一道恢弘的刀气激射而出。
绝望,不甘,憎恨袭上心头,可已无力回天,候千志紧紧住着铁笼,手背上青筋凸暴,叹兮,闭目待死。
突然感觉轻微的细风拂在了他脸上,似乎有人挡在了他前面,急忙睁开眼,果见一个挺拔隽秀的背影伫立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