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竹拼命摇头：“娘你怎么会害我们呢！您是最疼我们的了。”
谭姨娘紧抓着两个女儿的手道：“娘亲眼皮子浅，看东西也不长远，不像夫人，你们要好好听夫人的话。若是你们不听话惹怒了夫人，夫人罚你们我也是不会管的听到了吗？”
念婷，念竹接连点头。
“你们放心，夫人答应我了，只要我们安稳度日，日后定给你们寻个好婆家，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同念薇一起去王家读书吧！”
念竹眼睛一亮：“娘，您同意我们去读书了？”
谭姨娘点了点头：“夫人的说，女孩子有些才学在身上才不容易被男人忽悠糊弄。对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再同念薇争执了，她小一些你们让着她一些就是。”
念婷抱住谭姨娘，略有些委屈的道：“知道了娘，我们从今以后不会再让您为难的。”
谭姨娘摸了摸念婷靠在她肩膀上的头道：“娘与你们不一样，娘小时候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嫁给你们父亲做妾后我才知道原来日子还可以过的这般舒坦。娘是没办法才给人做妾，连累了你们生来就是庶女。但是孩子，你们与娘不同，你们完全可以找个官阶略低一些的好男儿做正妻。夫人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门生无数又受人敬仰，到时候只要说你们是从小养在夫人身边的就不愁没有好姻缘。”
“娘～你真的信夫人吗？夫人真的会那般待我们吗？”念竹低眉垂目神情失落的问道。
谭姨娘的眼神飘向窗外，盯着院子中一棵腊梅树上梅蕊道：“我除了信她，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们若嫁的好于伯爵府也是有益的，她应该是不会骗我～好了快些收拾东西，我让小厨房准备了饭菜，一会用完早些休息吧！我还要去一趟芳青阁。”
念婷，念竹皆露出疑惑之色。
“娘，您去母亲院子里做什么？”念婷问。
谭姨娘的嘴脸勾起淡然的弧度：“自然是探探底...”
古氏这会还在吩咐女使婆子，打扫房间，留着明日两个庶女过来居住。
她对于勾心斗角的事一直是十分厌恶的，若是能借此机会让这一家子不在各怀鬼胎倒也是不错的。
谭姨娘带着侍女，进了古氏的院子。路过的侍女瞧见了后，连忙行了一礼跑去跟古氏通报。
古氏听闻谭姨娘来了，莫名的生出两分喜乐来。
“劳烦姐姐费心了，我有些针线上的问题想请教姐姐。”谭姨娘从侍女手中接过装绣线花样的藤编花篮子。
古氏从谭姨娘手中接过花篮子，拉着她向暖阁走去：“这个时候是有些冷的，怎么不披个斗篷也不怕受着寒，快进屋暖暖吧～绯樱去倒杯嫩蕊来。”
谭姨娘有些腼腆的笑道：“夫人还记得我喜欢嫩蕊啊～”
古氏将一个织金团花软枕垫在谭姨娘身后：“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嫩蕊鲜嫩的口感。”
谭姨娘轻“嗤”了一声：“说来，老爷都不曾记得，每每赏我茶叶都赏不知春...”
“不知春茶味醇厚，你不喜欢也属正常，老爷以后若还赏你不知春，你就拿来同我换嫩蕊好了。”古氏浅笑道。
谭姨娘眼角带笑，轻轻颔首。
古氏看着谭姨娘娇美，白皙的面庞不禁感叹：“妹妹果真是得上天垂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依旧貌美如花...”
谭姨娘抬起头目光悠悠的看向古氏：“夫人又何尝不是呢？妾身眼角还有两条细纹，夫人可是一条都没有呢。”
绯樱将茶水送上，还端了两碟子点心来。
古氏淡笑着道：“妹妹今日留在我院中吃饭吧！小厨房新到了鲈鱼。”
“那我就叨扰了。”谭姨娘道。
古氏对着绯樱和屋里的两个女使道：“都下去忙吧，多备两个菜，再去酒窖里取两壶蔷薇露来，我要同谭姨娘喝两杯。”
谭姨娘也对着身旁的灵梳道：“你也去帮忙...”
打发走了屋中女使，古氏端起白瓷描的金茶盏呷了一口：“妹妹不会真是来请教我针线上的问题的吧？”
谭姨娘的食指轻触着茶盏上的描金雀鸟，喉间哼出一声笑意：“不过是想来同姐姐闲聊几句罢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同姐姐好好聊过天不是吗？”
“妹妹这是...想跟我聊些什么呢？”古氏问。
谭姨娘眼神陡然锐利，直盯着古氏的眼睛：“姐姐对老爷有多少爱意呢？”
古氏嗤笑出声：“妹妹，你对老爷又有几分爱意呢？”
谭姨娘嘴角勾起：“三分吧，或者是四分。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总是有情义在的，再者老爷救我于水火，我感念他的恩情。”
古氏放下茶盏，盯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道：“若你都是三四分，我怕是只有一分情意了。毕竟他是我孩子们的父亲。”
谭姨娘吹开了茶盏中茶叶，呷了一口：“我本以为，姐姐不会同我说真话。”
古氏侧目看向谭姨娘：“妹妹不也同我说了真话吗？”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深意。
“姐姐很是孤独呀！早年我偶然听见姐姐吟诗，我虽不知其意却听的出其中苍凉。”
古氏脸上依旧挂着淡笑：“这世上有几个女子活到你我这般年岁是不孤独的呢？其实我很高兴能同你这般闲聊几句。”
谭姨娘拿出花篮子中的绣样：“我知道姐姐绣工很好，可我却不太擅长这些，不知姐姐今后可否多教教我？”
古氏接过绣样看了看：“那我教妹妹绣样，妹妹可要做芙蓉山药羹给我吃才行。你呀小气的很，我记得你这芙蓉山羹我一共就吃过两次，每每馋时又不好劳烦你，倒让我想了许久。”
谭姨娘噗嗤一声笑道：“怪不得姐姐时常在用饭时跑我院子去寻老爷谈家事，原来谈事是假蹭饭才是真。”
古氏面上一红：“那...那我也没蹭到几次...”
“老爷不爱吃山药，所以我就没怎么做过，若是姐姐喜欢，今晚就吃这个吧！”谭姨娘起身就要往外走，可走到一半却回头道：“我称您为姐姐，可否？”
谭姨娘的意思古氏明白，她微微点头：“这一声姐姐，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直到今日这两个孤独的女人才真正的凑到了一块，想来沈老爷真就是工具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