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整装待发,严阵以待。
黑夜弥漫,黎明快要逼近,但是天空的阴影永远不会因为将来而在当下消失。
黎明永远是留给活下的人享受的,死亡的人只配永远死在黑暗之中。
赵恙从怀中取出一根石杵,这根石杵由白色材料制成,长达六寸,直径一寸,圆润光滑,整体晶莹剔透,宛如最顶级的白玉。
赵恙意气风发道:“皇宫大阵,发挥你最强大的威力!”
齐横吓了一大跳:“喂,你干什么?催动皇宫的最大威力,害死我们吗?”
那根包围皇宫的青藤立刻散去,向着远方逃窜,所有的叛军保持到安全的距离,显然是赵恙的提早安排。
一道极其强大而且深邃的气息从那根石杵上散发出来,那个笼罩住皇宫的巨大玻璃护盾骤然变大了数倍,那数十道无形的屏障变得更加薄弱,仿佛泡沫一般随风破灭。
但是却无人敢靠近那层泡沫般薄弱的光罩,这层无形的光罩散发出璀璨的洁白光辉,宛如地平线的晨曦之光一般!!
在皇宫的地底下有一座戒备森严的密室,密室之中有一根水缸般粗细的石柱,石柱上的纹理与那根石杵上的极其相似,这根石柱就是阵枢的最核心位置!
这根石柱散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辉,将皇宫阵图催逼到了极致,爆发出可怕的威能!
然而,这根石柱上却插着一把剑。
感受到皇宫阵图的威能衰减下去,璀璨的光辉也消散。
烟花就是这样,绽放一刹那,接着就永远熄灭。
看着这个强弩之末的皇宫阵图,赵恙微笑道:“齐横,用你的青藤给它一下,将皇宫的保护罩刺破!”
那根青藤枝蔓落在皇宫防护罩上,枝蔓灰飞烟灭,防护罩也在剧烈的刺激下分解消散。
······
······
局势进一步崩坏!
原本还能凭借防御阵图的主场优势对抗叛军。
现在,这防御阵图的主场优势荡然无存,对方还有足足三位聚华境强者!!
侍卫长绝望到了极致:“宰相大人,您得拿个主意啊。赵恙那个混蛋竟控制了防御阵图的阵枢,激发阵枢的最高威能,令防御阵图油尽灯枯,不攻自破。”
对方还有三位聚华境强者,本身就有这一己之力改变一场战斗的实力。
原本依靠防御阵图,三位聚华境的统治力会削弱,守军还可以防御抵抗。
但是现在皇宫的防御阵图破灭,所有人的希望就像防御阵图一般破灭了。
杜乾天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个头啊!
这四个字一出,皇宫守卫军都要绝望了了。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懊恼,若知道这位宰相大人神经病发作,停在破败的皇宫之中等死,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溜之大吉啊!
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边卖命?这不是荒唐么!
不知道为什么,守军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比外界的叛军还要可怕。
这这尼玛是脑子有问题。
稍安勿躁,现在是稍安勿躁的时候吗?别开玩笑了。
这就好比于有人谋逆,皇帝下令让所有忠臣良将放下武器,解除铠甲,捆绑自身,眼睁睁瞅着装备精良的叛军冲进来······
束手待毙,还特么让他们稍安勿躁。
这怎么安得下去啊!
亏这个脑残宰相说得出口。
疯了,真的是疯了!
······
······
赵恙三者从正道进入皇宫,发现这座宫殿特别冷清,一个人影都没有。
三位聚华境强者的感知很敏锐,即使有刺客死士藏在暗处准备偷袭,也绝对躲不过他们三个的“眼睛”。
原本皇宫应该是戒备森严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是说着玩玩的。
但这一刻仿佛人去楼空,没有任何侍卫,所过之处冷清到了极致,根本扫不到人影。
齐横道:“有些诡异,原本有很多军队退入皇宫企图负隅顽抗,现在一个来拦路的也没有,全部躲在后方。”
周鼓负着双手,肥厚的脂肪鼓鼓的,仿佛一个旅人来参观森宝国皇宫,神情散漫:“躲又有什么用,大势已去,唯有束手就擒。”
齐横道:“我了解杜乾天,他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周鼓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场战斗大局已定,杜乾天智计百出,也挡不住皇宫外数万军队。”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唇枪舌剑,又不是真的剑,杜乾天能靠说话解决掉他们三位聚华境强者吗?荒谬!
赵恙向着皇宫正殿走去,满面荣光,仿佛一位即将凯旋的将军,点阅千军万马。
进入宫殿,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皇宫正殿竟然空空荡荡,在台阶旁第一把交椅,一名男子坐在上方打盹。
赵恙道:“杜乾天,这里就你一个。”
“不然呢,还要多少人?”
赵恙微笑:“算你有自知之明,投降吗?我愿意接受你的投降。”
在这针锋相对的时刻,杜乾天竟然取出一瓶酒,打开酒瓶,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喝了一大口酒,杜乾天醉醺醺道:“其实呢,我也想投降,但是很可惜。我没资格代表森宝国向你们三个杂种投降。”
三个杂种?
杜乾天,你的胆子真够肥的。
在三位聚华境强者眼前喝酒,还敢骂这三位都城巨头。
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死都会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
齐横道:“谁给你这胆子,与我们这么说话。”
“当然是我。”
皇宫空荡荡的,殿柱、房梁、墙壁、台阶,所有的宫殿标志都有,象征着君主的标志当然是位于最高点的王座。
一个英俊的青年坐在王座上,慵懒散漫,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俯瞰台阶下一干人,君临天下!
赵恙道:“你是伊魄,你竟然没有死!”
伊魄俯瞰着三位都城巨头,盯着中央的赵恙:“你儿子死了,我送你去陪他。”
话音刚落,赵恙、周鼓、齐横张大眼睛,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离谱的笑话,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
原师,一个小小的原师,竟敢夸下这等海口!
北冥星道:“少爷,少爷独自在外,我担心会出大事。”
游艳绎微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算什么东西。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贱婢,不要去管少爷做什么。少爷让我们等着,别自作主张。”
北冥星完全不懂,游艳绎的话语无形之中透着对伊魄的绝对信任。
仿佛伊魄就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她们就是臣服在君王下的奴婢。
伊魄凭什么啊!
三阶一级很强么?
······
······
黑夜当空,漆黑的夜幕格外深沉,肃杀的氛围令这片天地透着死一般的寂静,剥夺了所有象征春天的活跃与生机,清冷萧瑟宛如孤寂的严冬。
巨大的树冠就像是遮蔽天际的伞盖,那棵巨大的黑暗之树凝实了几分,浓郁的黑夜也深邃了些许。
离谱的树干,粗壮的树枝一层一层向外扩展,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将所有的光线遮蔽住,暗影之树释放出一股极其强大而且悠远的气息,如洪水巨浪一般拍击而下······
枝繁叶茂的藤蔓爬满皇宫,青翠欲滴的藤蔓蕴含着可怕的威能······
巨树,藤蔓,鲜花!
三位聚华境强者的威压,降临在王座的那名青年身上!
那名年轻人在王座上伸了个懒腰,仿佛出现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所有的威压全部抵挡在外。
伊魄道:“三位逆贼,遗言说完了吗?”
赵恙怒道:“大言不惭,你想杀我们三个,再练三十年吧。”
伊魄低下头,掰着手指数数,眼神迷茫空洞:“圣道破鞘,嗯,好久没用,但我感觉,你们也不配让我施展圣道破鞘,哎,算了。剑释九招,也不错,担心杀伤性有些欠缺,杀不死这三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天外飞仙,呃,挺好的,希望没忘了。”
伊魄的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但肯定逃不过三位聚华境强者的耳朵。
赵恙怒道:“你在神神叨叨什么呢?去死吧!”
赵恙伸出一只手,无数的叶影漫天飞舞,眼花缭乱攒聚在那只手掌上,满天的手印仿佛变成一个盛世浮华的世界。
这个世界枝繁叶茂,森罗万象。
聚华境强者,一出手,天地异变!
整片天空都变成死亡的黑色,漫天叶影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半空,铺设在虚空中的物质仿佛一张天格之网,又仿佛是一个次元的界面,两者相互交融。
原师,根本没有资格窥觑聚华境的奥妙。
伊魄面对这样的攻击,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伊魄的脸上冷漠如扑克脸,那双甚至绝不是他年龄段的眼睛,看透世间的沧桑与变数,窥觑时间与空间的终极奥秘,蕴含着着凌驾于亿万生灵的桀骜,淡漠如神。
伊魄的嘴唇微微扬起,冲淡了那股不属于人类的淡漠。
“天要亮了,破晓了,我更喜欢太阳,温暖与希望,所以黎明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