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想了想,回答道:“这些铁,我准备打造成各种铁器,特别是生活用品,出售在市场里,让百姓购买,毕竟,他们在生活和工作当中,是需要大量铁器的。”
李二点头,嘱咐道:“按说,你怎么处理,朕不需要过问,不过朕需要提醒你的是,这些铁器,会不会造成动乱?而且,那些世家的人,会不会别有用心?”
“是,多谢皇上提醒,我会注意的。”
程处亮点头道,他知道,在运筹帷幄统筹大局方面,自己还是不如这个古人。李二也知道,眼前人虽然嘻嘻哈哈,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便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个事情了。
随后,说到铁坊负责人的事情。长孙皇后和清河公主母女,也竖起了耳朵,她们都是有生意的人,换言之,也都是老板娘,自然懂得,铁坊的价值。
李二摸着胡须,沉声说道:“处亮,朕参考了你的意见,决定将铁坊的负责人交给你的大哥程处默。”
程处亮闻言,笑出声来:“不是吧,皇上,我只是说着玩的,你怎么就相信了?而且,我大哥可是醉心于铸造各式各样的兵器当中,对于政权管理,可是不感兴趣的。”
另外两人听了,也不胜唏嘘,她们也了解程处默的性格,知道程处亮说得没错,他根本不是管事的料嘛。
可程处亮就不一样了:难道,英明神武的陛下这下不灵了?否则的话,怎么会作出这样不符合常理的决定?
看到他们的表情,李二丝毫不慌,淡然一笑,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朕的决定是错误的?”
三人闻言,齐刷刷摇头。
开什么玩笑,谁会认为皇上做的决定是错误的呢?就算是,也不敢当面说透啊。
毕竟,看透不说透,才能做朋友。
看到三人的模样,李二大笑起来,道:“你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们,不过不要慌,你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是不会在用人上犯错误的。朕也知道,程处默心不在此,但心不在此,却正是可以管理好的关键,因为一个人,若是功利心太强,利欲熏心,就会为了权力不择手段,那样的话,生活在他治下的人,就会水深火热。
可一个完全不醉心于此的人,不会勾心斗角,打压异己,而这样的话,铁坊那三个公子哥,才有发挥自己才能的出口。若是让这三人其中的一人,做这个总指挥,恐怕他的心态也会慢慢改变,到时候,就会打压其他人,这反倒不利于团结,最终的损失,还是铁坊,还是朝廷。”
静,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没想到,李二作为一个帝王,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李二,像是又看透了他们的想法一样,捋须一笑,道:“你们是不是也好奇,朕为什么有这样一番感悟?”
三人下意识地点头,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带节奏了。
没错,这就是帝王光环,李二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解释道:“其实,这都是处亮的功劳,是因为他淡泊名利,什么权力都不想要,却能够将每件事情都做的很好,朕也是看他的表现,才突然悟出来的道理。”
这下,轮到程处亮笑了,他自己淡泊名利,是因为看惯了五千年历史,知道无情最是帝王家,所以才一直不要权力,不想成为任何斗争的牺牲品,而做出的决定。
没想到,他自己的想法,竟然影响到了皇帝。
“皇上,你太捧我了,我哪有这么高的境界,单纯就是懒而已,倒是陛下,您不愧是老聃子的后人,这悟性真高。不过,臣劝您不要再这样悟道了。”
“为什么?”李二皱起了眉头,悟道难道不好吗?一旁的母女,也是满脸疑惑。
程处亮一笑道:“我怕陛下再悟道,就会像始祖轩辕黄帝一样,乘龙飞升喽,到时候,您做了仙人,我们再想聆听您的教会,就难了。”
哈哈哈,李二闻言,顿时大笑出声。
“你小子,可真会拍马屁,不过……老子喜欢听。”
他的脑海里,已经畅享自己能够领悟道,成为仙人,乘风遨游了。
不过这话,却激起了李二心中想要成仙的梦想,作为一代帝王,从祖龙开始,哪个不是想要成仙呢?
当下,李世民问道:“处亮,你博览群书,就连那番邦的奇闻秘事也都有所涉猎,有没有可以长生的方法?”
他知道之前,曾经问过程处亮,关于长生的问题,也正是那次谈话,让他放弃了服用丹药成仙的方法。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想别的途径。
此话一出,长孙皇后母女两人,看向程处亮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这小子说什么不好,偏偏说长生,难道他不知道皇上对长生不老有很深的执念吗?
程处亮也是一脸苦笑,他没想到一个马屁,竟然又让皇帝惦念起长生不老来,酝酿了一下,说道:“陛下,这件事,您的始祖老子,在《道德经》里早已经点明了,人从无到有,必将从有返无,回到诞生之初的地方,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
听到他这么说,李二有些叹气,“难道,真的没有方法了吗?”
程处亮轻轻摇头道:“陛下,您那么英明,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是血肉之躯,有其寿命,是再正常不过,就算是生长在沙漠中的胡杨,千年之后也会死去,没有任何事务是永恒存在的。
时候真的到了,就连这天也会荒,地也会老。”
他这么说,现场的三人,心里顿生一种无助感。
说着,程处亮念了苏贤人佳作中的一段:“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这是人类的渺小,但是……”
“圣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