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你别说了!”王夫人喊道,她此时已经有些信了紫鹃的话,这府里有人发现了她的宝贝,正要用那里面的东西去谋害她的孙子们,这是多么残忍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次玉钏儿运气好,让紫鹃给救了,但是怡红院的孩子们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吗?
如果那个人真得是冲着宝玉去的,冲着宝玉的子嗣去的,难道真得要让她听到一个又一个的噩耗?
王夫人突然目露凶光,“是不是赵姨娘那个贱人?!
只有她才会如此恨我们母子,一定是她,她恨不得我们母子都死掉!”
紫鹃与鸳鸯互看了一眼,虽然王夫人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就目前而言,赵姨娘上无主母扬威,下无其他妾室分宠,自己有两个儿子傍身,又有一个嫁到翰林府上的女儿,她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啊。
就算真的让她发现了王夫人的那些毒药,她是要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毒害怡红院里的孕妇?
而且就凭紫鹃对赵姨娘的了解,她虽然算不得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也绝对不会蠢到这个份儿上。
更何况,紫鹃心中早就有了怀疑的人选,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拿到“落子”的罢了。
既然现在知道王夫人的那些东西还在府里,那么宝琴有机会能发现也就不稀奇了。
但是要如何才能让宝琴露出马脚呢?
紫鹃陷入沉思。
王夫人见没人回答她,以为是这两个小丫鬟轻视她,她“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佛珠拍到小几上。
“你们去和老太太说,我要回去,我要亲手把害我宝玉的人找出来!”
紫鹃、鸳鸯俱是一愣,开什么玩笑,好容易把她这条毒蛇弄出府了,岂能让她再回去。
且不说会不会把背后下毒之人找出来,她本身就是个祸害啊。
王夫人见她二人并不作答,越发急了,“老太太年事已高,她就是有心看管怡红院也没那个力了。
这府里从上到下,除了我,还有谁会对宝玉和他的子嗣如此上心?”
在一旁一直静默的谷雨突然也开了口,“两位姐姐,太太来这里也快两年了,一直潜心清修,真心悔过。
就算是住牢房的犯人还有个期限呢,还请你二位看在太太这两年吃斋念佛为府里上上下下祈福的份儿上,劝劝老太太吧。
哪怕让太太回去看看她的孙儿们也行啊。”
鸳鸯说道:“不是我们不帮二太太,只是这事儿我们说了也不算。
既然二太太有这个请求,等我回去一定转告老太太,看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王夫人听见鸳鸯如此说道,知道这事儿可能有戏,“鸳鸯,我知道你是个好的,老太太也愿意听你的。
我这两年来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我不做那些错事,现在也是在府里享受儿孙绕膝的祖母了。
我也不求可以回到府里长住,只求让我回去揪出害我宝玉的人,只要把人抓到,哪怕再让我回来都行。”
鸳鸯见王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只得点点头,“我回去和老太太说说,有结果了来告您。”
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鸳鸯和紫鹃便踏上了回荣国府的路。
坐在马车上,紫鹃问道:“你真得准备求老太太让她回来?”
鸳鸯疑迟了一下说道:“紫鹃,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二太太虽然现在看着可怜,又是一副真心悔过的样子,但是她当年可是差点害死老太太的人。
如果让她回去,难保不是放虎归山。
老太太上次运气好,有王妃和你及时发现了她中毒的事情。
但是王妃毕竟已经嫁入王府,不可能常常陪在老太太的身边。
如果二太太再搞出什么事情伤害了老太太可怎么办?
所以我是绝对不赞成让她回来的。”
紫鹃松了一口气,王夫人有多讨厌黛玉她是知道的,而且之前不止一次想要害他们,紫鹃对她真是一丁点儿同情都没有。
“可是她有一句话说得对,能对宝玉的事儿如此上心的除了老太太也就只有她了。
老太太年事已高,不可能时时盯着怡红院里的动静,如果真的是宝琴拿到了毒药,谁敢保证下一次玉钏儿运气那么好能躲过呢?
特别是这次玉钏儿得救,只会让宝琴更谨慎。
她是那个院子里的女主人,只要她把院子看得更严一点,不让任何人出来报信儿,可能玉钏儿死了我们才能知道。
所以,我觉得她最后说得那个法子就很可行。
我们让她回来,等她把下毒之人揪出来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她的去留。
要知道,老太太的外孙女可是堂堂北静王妃,想要帮外祖母处理一个不听话的儿媳妇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嘛。”
紫鹃一开始听的还有些蹙眉,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鸳鸯说的倒也没错。
黛玉现在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她有娘家,更有北静王这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大靠山,随后想要收拾王夫人恐怕连理由都不需要。
紫鹃抿了抿嘴,“好像也只好如此了。
不管怎样,宝二爷的那些姨娘和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总不能知道他院子里有个凶手还放任不管吧。
如你所说,玉钏儿躲得了这次,不见得躲得了下一次,终归是件让人操心的事。
就依你吧,我同你一起去劝劝老太太,让二太太暂且回府。
有时候还真得是要以毒攻毒。”
鸳鸯见紫鹃也同意了她的看法,笑着点了点头,“那咱们回去就同老太太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