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啊冷死了,冷死了。”林臻臻抖落披肩上的雪,急匆匆地唤来追月。
可她的手刚握上剑柄,就被那刺骨冷意激得又缩了回来。
“算了,还是在这儿等一会儿吧。”这种天气要御剑飞回去,她可能就直接在空中冻成一根冰棍了。
林臻臻钻进了附近的山洞,以暂时躲避这凛冽的寒风。
她从兜里摸出一个传音玉牌捏碎,而后大声喊道:“你人在哪儿啊?你家宝宝马上就要生了,还坐得住呢?”
“要生了?”颜瑞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你现在人在哪?”
“东山谷,赶紧来,我要撑不住了,这里太冷了。”
林臻臻弯下腰,抱住肚子的位置试图取暖。
她没注意到的是,一只黑蓝色的蝴蝶也跟着飞进了山洞,停在了旁边的石壁之上。
风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吹愈烈。
久久等不来人,林臻臻忍不住再捏碎了一个传音玉牌:“你要是再不来,等会儿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玉牌这一次久久没有回音。
林臻臻将手伸进衣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手里拿着的居然就是身上的最后一个传音玉牌。
“真是服了。”
每当这个时候,林臻臻都会特别怀念焉飞尘做的传音符咒,不仅方便携带,还从不会出现这种信号中断的情况。
mua的,怎么又想到他了。
林臻臻的心更塞了。
就是因为那厮的厌恶值一直没涨上去。
自己生生被困在了这个小世界里十年!
整整十年啊!要是放她出去,都不知道已经攻略了多少个小世界!
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完成贡献值的小目标,成功回到自己的肉身里了。
“小混蛋,小白眼狼,小臭没良心的。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林臻臻骂着骂着,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肚子的地方传来的一阵强烈的异动。
她知道,这是火焰鸟即将分娩的前兆。
林臻臻赶紧用手托着,将藏在里衣夹缝里的小家伙,轻轻拿了出来。
火焰鸟是一种稀有灵宠,它全身上下都是耀眼的金红色,且通体炽热。
但因为生产前,火焰鸟的身体会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不仅金红光芒会暗淡,还变得极度畏寒。
林臻臻是极阴体质,自身温度本就低于常人,根本无法满足火焰鸟对于温度的需求。
没办法她只好驱动体内的真气来给它取暖。
“你说说你,明明就怕冷,还硬是要挑在寒冬腊月里生崽崽,如此不符合达尔文物竞天择的规律啊,快要绝种了也是有原因的。”
林臻臻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也慢慢地变得有些呆滞。
这些年莫胤走遍整个大洲,为她搜寻可以温养丹田的灵丹妙药。
可林臻臻知道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她的这副病躯就像是被扎了孔的气球。不管灌进去再多宝贝,最终依然是空空如也。该虚还是得虚。
林臻臻戳了戳火焰鸟的翅膀:“我滴个乖乖,你快生吧。你那个爹不靠谱,我这个接生婆也要撑不住了。”
火焰鸟听懂了她的话,抬起头发出一声哀切的嘶鸣。
随后林臻臻感觉自己手心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个长着红斑的小鸟蛋。
“哇……宝宝,这是你的宝宝哎。”
没错,这只火焰鸟的名字就叫宝宝。
手心里的小东西的外壳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硬,而是软软的,有一丝弧度,摸着有些像人的皮肤,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
林臻有些手足无措地将两个小生命,小心地捧到火焰鸟面前。
没想到它向后退了一步,还用喙将两枚鸟蛋往她的方向拨了拨。
林臻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这是火焰鸟在托孤。
生产结束,雌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所以希望自己能帮忙照顾两个小鸟宝宝。
林臻臻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闭上眼,轻轻抚摸着火焰鸟的头。
“放心吧,我会将他们两个好生托付给颜瑞的。”
火焰鸟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它展开翅膀覆盖住两个鸟蛋,像是试图要给自己的孩子们最后一点温暖。
林臻臻就这样捧着他们,静静地靠在石壁上,等待着山洞外的风雪变小。
她没想到的是这场雪,居然能下这么长时间。
过量使用真气,加上极度的严寒,林臻臻的脑子在超负荷运转过后,变得有些不清醒。
林臻臻蜷坐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
“混蛋颜瑞,你就算是用爬,也该爬到东山谷了啊……”
她感觉自己好像昏睡了过去,但又很快醒来。
迷迷糊糊之间,林臻臻似乎看到自己身旁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你终于来了。”
原本直立的男人,身体瞬间僵硬。
“你像根木头一样呆站着干什么?”
男人依然岿然不动。
林臻臻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袖角:“喂,我都快冷死了。”
男人像是愣住了,很久之后才生硬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指缝间扯了出来。
这个动作点燃了林臻臻脑海里委屈的小火苗,她瘪了瘪小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故意让我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伺机报复吗!颜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
“......”
“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反驳?你根本就是心里有鬼,无话可说。”
“......”
“坏蛋。”
林臻臻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呜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
“忘恩负义的家伙,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引进苍炎门的。”
“就算我平时苛刻了一点你的吃穿,那还不是为了你好!修行之人,不得贪图享乐。说了多少遍了,严师才能出高徒。”
“啊!”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你掐我干嘛?”
林臻臻抬起头,用那被泪水浸湿的大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人。
穿着一身黑衣的焉飞尘阴沉着脸,眼中皆是戾气。
“严师出高徒?呵。”
他用手紧紧捏住林臻臻的下巴,语气危险:“我的好师尊,这些年,你到底收了几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