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但听他言,有些愕然;唐义真更是觉得他毛头小子不知死活;唐玺暗暗窃喜,他为白日间云梦昭不给他脸面十分恼恨,更嫉妒云梦昭有雪莹这样的绝色做伴,巴不得他死在那和尚的手下。
雷烈,雷刚,雷展鹏,和叶凌轩,江心瑶等人却甚是为他担心,虽知他有一身精湛的武艺,但那和尚明显是大能之姿,绝非籍籍之辈,恐怕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隐藏身份,这一去恐凶多吉少。
雷展鹏问道:“兄弟,你有多大把握?”
云梦昭淡然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把握。”
唐义真和唐玺一般的心思,说道:“好,小子,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你要挑战玄灭大师,我应下了。”向那和尚道:“大师以为如何?”
那和尚低眉闭目,捻转佛珠,道了句:“阿弥陀佛。”
唐义真望着他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同意了,小子,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雷烈忽然想起曾听到的一件事,说道:“大师,我曾听闻天龙寺主持玄明法师有一位师弟,法名也叫玄灭,因犯了戒律被驱逐出寺,斗胆相询,那一位玄灭大师与阁下是否相识。”
那和尚淡淡的道:“天龙既天龙,到头一条虫;天龙非天龙,万法皆为空。”
云梦昭不耐道:“既当了婊子又何必立牌坊,既管了俗事又冒充什么得道高僧,要打就打,何必一副假惺惺的做派。”边说便走上前。
那和尚倏然将佛珠套进腕中,眼一睁,猱身一纵,疾风般抢攻上去。
云梦昭早看出他虚伪的派头,已暗自蓄势,防备他搞突然袭击,见他果真突然发难,忙举掌相迎,手腕交缠,互换了一招,被那和尚的拳风带的向后退了三步,急忙稳扎脚跟,心绪稍有些凌乱,心中一冽,暗惊道:“这死和尚,好霸道的拳劲,竟还在王猛之上,看来我也必须拿出全力来了。”一股狠劲勃然而生,左掌前摆,右手后扬,脚踏“毂纹步”,用“飞絮青烟掌”要再试一试这和尚的深浅。
只看掌挫风搅残叶,拳过深渊狼嚎,高手对决方见至武神奥,二人纵高窜低,倏忽来回,人影闪烁,兜圈子的滴溜溜打转,倏忽间已交换了二十余招,劲风激荡,呼呼地响。
除了傅雪莹,所有人都感觉胸闷异常,浑身疼痛,为免受池鱼之殃,纷纷龇牙咧嘴的向后退让,风卷石动,树摇枝摆,只为眼前两人的精妙武艺惊呆了。
云梦昭越战越勇,越打越快,俨然一副魁将的威风。那和尚出招亦是越加狠辣,忽地袍袖拂卷,身形暴起,一声大喝,一股强大的劲力透体而出,云梦昭被震的摇摇晃晃向后连退了五六步。
傅雪莹惊叫:“梦昭哥哥。”正欲跃身上场,云梦昭叫道:“别过来,就凭他还伤不了我。”
那和尚再不伪装,冷声怒道:“好狂妄的小子,那你接我这招‘金刚佛魔’如何。”说着右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猛然一跺,一股黑气从他的脚底直涌上手臂,抽卷袍袖,双掌相合,转了一转,掌力推动下一道黑色的旋风向云梦昭袭去。
梦昭与他纠缠这五十多招,感知他劲力外透的功夫便知他内外双修,不仅内力不俗,一身横练更是如披盔甲。
他跟随傅天威日浅,尽管已得无上绝学,但毕竟修为有限,全凭一股刚猛劲头对敌,久战于他不利,正有一招定胜负的打算,见那和尚狠下辣手,他再不保留,将真气提运到极致,一副拼命之状,双掌合十,架在胸前画了一个圆圈,双脚猛烈一沉,地砖崩裂,碎石飞溅,使出一绝“龙神霸野”,狂龙嘶啸,声嘹苍穹,一条丈二金龙朝那和尚飞缠轰去。
龙卷旋风,交转碰撞,二人真气加注,源源不断。
高手竞技武技但求精妙,威猛更是首要,而制胜的关键则是后续力能否持久。威猛则如火山喷发,怒浪卷涛,重在以势;而久持则如秋湖映月,小溪潺流,绵延不绝,无穷无尽。
云梦昭只觉这和尚的掌力如初阳斜照,空有形却无神意,看似势强却并无爆发,然而却又如山岳般沉稳,当真奇哉,怪哉。
他正自迷惑之际,忽感掌心一阵灼热,心念不及,但觉一股浩瀚大力当胸袭来,犹如江底暗流骤然爆发,引的他不由自主的心如火烤,不受控制的一股气流倏忽窜出,两股能量相撞,“轰”的一声,金龙和那黑色旋风爆炸开来,劲风肆虐,震的屋摇地晃。
云梦昭被震的身子一趔,向后弹飞而去,飘飘摇摇直飞出三丈多远,落在地上踉踉跄跄又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身子,只觉得喉头发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心脏怦怦乱跳,只觉五内翻江倒海,一股难以掌控的气流乱窜乱蹦。
傅雪莹吓的花容失色,急叫一声:“梦昭哥哥”,忙奔上前,扶住云梦昭,惊悸的六神无主。
雷展鹏,叶凌轩,江心瑶也忙奔上前去。
那和尚被震的也倒退了数尺,胸口淤堵,紊乱的内息如沸水滚腾一样,只是他内力渊深,不露痕迹的强自硬撑,把将要喷出的一口血又咽了回去,震惊的好如见了魔鬼一般,说道:“这……难道是……‘天威龙神掌’?”深感太不可思议。
傅雪莹先前只专注于唐义真来找麻烦的局势,忘记了傅天威那如神般的名头,此刻听这和尚一提,忽然想起,怒道:“你敢伤梦昭哥哥,他可是我爷爷最疼爱的徒弟,你个臭秃驴就等死吧。”
那和尚一怔,惊诧道:“什么?你爷爷?”
傅雪莹趾高气扬的道:“没错,就是我爷爷,我爷爷就是傅天威。”
那和尚瞠目结舌,冒出一阵冷汗,心脏跳的如闷雷般响,暗想:“傅天威这样的人物绝非我能惹的起的,都以为他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还活着?此番我打伤他徒弟,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越想越怕,冷汗越流越长,想着心里发狠:“‘南天龙’,哼,好响的名头,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既然已经招惹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这小子和这丫头,反正已经挣的够多了,足够我下半辈子,逃到外域去,谅他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未必找得到我。”
暗运内劲,右手食指点出,“飕”一声,一道透明指力向云梦昭激射而去。
这指法雷烈曾见过玄明法师施展,一眼便认了出来,吃惊道:“千叶指,他果然是天龙寺的败类玄灭。”他与玄明法师有些交情,见天龙寺出了这等孽障,实为恼恨,心道:“天龙寺乃是天下寺院宗首,玄明法师更是德高望重,耆宿大贤,真是佛祖蒙蔽了双眼,出了这等孽障。”
玄灭向云梦昭突施杀手,梦昭猝然无备,眼看那指力有穿石之功袭向他,是万难躲开了,正在众人紧张惊惶之刻,他嘴角的一滴血滴在了他插在怀中的金刀上,那金刀倏忽间闪出一片刺眼的金光,将那“千叶指力”消化于无形,发出“嗡嗡”的响声,在梦昭怀里索索乱颤,好像突然之间具有了灵智一般。
一众人俱是震惊不已,都目不转睛的望着那金刀,啧啧称奇。
云梦昭也是不明所以的低头看着,这金刀跟他已有十多年,他从不知道这刀竟还有如此厉害的魔力,想起儿时与南宫娥苓在闾琅山“圣母殿”前历险的遭遇,娥苓告诉他金刀现龙救护他的事,不禁想:“难道娥苓说的竟是真的。”
其实他从未怀疑过娥苓话的真实性,只是儿时懵懂,无心思索,娥苓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十多年过去了,他不愿回忆娥苓,但时不时的总会想起童年时的欢乐,而对于这金刀显灵一事他早已淡忘,这时乍见,着实有些难以置信。
玄灭更是吃惊非常,他卓有见识,知道有些神兵利器经过涵养可以达到与主人心意相通的地步,在危急时刻会如萌生出了灵智救护主人,但那无不是超凡入圣的大贤才能做到的,而面前这小子……显然绝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那便只有一种解释,他腰间的金刀乃是一件先天灵宝,无需涵养便能与主人契合心意,想着又恨又妒,暗道:“真是一个好运的家伙。”
傅雪莹见那金刀委实神妙不凡,耐不住心痒好奇,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当她手将要触到时,那金刀忽地脱鞘而飞,绕在云梦昭和她身周转了两个圈,而继锋芒寒光,对准了玄灭和尚。
玄灭瞳孔一缩,暗道一声:“不好。”惊恐不及,只见那金刀携带劲风朝他飞射过来,他慌忙抖腕转臂,甩出套在手臂上佛珠。
金刀与佛珠相撞,“噼里啪啦”,将那佛珠击的粉碎,金刀飞射的势头却是不减,直直的刺向他。
他慌的六神无主,急忙提运真气,双掌前推,凝结真气来抵抗那金刀。所有人都镇静的,更似痴呆的望着那一人一刀相斗。
金刀攻击的势头无穷无尽,玄灭和尚防守的势头却渐渐显出疲弱。他慌乱害怕之极,情知灵宝之能,若在硬扛下去,待得真气耗尽,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拼命一搏,甚是懊悔随唐义真来趟这趟浑水。
他将真气提运到极致,奋力一震,“砰”一声,金刀向后弹飞开了去,他趁着这一间之机踏地一跃,纵身向空中飞去,轻功甚高,风驰似的,弹指间便在十数丈开外。
傅雪莹刚要飞身追赶,那金刀先她一步,快捷无比,只一道金光如电掣闪过,没于黑暗之中,便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空中传下,玄灭和尚如一只折翼的大雕般从空中摇摇坠了下来,砸在地上“通”一声闷响,一众人紧忙追过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