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唐庆一个没有教养二世祖的东西,徒图面子之争,逞一时口舌之快,如何分的清轻重,又懂得什么人之尊严不可辱的道理?也可能在他认为与他作对的人根本就没有尊严,他丝毫都不在乎,他看重,尊重的只有比他更高权势地位的人。
雷展鹏将他打倒也不解恨,抄起一条长凳又重重的砸在他身上,砸的凳子呼呼啦啦的五零四散,在他身上狠狠的猛力狂踹,咬牙切齿的的道:“叫你嘴贱,叫你嘴贱,看你还说不说,还说不说。”连踹了七八脚,如同殴打牲口一般。
唐庆活像一只四仰八叉的大王八,手足乱扒的嘶声惨叫。
围观众人纷纷闪向一旁,没一人上前劝解,也没一人敢上前劝解,那些恼恨他仗势欺人,或嫉妒他好身世的人,或吃过他欺压的人更是暗暗叫好,巴不得雷展鹏将他打死在当场。
他带来的六个下属,跑去了一个,余下这五个,见雷展鹏如狼似虎,犹如疯魔,只吓的胆战心惊,情知上去徒吃雷展鹏的铁拳,常言:“叫的越凶的狗越不敢咬人。”他们先前为讨好唐庆极力卖好,此际见唐庆自身难保,全都如受惊的趴兔一样躲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唐庆被暴揍。
忽然,一彪十五六人之众的壮汉手持短棍的汹汹赶来,见唐庆已快被打的不省人事,一人焦焦暴躁的急喝道:“都还看什么,上啊,弄死那小子。”正是之前跑了的唐庆那下属。
这“鸳鸯楼”的大后台正是唐义真,原来唐庆给这属下使眼色,是知道自己人少,敌不过雷展鹏,让他去叫帮手去了,只可惜来晚了一步,他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地,已快不成人样。不过也算幸运不算晚,若不然依雷展鹏此刻热血冲腾的状况,没有人劝阻,真有可能将他毙命当场。
那些壮汉乌乌泱泱的举棍冲向雷展鹏,他们并不认得雷展鹏,只知道现在是救唐庆命的危险时刻,这种机会百年难遇,都想冒头立功,受得太尉家大少爷的赏识,这种泼天大功若是不抢,可太有违天理,一个个无不奋勇争先,哇哇大叫。众人熙熙攘攘的向旁边闪的更开了。
云梦昭冷凝眉头,定定的望着扑向雷展鹏的一众打手。
傅雪莹蓄势待发,问道:“梦昭哥哥,我们要不要帮忙?”
梦昭略略打量,见雷展鹏之前出手显不是庸手,便说道:“先看看,他要不行在上。”
只看雷展鹏向后跳开,脚步微移,右手探出,抓住一人胸前的衣襟,左手一挽扣住他臂膀,一招“怀中搂虎”使出,那人立时动弹不得。
紧随着雷展鹏将右脚后退一步,左脚向旁滑开半尺,尽避开其他人的攻击,腰肢一扭,一个猛烈转身,大喝一声:“去吧。”一招“推窗送月”将那人扔了出去,节节贯穿,一气呵成,其他人未及近身便被那人压倒了一大片。
雷展鹏又排出双掌,击飞两人,又压倒了一片,冷声不屑道:“哼,就凭你们这些脓包狗腿子,也敢和我动手?废物。”
人群中不知哪里传出了一声“喝彩”之声,“好”字刚落,声音夹止,看来是情不自禁而发,若不是得了疯病,谁敢对唐庆幸灾乐祸。那些倒地的打手,功劳没争到,连声的“啊哟”叫唤。
忽听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喝道:“哪来的小辈,敢如此放肆。”
声歇人至,但见一个蓝布人影凌空窜出,宛是兔起鹘落,出手直向雷展鹏,只听拳劲破风,便知这一拳劲道极大。
雷展鹏吃惊的脸上色变,他虽热血激昂,但却并不是傻子,知道这一拳的分量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不敢硬接,忙闪向一旁躲开。
那出手之人拳势劲急,只发不收,一拳正打在一位看客的胸膛,那人惨叫一声“啊”,被击飞了出去,“咚咙”一声撞在了高台上,又贴着高台滑落下来,喷出一口鲜血,便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真是身处热闹场,祸从天上降。
云梦昭看这一拳果然非同小可,竟还暗藏了内劲的加持,一拳竟打的那人胸骨尽碎,七窍出血而亡。
看热闹的众人见果真闹出了人命,还是无辜受累的,一时间全都慌了神,争先恐后的拥挤逃窜,连滚带爬,后面推前面的,前面拥后面的,摔倒的忙爬起身,手支着腰杆急哄哄的奔窜而四散。
雷展鹏更是吓得脸色煞白,魂飞天外,那一拳是奔他而来,这人只不过是替他无辜受累,若挨在他身上,岂不是也是这般凄惨的下场,见那蓝衣男子仍旧凶神恶煞,雷展鹏战战兢兢的指着他道:“京畿重地,你竟敢无故杀人,我要拉你去见官。”
此刻无关人只剩云梦昭,傅雪莹,叶凌轩,江心瑶,翟斌五人在场,其他人全都逃之夭夭,气氛紧张又冷肃,凉的可怕,只让人毛骨悚然。
但见那蓝衣男子四十多岁年纪,一脸横肉,脸上由眉心到鼻梁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目如虎视,隐放寒光,沉声道:“见官?哼,我先送你见阎王再说。”凝聚拳劲,又向雷展鹏袭去。
雷展鹏骇急大叫:“你……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恶虎般直扑向他。
雷展鹏受威势压迫,几乎已动弹不得,拳劲离他面门不过半尺,这一拳下去,他整个脑袋都得被削飞了。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大喝:“休伤他性命。”云梦昭如一道闪电般疾蹿而出,挥拳攻向那蓝衣男子的后背。
那蓝衣男子非常俗之人,但感背后的威压,便知出手之人功力深厚,这一拳掌力道奇大,不在他这一拳之下,忙弃了雷展鹏,回拳来迎突袭之敌,双拳相交,“砰通”一声。
云梦昭向后退了两步,只觉得拳面连着手臂稍有些麻木,隐隐作疼,心里微微吃惊:“好硬的拳头,果然不是庸手,可大意不得。”
那蓝衣男子却是“噔噔,噔噔”连退了四步,后背顶在了雷展鹏的身上,将他顶的“咚咙”一声大响,撞在了高台上,龇着牙闷叫了一声。
那蓝衣男子只觉手臂酸麻,虎口生疼,方才看清,与他对招的不过是一个年不满二十的稚嫩少年,暗自诧异:“如此一个年轻人,竟有这般深湛的功力。”甚感不可思议。
傅雪莹心挂云梦昭,忙跑过来,关切急问:“梦昭哥哥,你没事吧。”
云梦昭轻轻摇摇头,握着她手以示安慰,微笑道:“没事。”他只想救雷展鹏的性命,不想与人平白结仇,向那蓝衣男子道:“前辈武功极高,晚辈佩服,只是以前辈这般身份,对我们晚辈下如此狠手,是不是太过失格了?”他言语虽然恭敬,却是不亢不卑,话中之意就是说:“你作为一个前辈,却仗着武功高欺辱后辈,就是不要脸面的行为。”
那蓝衣男子在一个后辈手底吃了亏,难咽下这口气,并不理会云梦昭的恭声客气,冷声道:“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管闲事?”
云梦昭见他气量狭小,不识抬举,也是他短短两月武功大有所成,深有底气,不再与对蓝衣男子恭谨,说道:“不平之事人人管得,你已无故害了一人,今日这事我还管定了,你又待怎样?”盛气凛然的逼视着他。
那蓝衣男子被激的大怒,反冷笑道:“如今的年轻人自负有点武艺,都这般狂妄么?我成名十余载,还未遇见过你这般猖狂的小辈。”
不待云梦昭说话,傅雪莹傲气十足的接口道:“那你今天就见到了。”
这蓝衣男子见是一个年刚笄龄的小女娃娃,竟也敢如此嚣张的挤兑他,怒气更盛,沉声道:“看来你们是不知道我‘神拳无敌’王猛的大名,今天就叫你们两个小东西好好见识见识。”
傅雪莹向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屑道:“什么神拳无敌,根本就没听过。梦昭哥哥,你听过么?”
云梦昭知道她的用意,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也没听过。”他们初涉江湖,说的倒是实情,“神拳无敌”名声不小,但他们确实没有听过。
王猛以为他们是故意下自己面子来气他,他本就性如烈火,又骄傲自负,明知别人“故意为之”仍禁不住肝火上头,怒道:“放肆,‘神拳无敌’的名头何其响亮,你们竟敢说没听过?”
傅雪莹这时不蒙了,机灵劲儿泛了起来,见王猛不受激,果然大动怒火,一时顽心大起,笑道:“是你自己吹的响亮吧,我听人说‘神拳无敌,自吹牛皮,遇见梦昭,老鼠见猫’我还道说的是谁呢,原来就是你呀,真不害臊,羞羞羞。”手指在自己脸上刮了刮羞他,刚好指点在脸颊的小酒窝上,明艳无俦。又接着道:“吹牛大王有你,等等看梦昭哥哥不打的你屁滚尿流,汪汪学狗叫。”
她这几句话全是信口胡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无形之间对云梦昭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和崇拜之情,这种崇拜是没有理由的,完全是全心全意、发自肺腑的对一个人的心意交换,下意识的便会将那个人推向至前,让那个人亮眼放彩,她随口诌的那两句“遇见梦昭,老鼠见猫”便是此情况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