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给郑有成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回出租屋一趟收拾一点自己的东西。
张叔将她送到小区就离开了。
林臻臻转过花坛时,看到一辆熟悉的银色奥迪,她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六楼的窗户。灯是灭的,林臻臻吐了一口浊气,暗自骂了一句脏话。
从入户门到大厅的路上,林臻臻一路思索着怎么给楼栋管家反映一下,加强人员进出管理。
毕竟这么贵的小区,每个月高昂的物管费交着,怎么也要做点实事。
一面胡思乱想,林臻臻一面控制不住地发抖。
电梯停靠在九楼,她翻来覆去地在包里找钥匙,手没拿稳,啪嗒一声,钥匙掉在走廊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嘎吱,门从里面被打开。
男人带着温和的笑脸:“回来啦。”
林臻臻抬头,心脏停跳了几秒,随即换上惊喜的笑脸:“哥,你来了。”然后憨笑道:“怎么都不开灯呢。”
郑荣温和地笑着,亲昵地摸摸林臻臻的头,牵过她的手:“吃晚饭了吗?”
林臻臻笑得僵硬,急急忙忙地摸玄关的开关,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吃过了,哥你呢?”
“我也吃过了。”郑荣眯着眼微笑,“
“哥,我去给你倒水。”林臻臻寻了个借口,躲到厨房里,端着水杯再出来的时候,郑荣正背对着她,弯腰盯着书架。
“你挺喜欢看书的。”郑荣带着笑。
“都是杂书,瞎看的。”
“你好像很怕我?”
林臻臻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郑荣转身随意地坐在林臻臻在跳蚤市场上淘来的米色皮质蜗牛椅上。
他还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显然是下了班直接从公司过来。
当然也有可能他的衣柜里只有不同样式的西装。林臻臻觉得这事儿郑荣干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腿好些了吗?父亲很担心你。“
“好多了,多谢……父亲关心。“林臻臻神色自然,”父亲最近睡得好吗?“
“还是不太好。最近公司事情很多。四叔那里又惹得他生气。”
郑荣微微眯着眼睛,将头靠在靠垫上休息,疲态难掩。
“现在公司很需要你。外面都说我们郑家人丁单薄,你回来是认祖归宗、名正言顺。“
“你回来,才是能帮到爸爸。”
林臻臻低头看着地板,今晚的月色明亮,郑荣靠窗坐着,身影被拉得很长,林臻臻突然想到了恐怖故事里的细长鬼影。
那道鬼影突然张牙舞爪起来。
郑荣起身,整了整衣服的褶皱。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郑荣走到门口,“腿受伤了就不要这么在外面玩到这么晚。”
林臻臻不由想到当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喝酒晕倒,住家吓得给她的紧急联系人打了电话。
被救护车颠簸拉到医院,洗胃之后睡了一晚醒来后,第二天郑荣也给她回了一个电话。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玩要注意分寸。记住自己是郑家人。“
那天国内应该下了很大的雨,林臻臻隔着听筒都能听到轰隆的雷声。
“知道了。“林臻臻顺从地说,”天晚了,开车小心。“
年末,宫尧处在的部门这个点是最忙的。
昨天宫南天打电话催他抽个时间回家吃饭,宫振每年假期很短,一家人能聚齐的日子就几天。
宫尧抽了一个周末,回林市去,一家人吃了一顿饭。
宫南天和宫振在客厅里下棋,徐丽娇亲自下厨。
宫尧一回家就倒在皮沙发上,没个正形。
宫徐成坐在钢琴面前弹琴,宫尧招招手,他就乖乖站到宫尧面前,宫尧称赞了一句弹琴谈得越来越好了,又问了一句上几年级了。
宫徐成顺从地回答:三年级。
宫尧揉了揉宫徐成的头,从外套包里摸了一个红包:“听说期末考了第一,这是二哥给你的奖励。”
宫徐成开心地接过红包,道谢之后,拿着红包溜回了房间。
饭桌上徐丽娇不停地给宫尧和宫振夹菜,宫尧端着碗都接住:“谢谢徐姨,您自己快吃吧。”
宫振常年待在部队,人沉默寡言,也应下徐丽娇的照顾。
宫南天看到他们两兄弟与徐丽娇母子相处和谐,心里也很高兴。不由得多喝了两杯,话也多了起来。
一来二去就扯到了两兄弟身上,首先将火力集中在宫振身上。
三十出头的宫振却比他宫南天更老成,不管宫南天怎么旁敲侧击,都如老僧入定,岿然不动。
宫爸爸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正埋头喝汤的宫尧。
“上次你周叔叔给你介绍的蓉祥实业赵董的千金,听说你们没在联系了?”
“嗯,没联系了。”宫尧漫不经心地回答。
宫南天对他的态度有些上火:“那个丫头怎么了?你不喜欢人家。”
宫尧吊儿郎当地说道:“是我配不上那位小姐,我每个月那点工资,怎么敢抱白富美大腿啊。”
宫南天感觉一股热流冲上脑门,下一秒脑溢血就要发作。
“我宫南天的儿子配不上谁家的女儿?我们宫家的招牌摆出来,哪家的女儿进我们宫家的门都是高攀。”
徐丽娇的手顿了顿,接着神色无异地继续给宫南天舀汤。
宫尧笑眯眯地连连称是,宫南天的一团力打在棉花上,气得没吃两口就上楼了。
“小尧,你也是时候收收心,带个女朋友回来了。你爸爸他很关心你们兄弟俩。”
徐丽娇说着劝慰的话,伸手拿宫尧面前的汤碗盛汤。
宫尧往后一倒,靠在宽阔的牛皮靠椅上,眼皮低垂着不应声。
“小尧你别不高兴,当我没说这个话。”徐丽娇忙不迭地道歉。
宫尧心想:我是能吃人还是会喷火。又不是生活在什么阶级分明的封建时代,搞什么请安作揖求饶的戏码呀。
宫徐成抬头看看自己的妈妈,立即跳下椅子附在宫尧腿前:“哥哥别生气,我替妈妈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