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到了。”解白轻轻的呼唤将女子从回忆之中唤醒。
女子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在村子门口将解白放了下来。
“谢谢姐姐。”解白咬了咬下唇,她顿了顿,才说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鸳。”女子轻声回答道。
“我叫解白。”解白想了想又补充道,“大家都叫我小白。”
“小白?”谢鸳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有些像是给小狗取的名字。”
解白吐了吐舌头:“姐姐你以后要是路过……”
解白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济民镇还安全吗?
解白也不知道。
“对了,你身上没有银子吧?”谢鸳也没有去追究为什么解白没有把话说完,既然是难言之隐,那就没必要说出来,她倒是想起来昨夜帮解白擦换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解白身上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
解白有些窘迫地摇了摇头。
她虽然没有出过济民镇,但是她知道买东西是要花钱的,只是她在济民镇上就是一个小精灵一样人见人爱的人物,买东西十之八九别人都不要钱,所以她不好意思去买东西,身上也就自然不带钱的。
“出门在外,没有些银子怎么行。”谢鸳说着话,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散碎的铜钱,让解白摊开手,才放在了解白的手里,“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啊。”
解白接着那一捧散碎铜钱,很是感激地说道:“鸳姐姐,我……”
“你也别客气,我也就这么一点钱……”谢鸳说着话,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打鼓,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这么多钱够不够,毕竟这些钱也就是她拿兽皮跟村人换来的,平日里她也就拿这些钱跟村人买些布匹,盐巴,调味料这样的生活用品,而那些村人之所以愿意卖她,多少还是因为有些打不过她,不愿意招惹她的因素。
谢鸳想到这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看起来伶俐可爱,却又有些笨拙的少女,不由得更加担心了几分,这个少女只怕是那种温柔乖巧的性子,如果钱不够,这少女要去哪里找钱?会不会又被人给欺负了还不敢向外说?
“走,我们去问问。”谢鸳一把拉起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解白,就走进了谭家寨。
谭家寨作为山里的村寨,人数其实不少,哪怕青壮劳力都出门劳作去了,村寨里还是有不少的老人在。
谢鸳见到的第一个老人是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谢鸳也不客气,直接凑到了那老人耳边,大声喊道:“喂,这里去……”
谢鸳愣了愣,回头看向解白:“你要去哪里来着?”
“济……济民镇。”
“哦。”谢鸳这才点了点头,接着大声喊道,“这里去济民镇要多远?”
老人困惑地看了谢鸳一眼,然后摇头:“济民镇?没听过。”
“你知道济民镇在哪里吗?”谢鸳问解白。
解白点了点头:“济民镇在荒州、金州和中州的交界地带,是桐州梧郡辖的一个镇子。”
她一直很想离开济民镇看看外边的世界,但是她不能离开,所以她经常看地图,经常听外来求医的人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谢鸳双手抱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荒州?金州?中州?桐州?梧郡?
都是什么?
谢鸳不知道,都没听说过。
但是谢鸳觉得在解白面前不能表现得自己很没见识,自己可是比这个小丫头大那么多年岁的大姐姐,怎么能比解白这个少女更没有见识呢?
“我们现在是在哪?”解白问道,她对于地理还是很熟悉的,只要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地方,她大概就能知道自己应该往哪走,应该要走多久了。
谢鸳挠了挠脸颊,轻轻咳了两声,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老人:“我们现在在哪里?”
“谭家寨。”老人回答道。
谢鸳看向解白。
解白有些委屈地回答道:“我没听过谭家寨。”
地图上哪里会标注一个深山里的村子的名字。
“那换个人再问。”谢鸳拉着解白在谭家寨里四处询问了起来。
问题都是解白问的,解白问得很仔细,他们现在在哪个州,哪个郡,但是许多老人顶多也就能说出他们在哪个县,要说哪个郡,还真说不清楚。
“哎,算了算了,我们去镇子里,总能问到吧?”谢鸳问了一圈,也实在是有些受够了,怎么这么没见识的,还没小白这个小姑娘有见识呢,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肚子去了?
解白想了想,轻轻应了一声:“那麻烦姐姐告诉我去镇子的路怎么走,我自己去就行了,就不劳烦姐姐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谢鸳说道。
解白愣愣地看着谢鸳。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谢鸳被解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挠了挠腮。
解白摇了摇头,低着头,小声说道:“还是不麻烦姐姐……”
“这么怕给我添麻烦吗?”谢鸳突然想起来,小白好像一直在说,不给自己添麻烦了,她有些搞不明白,这有什么麻烦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不就是送她一程吗?所以她顿了顿,说道,“没事啊,我不觉得麻烦。”
解白抬起头,抿紧了嘴唇直直地看着谢鸳,过了好久,才说道:“可是……”
“没什么,去镇子上很快,到了镇子上,我就回来。”谢鸳摆手打断了解白的话。
解白捏着裙角,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是我背你,可以吗?”
解白愣了愣,她咬了咬下唇,然后“嗯”了一声。
她的确达不到谢鸳的速度,她体内剑意再多却都因为要镇压阴气而不能动用,她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维持剑意之上,虽然她的修为绝对不算低,但是实战起来,除非是要拖着附近的人去死,不然她就和寻常少女没有任何的区别。
“走,出发。”谢鸳很是豪气地一挥手,将解白背在了背上,向着最近的镇子狂奔了过去。
校场中。
姚阡陌打着呵欠看着第三天的比试。
第三天的比试已经算小有看头了,不少修为相近的选手在胜者组和败者组分别相遇。
很遗憾的是,张恭在昨天掉入了败者组,今天又遭遇了一场失败,济民草庐所有弟子至此全部惨遭淘汰。
不过济民草庐的弟子们却浑然不在意输赢,他们很是激动地看着校场中一个个交手的青年才俊,不时随着人群发出几声喝彩之音,为场中选手加油鼓劲。
不过即便小有看头,太纯论武的重头戏却依然还没有开始,太纯府之前收录的青年百人和本次被各赌坊留意的未在名录里的青年才俊至今都还没有碰上,而最近的一次碰头,就是发生在明天的一场战斗——刘晚阳将会和谢栖霞碰上。
姚阡陌期待的就是这一场,他就不信刘晚阳碰上了谢栖霞还能隐藏自己根基,不出刀出剑,要是刘晚阳迎战谢栖霞都还能不出刀剑,那他就写个大写的“服”字送给刘晚阳,刘晚阳也别在青年组里打了,直接去天下组,就算是个垫底也不丢人。
至于其他青年俊彦的碰头,则基本要等到第五天才会陆续开始,也是从第五天开始,赌注的盘口就开始有了青年俊彦的胜负盘,而不是现在的以时间长短作为押注对象的时长盘。
姚阡陌打了个呵欠,他已经不是很留意太纯府的高层行动了,至少在此刻,幕后黑手不敢有动作,毕竟人多眼杂,对方也知道自己有了提防,曹听澜找自己单独聊天一件事,更是敲山震虎——曹听澜是黑手,他就知道自己在怀疑他,演戏得演得更像,曹听澜不是,黑手就得仔细想一想自己与曹听澜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合作。
尤其是今早与曹听澜相见的时候,姚阡陌还与曹听澜极其友善地相视一笑,这个举动放在谁心里,谁都得心里打个鼓,只有当事双方才知道,这个笑容,可不是那么友善。
“你就是那个姚阡陌?”蓦地,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姚阡陌的身边响起,很是有些悦耳。
姚阡陌扭过头,看着在自己身边蹲下来的左腰挎刀,右腰挎剑,眉眼很是清秀,眼眸很是明亮的青年,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脸不错,挺好看的。”刘晚阳很是仔细地打量过姚阡陌的脸庞,很认真地说道。
“要不要分你一点?”姚阡陌笑眯眯地答道。
刘晚阳愣了愣,旋即有些傻乎乎地“嘿嘿”一笑,站起了身:“我就是听所有人都在说你长得好看,过来凑凑热闹。”
“不失望吧?”
“不虚此行。”刘晚阳很笃定地说道。
姚阡陌耸了耸肩,刘晚阳抱拳道:“此间打扰,等有机会,请你吃饭算是赔罪。”
“别等有机会啊,就今晚吧。”姚阡陌很不客气地说道。
刘晚阳的神情有些尴尬,他涨红了脸,说道:“最近囊中羞涩。”
“找他啊。”姚阡陌朝着场中努了努嘴,那里有个背着大刀,拎着酒葫芦的青年,醉醺醺地走着,身后是刚刚被他一掌拍翻在地,倒地不起的对手,“听说他不是一直想请你喝酒吗。”
“不去。”刘晚阳很干脆地拒绝。
“那这顿饭我怕是吃不上了。”姚阡陌叹息了一声。
刘晚阳不说话。
“不如把你的刀借给我用一段时间,算是赔罪吧?”姚阡陌突然说道。
刘晚阳瞪大了眼睛,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姚阡陌看了好久,才突然“嗤嗤”笑了起来:“喂,我说你,你就不能客气一些吗?”
“客气就能借刀吗?”姚阡陌反问。
“那恐怕还是不能。”
“所以啊,那我客气做什么。”姚阡陌一摊手,一脸无辜。
“等几天,哪天我要是被淘汰了,刀就借你。”刘晚阳转过身,摆了摆手,走远了。
姚阡陌看着刘晚阳远去的背影,摸了摸鼻头,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就是……演技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