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再过一个马路口就是曲家,一看门头就和别的家不一样,搁过去那是绝对的大户人家!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他家东侧门前面留的大空场,以前是用来停轿子、停车的地方,被市政规划城区时占用,码着街边又新建起一排楼,曲家就给遮到后边去了,现已不能算是这复兴街上的人家,应该是跟着和平路那边排号。”
不愧是“复兴的镇街石”,老掌柜说起这段沿革如数家珍。
郭路听明白了曲家的位置,接着问下一个问题:“莫非曲家搬走了?”
老掌柜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两年前,曲家老老少少大概是五口人,全都失踪了,上班的不到岗,上学的没请假,开店的也找不到东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人。”
“那是什么情况呢,有没有人查过?”
“又没有人报案,谁去查?就是这家人再没见出入,大门关得紧紧的,陆续地才被人传出来说曲家人不声不响的走了,谁都联系不上,大伙觉得诧异也就是在街坊这片儿议论议论,兴许人家是去外地了呢,老宅在这儿,早晚得回来吧!”老掌柜说到这儿摇头叹气,好像是不满这片地面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郭路暗叹出师不利,但已经走到这里,怎么也要去曲家宅子看看。
在与复兴街交叉的和平路上,远远就看到一处与众不同的小楼,即使没有老掌柜的描述,他们走过来也会关注到。
左侧是复兴街的临街大楼,右侧是一些三层四层的小楼,看起来有些破旧,在两者之间便是一栋独门院落,主楼是二层小楼,看起来比周边都低矮一些,但横跨街面的长度却有二十米左右。
有些老旧,更显厚重,有着百年老宅的历史底蕴。
跨上三步台阶,看到漆黑的铁门上贴了一张告知书,上面写着:“敬告居民,因市政建设需要,此建筑需要拆迁,请房主看到后立即与我办联系。”落款是临水拆迁办公室以及电话号码。
几个人看着告示,有些傻了,难道是史上最衰的寻亲不遇?人早就失踪,房子还要被拆,这是要彻底断了联系啊!
大门上有老式门锁的痕迹,但早已经换成了更有隐秘性的暗锁,在锁眼的位置上覆着一个圆形薄铁板,滑开就见到了锁眼。
郭路指着暗锁问肖文紫:“侠盗,这个能搞开吧?”
肖文紫凑过去对着锁眼看了看:“都上锈了,我从没对房子下过手,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郭路说:“有什么办法,看来这个世上也就我这唯一的亲人能关心他们了,总要进去找找原因!”左右看看两个随从,又说道:“另外,我们今天再住宿又要花两间房钱,不浪费吗?”
王坦赞同:“对对,一宿百来块,够我蹲天桥挣好几天的!”
肖文紫白楞他一眼,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弄出一个小盒,大概是她的专业工具包,找出一根小钢丝:“你俩转过身去,看着点人!”
郭路和王坦依言转身,马路上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却也没发现有人注意他们,很快,听到铁门“哐啷”的一声,两人回头看时,肖文紫已经走进院里,又在开第二道锁。
王坦赞叹:“真是个大宅门,雕梁画栋还几进几出的,里面不知多富贵呢!”
肖文紫不屑地说:“锁几道门和锁一道门又有什么区别,不顶用还是不顶用。”说罢二道门也被推开了,王坦进去又是一阵惊叹。
郭路但笑不语,这不过就是个一般富户的宅院,对于经历过大富大贵的他来说,没有任何惊艳之处,当然,和赵延军的府邸相比那就绝对是豪门了。
在肖文紫的一根钢丝拨弄下,曲家已畅通无阻,几个人就像游园的游客一样在正房耳房、楼上楼下都光顾了一遍。
看曲家的状态,像是临时出走的,有些衣物都没有收起来,茶杯里还留着残水没有清理,厨房还有已经风干的吃食,所有的地方都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就像是正常的过着日子,有的在喝水聊天,有的在为写作业发愁,有的择菜准备餐食,忽然就有人说“咱们走吧!”就都放下手里的事情立马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觉得这种猜测不太可能,但也想不出更合适的场景。
肖文紫来到盥洗室,拧开自来水,先流出一股浊黄,不一会儿水变得越来越清,她喊道:“王坦,别傻愣着,抄家伙给咱们少爷打扫王府!”
王坦应了一声,就去打开各处的窗户。
郭路对此比较满意,安抚道:“你们忙活着,晚上我请客,我再去找找线索,不信这人就平白地没了。”
肖文紫叨咕一句:“还不是我买单!”提着抹布进了客厅。
在楼上的书房,郭路翻看一本影集,从中判定了一个出镜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曲恒,传统的鹰钩鼻和曲梅母子有几分相似。
影集中时间最近的是一张八八年的全家福,居中坐的当是曲梅夫妇,鬓边已有白发,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女站在后面,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在老两口的膝前蹲着,这样泾渭分明的三排是明显的三代人,酩园老掌柜所说的一家五口,必是照片中的五人啦。
还有些合同、账本之类的文件看出曲恒是做粮食贸易的,在复兴街上就有一家经营粮油商品的门市,而儿子儿媳大概是公职人员,粗略看去没有太多信息。
郭路重点对书籍的书页之间、抽屉的夹层进行排查,这些地方是最容易夹带私货的,但没有给他带来惊喜。
他还把立在写字台上的一个相框给打开了,曲家人不是喜欢在里面藏书信吗?结果那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相框。
肖文紫端着水盆走进来,看郭路在安装相框,就问道:“有发现没?”
郭路摇头:“什么线索都没有,没找到任何能说明问题的东西。”
肖文紫提醒道:“该是拆开那封信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