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奉天殿。
刘升看着从十几个大明勋贵家抄缴到的财产目录及统计报告,笑得直咧嘴。
这十几家大明勋贵中单独一家的财产,与魏国公府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以银子为例,其中较为显赫的抚宁侯朱国弼家,也才抄缴出53万两白银。
但是,十几家加起来,就是一个让刘升看了很高兴的数字了。
截至目前为止,从这十几个勋贵以及十几个士绅家总计抄缴出黄金65万两!白银547万两!
另总计抄缴出田产179万亩!
以及南京城等南直隶诸城房产总计三百多处!
至于珠宝首饰、字画古董等财产,更是难以计数!
刘升记得,历史上有种说法,顺军进北京后,拷打大明勋贵和官员,总计获得三千多万两银子!
以前他不太信,如今却是有些信了。
他抄缴了南京十几家勋贵、十几家士绅,便有五百多万两银子。北京作为大明国都,勋贵、官员汇聚之所,顺军能拷掠出三千多万两银子也不稀奇。
这次抄缴出的钱财,刘升依旧按原来的办法划分。
黄金、白银中取十分之一充入兴崋王府,剩余十分之九则充入崋部公库。
至于珠宝首饰、古董字画等宝物,以及田产、房产、商铺等不动产,也都充入公库,留待以后变现,或国家公用。
作为后世人,刘升很清楚,钱放在那里不用,就是个数字,唯有用出去才能展现其价值。
再加上如今崋部公库钱很多,刘升便准备让臣子们也感受下这次处置十几个大明勋贵所带来的好处。
他放下手中文函,便道:“传马士英、章旷、何应瑞、张有誉、钱运生、王铎来奉天殿议事!”
殿内侍卫领命,当即拿了手谕前去传唤众臣···
钱运生见到传唤的侍卫时,正指挥仆从打扫住所、归置物品。
两三年间,崋部势力迅速扩大,作为很早就投崋的官员(确山县主簿),钱运生官职也是一路高升,如今已贵为财政部左侍郎!
目前刘升并未任命各部尚书,左侍郎就是该部门的一把手。
所以,钱运生如今掌管着崋部的财政大权。
几日前他一到南京,觐见刘升后,便得赐一套府邸——虽说之前只是一大明勋贵的别院,却也足有五进,对他来讲是极大的宅子了。
他此行只带了十几个仆从,又知道刘升不喜官员奢华,干脆将大多数院子都暂时封闭起来,只住前三进。
得知刘升召见,钱运生忙不迭去换了一身正式的袍服,随侍卫前去紫禁城。
钱运生来到奉天殿前殿(奉天殿有前殿、正殿、后殿、左右偏殿、左右厢廊及四处角亭),瞧见里面已有三人在坐着等候。
这三人他都不认识,却都穿着绯红色的大明官袍。
钱运生看看他身上的普通袍服,顿时觉得有点别扭,同时又不禁暗想:这三位多半是南京这边的大明降官,来见大王却还穿着大明官袍,怕不是心里头还念着大明。
三人见他来,先后起身,却无人说话。
却是都不认识钱运生,不知如何开口。
钱运生笑呵呵地一拱手,道:“鄙人财政部左侍郎钱运生,三位怎么称呼?”
“原来是钱侍郎,下官民政部右侍郎张有誉。”张有誉打量着钱运生,心中滋味复杂。
原本刘升是授他户部右侍郎之职,后来决定不再延续明制,把户部拆分为财政部、民政部,于是他就变成了民政部右侍郎,权力少了一大半。
而眼前的钱运生,却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早早降了崋,如今成了大崋元老,还需他们这些后来的降官巴结。
果然,随后何应瑞、王铎也相继自报姓名、官职。
“工部左侍郎何应瑞。”
“下官礼部右侍郎,王铎。”
听了名字,钱运生这才知道三人都是原来大明的南京六部大佬。
想到如今跟这些人站在了一起,甚至地位还要略超过他们,钱运生便觉得浑身舒爽,走路都仿佛带风。
他伸手示意道:“三位不必客气,都坐。”
几人坐下后,张有誉忍不住问:“钱侍郎可知大王召我等有何事?”
钱运生也不知道有何事,但还是自信地道:“如今在南京的政务院各部侍郎便只有我们几个吧?大王难得一起召见,必有要事。”
何应瑞为人有点孤僻,因此一直不说话。
王铎则是想交好钱运生,却又一时放不下身段。
因此直到马士英、章旷先后赶到,也只有钱运生、张有誉在谈一些没营养的话。
几人被侍卫一起引到奉天殿正殿。
瞧见高坐龙椅上的刘升,齐齐躬身作揖,高呼:“参见大王!”
“众卿平身!”
“谢大王!”
待众人站定,刘升又道:“今日要议的事不少,给众卿赐座。”
瞧见早有准备的侍卫们搬来一张张靠椅,马士英等在南京降崋的人都受宠若惊。
唯有章旷、钱运生比较淡定。
因为两人都对刘升有所了解。
非正式场合,刘升在下属面前没多大架子。若是要谈的事比较长,便会给人赐座——也即是说,赐座属于正常待遇。
待众人都坐下后,刘升看向钱运生,“南京这边公库的账目钱侍郎可看过了?”
钱运生当即起身答道,“回大王,臣已经看过,目前共计有黄金一百零二万两有余,白银六百九十三万两有余。”
刘升微微点头,随即道:“这银子啊,不够用的话会让人发愁;可若是太多,都放在库房里,却是有些浪费了。”
听了这话,除钱运生外,其余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说法。
刘升又道:“只有将该用的银子用出去,变成对我们大崋、对老百姓实实在在的好处,才算是实现了这些金银的价值。”
马士英、章旷等人反应过来,虽然是头回听闻这说法,却觉得挺不错。
“张有誉、马士英、章旷。”
“臣在!”
三人闻言起身。
刘升道:“你们三个下去后计议一番,看应天府各县城的养济院、漏泽园若按明制正常运转,每月需多少银子。
南直隶各府城的养济院、漏泽园若要恢复运转,每月又需要多少银子。
以及财政部拨付多少银子合适,当地官府又该出多少银子。拟写一份详细报告,交给孤看,若无问题,孤便会让财政部拨款。”
“臣等领命!”
三人都答应了。
其实按大明制度,养济院、漏泽园(捡尸下葬的,前面搞错了)运转耗费很少,都是由地方官府出资运转,根本不需要朝廷拨款。
但此前大明不仅中央财政困难,地方吏治败坏,同样财政困难,有的地方还经过战乱,民生、经济遭到严重破坏,确实无力运转这两个“无关紧要”的福利机构。
这种情况下,大崋中枢若能拨付款项(只需少许),令各地养济院、漏泽园先运转起来,绝对是一件惠及贫苦百姓的善政。
“王铎。”
刘升又点了礼部右侍郎的名。
“臣在。”
“如今我大崋尚无统一官服,官吏或沿用大明官服,或穿寻常百姓衣服,确实有损威严。
礼部尽快请专人在大明官吏常服基础上进行修改,先设计出我大崋官员常服。
最好多设计出几套样子,让孤来挑选——记住,要比现有大明官员常服更简约、干练,修身得体。
把制作一件官员常服所需费用都计算清楚,也一并交给孤阅览。”
王铎没想到他堂堂礼部右侍郎,竟然接到一个找人设计衣服的活儿,颇有些无语。
但想想,官服涉及礼制,又确实是礼部的事,便拱手道:“臣领旨。”
然后就琢磨起刘升的嘱咐——简约、干练,还要修身得体?
有点难度啊。
刘升没管王铎心里怎么想,又对何应瑞道:“何侍郎,龙江造船厂是否还在?”
“在,但因费用不足,规模已经很小,目前最多能制造六百料的座战船。”
何应瑞在南京做了几年工部尚书,对城外的龙江造船厂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接着道:“另外,龙江船厂为了维持运转,除偶尔承接官府差事,制作一些战船,平时主要是制作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