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泰从柳家酒肆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壮硕的小伙子。
“喂,我说你能不能走快点?”
李泰心里头着急,他很想尽快和卢赤松见面。
因为只有和卢赤松见完面之后,他才能耐下性子,来仔细琢磨琢磨这里头的门道。
毫无疑问,柳家和卢家的争斗,最终会以柳家的胜利而告终。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李泰从来都不怀疑。
若是整个五姓七望都加起来,或许才拥有和柳家碰一碰的资格。
表面上看起来是柳家出面,实际上柳叶早就已经凝聚起了大半个朝堂的力量,其中还有皇族的身影。
区区一个卢氏,何足挂齿?
李泰是想从中获得一些好处。
否则的话,他凭什么跑前跑后,跟着受劳累?
等摸透了卢赤松的想法,他就能对症下药,斡旋于两大势力之间,拿到更多的利益。
可身后这个家伙总是慢吞吞的,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是去丹凤门找两匹马罢了,那家伙甩着膀子慢慢悠悠的溜达,看的李泰眼珠子直往外冒火。
周侗呵呵一笑,抬起一双远比常人粗壮得多的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王爷切莫心急,在下是在考虑事情...”
李泰回头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就这五大三粗的模样,能有什么脑子?
从小到大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但凡是身高力壮的人,脑子就没有好使了。
“什么事情能有会见卢赤松重要?莫要忘记柳家叔叔的交代!”
周侗又是呵呵一笑,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在下心里想,王爷见完卢赤松后,是不是该去杜先生家里走一趟?”
李泰猛的站住脚步!
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往天灵盖上冒!
这家伙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想法?
他的确是想赶紧建完卢赤松,然后去一趟杜楚客的府上。
杜楚客是杜如晦的胞弟,曾经因为跟随叔父杜淹,投靠远在洛阳的王世充,而与杜如晦不合。
大唐建立之后,归顺于秦王府,后来顺理成章当了潜邸之臣。
去年的时候官拜给事中,兼外放为蒲州刺史,这才刚刚回到长安,立刻李泰的长史。
可以说是李泰心腹中的心腹!
同时,此人也精于谋略,杜如晦虽然和这个弟弟关系不怎么样,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
只有杜楚客,才能够给李泰一个最合理的建议。
一句话,让李泰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个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竟然一语戳破了自己的心思!
“你是如何得知?”
李泰的语气有些僵硬。
周侗呵呵一笑,耸了耸肩膀。
“换做是在下,同于这般处境,也会拼死拼活的捞些好处,不过越王殿下年幼,没怎么经历过世家门阀之间的争斗,自然要去问一问,对您忠心不二,同时也是出自世家门阀的杜先生了。”
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的李泰脸颊一个劲儿抽搐。
说了这么半天,两人总算是来到丹凤门口了。
跟守在丹凤门外的金吾卫要了两匹马,两人纵马飞驰,一路朝着城外,卢家的别院行去。
...
卢家的别院外!
李泰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此刻,他极度的忌惮身后这个名叫周侗的壮硕小伙子。
甚至于猜测,周侗可能是柳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看来他还是对我不放心...”
不知为何,李泰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
“我固然有捞些好处的想法,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害柳家!”
犹豫了半天,李泰终于说出这句话。
周侗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可越是这样,越让李泰心中不安。
“王爷,容在下说句实话,就算您真有害我家少爷之心,在下也不会怎样,少爷交代的任务是让在下保护您的安全。”
说完,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扭了扭脖子。
李泰正感到莫名其妙,这时候,门内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卢承庆!
看到李泰之后,卢承庆明显一愣。
他本就在朝中为官,自然认识李泰。
只是不知道李泰为何会出现在自家门口?
“见过越王殿下!”
李泰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收起来内心的慌张,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微微一笑。
“听闻卢公到了长安,本王想拜访一番,为免大费周章,也没有提前送上拜帖,倒是失礼了!”
卢承庆连连摆手。
“越王殿下造访,是我卢氏的荣幸,殿下快快里边请!”
他急忙吩咐身后的小厮,赶紧去把这件事告诉卢赤松,又让人打开中门,迎接越王殿下。
而此刻,卢赤松正在竹林之中,和裴文礼交谈。
裴文礼显得有些忐忑,以他的档次,跪在地上求,都不一定能见得到卢赤松这等人物。
可如今卢赤松却连续两次,邀请他前来做客,而且还特别的客气。
虽然裴文礼很清楚卢赤松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慌里慌张。
“不过是一些生意罢了,小友既然家中有难,互相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其实裴文礼压根就没有静下心来听卢赤松说什么,眼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沓子地契!
而且全都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卢赤松微微一笑。
在自己的金钱攻势之下,就算裴文礼有什么别的心思,肯定也会禁不住诱惑,彻底导入自己的阵营!
这一点,卢赤松相当有自信。
因为朝中的许多高官,就是这样被他拿下的。
管你有多么的廉洁奉公,摆出多高的姿态,纯粹是因为钱还没有送到位。
价码一层一层的往上摞,迟早有越过你心理防线的时候!
“老爷,越王殿下到了!”
突然有人跑进来打扰,让卢赤松脸色猛的一沉。
可听到李泰来了,他微微一怔,并未怪罪唐突的下人。
“这倒是有趣...”
卢赤松转了转手中的品茗杯,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三分笑意。
“看样子,越王殿下也有意赚些零花钱,小友不必再迟疑了!”
说完,他缓缓起身,似乎已经笃定裴文礼不可能再拒绝。
“小友尽可在竹林中品茗观景,老夫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