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有些醉意，大脑还能用来思考，好像桌桌说的很对，陈澄从不是单纯好骗的小姑娘。
我眯着眼睛，脑袋晕晕沉沉的，“所以你表达什么？”
桌桌给杯子倒满酒，伤怀的苦笑着说道:“那天我还没表白呢，漂亮姐姐很直接的拒绝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只是那个人不太让她省心。在她觉得不合适的时候表白，当她觉得时机恰好，对方却缩头缩尾的。于是找借口陪着他来了大理，一路上多次暗示，那个傻逼装傻充愣。漂亮姐姐在等一句他爱她，迟迟没有等到。于是漂亮姐姐想让我刺激一下他，逼迫他主动一些。可惜成果不尽人意，某个傻逼捧着山茶花，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说。”
我呆滞住了，我好像就是那个傻逼。
心中的许多疑惑有了答案，为什么陈澄不回杭州，好好的待在银川突然也要来大理。
她借口醉酒，拥我入怀，泪水落在我的脸颊，诉说她缺少的苦楚。当我没有丝毫反应，她气愤的咬我，事后不愿承认，大概还在生我的气。
自从来到大理，陈澄也总是看我不顺眼。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房间，她突然改变主意要让我重新换。并不是陈澄没事找事，只是在用她的方式泄愤罢了。
我一把抓住桌桌的胸口，紧张的问道:“陈澄呢？她在哪里？”
桌桌将一把钥匙拍在桌上，怅然若失道:“这是漂亮姐姐留给你的礼物，她说曾经答应过你，要给你开一家饭店。至于漂亮姐姐在哪里，你现在去荒草坝机场说不定能够见到她登机的背影。”
我松开桌桌的领口，慌乱的离开，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喊着钥匙，我现在顾不上那些。
出了门打开手机导航，寻找着荒草坝机场的位置。终于等来一辆出租车，加钱让他快些到机场。
在车上我给陈澄不停的打着电话，对方处于关机状态。我焦虑的催促司机快点，恨不得飞到机场。
但司机友善的说这是最快的速度，我这么急躁也没用。出租车路过滨海大道，向右就能看到洱海。
在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像是无数宝石铺在湖面，浪花亲吻岸边，似是相告自己的到来，又像倾诉着自己的远别。
一个小时后，终于赶到机场。白色的主体建筑横卧，给司机付钱后，我急忙跑向机场大厅。然而我只能站在大厅，愣愣的望着候机室。
我不知道自己茫然到这里有什么作用，试图用这种没头脑的方式来挽回什么。然而毫无意义，我失魂落魄的离开大厅，点着一根烟，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
停车场上各种车辆，我停留在原地许久，烟头烧到手指，自己才回过神来。
我才发现，原来一座城市并不会因为有她而开心，但是失去她的城市，使我痛苦无法抑制。
我责怪着自己的怯懦，冷风裹挟自责击中心脏，吹散一身酒气，把念头打成结，缠在脑子里。
我责怪风的粗暴，埋怨月的清冷，就连脚下的路也看不过眼，遇到一颗小石子，恨恨的踢飞好远。
我走了很远的路，在道路两旁的路灯下我有着三条影子，我看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独有怯懦一份，独有孤寂一份，独有悔恨一份。
终于走累了，蹲在路边歇脚。扯断半截路边的野草，在手指缠绕成圈，把莫状的心思打成结，装进口袋里。
在大理这座城市，不缺乏好心的人。有人开车路过，停车问我有没有事。我嘴上说着没事，可心中苦涩，深深自责。
那哥们很热情的让我上车，他说这个点碰到一辆车不容易，他可以送我到有出租车的地方。我一再感谢他，目光跟着车窗掠过高矮不一的建筑，路过浪花卷积的洱海。
凌晨两点，我回到邂悦小居。
陈澄的包还挂在我房间的衣架上，闭上眼睛很久都无法入眠。脑海中有关陈澄的画面支离破碎，捡起任何一枚碎片，无不在提醒我就是个蠢货。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并非迷糊，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实在睡不着，披着外套离开民宿，顺着门口的路向着洱海走去。月光照亮环海西路的路牌，我隔着钢丝网栅凝视着洱海。
今天看过很多遍洱海，每次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象，此时的洱海像一面明镜，映出夜空中的月亮，水面波动，搅碎月色，乱了心智。
我伸出双手做喇叭状，在无人之地，在洱海畔，发泄一般的大喊道:“陈澄！”
我只能喊出那个名字，剩下的那半句话堵在胸口怎么也讲不出来。
一遍，两遍，三遍。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变成喃喃自语，自己都听不到声音。
“喂！然后呢？”
陈澄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像是触电般回头，她就在距离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然后发疯一样奔向她。
我紧紧的抱住陈澄，想要把她融进我的灵魂。嘴巴贴近陈澄最靠近灵魂的左耳，终于说出后半段话语。
“我爱你……且不分昨日今日。”
陈澄没有抗拒，继续问道:“还有呢？”
“我想和你住在同一页结婚证。”
“就这样？”
“我希望接下来的一辈子转身即是你。”
“如此，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难以平复的心跳，炙热的呼吸，温暖的躯体，一切都告诉我陈澄就在我的怀里。
天上的月亮也好看起来，就连吹过的风也是格外温柔。
我贴近她清凉的唇，陈澄闭眼屏住呼吸。没有任何技巧的吻，两片唇的靠近，我甚至能够听到两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咚……
咚……
咚……
陈澄恬静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我遗忘了洱海畔的环海西路，来不及感受大理的温度，只是本能的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我的灵魂在洱海畔疯狂的燃烧。
很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我睁开眼睛，看到陈澄的翘起的睫毛，刘海的发丝搭在我的额头。
我记得月光很亮，路灯很亮，洱海还有浪声传来。
陈澄的唇变得温热，遗忘平日里的理智，皓齿轻咬着我的嘴唇，香津在缠绕的舌间摩挲。
一分钟，十分钟，亦或者更久。
我感到窒息，但不舍的松口，生怕陈澄消失在我的眼前，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幸好陈澄咬了一下我的舌头，痛的我脱离战场，我对着她傻笑着。
陈澄抬头望着星空，伸手挡住月光，我从她的指缝中看到了一片纯净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