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混乱的思维折腾了很久,郁志超终于感觉自己无法忍受了,想找宋远文摊牌。
或许将心中执念放下的契机就是把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话说开了之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但至少他还是凌霞宫的朱雀长老,总不至于将全部的情义都断绝干净。
瘫坐在地,揉了揉毛糙糙的头发,把小墨墨好不容易整理的干净利索的头发弄的一团糟,终于鼓足了勇气把憋了很久的想法一一说出口。
“我后面说的话可能有点疯,也可能让你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甚至认为我是个变态,但我觉得要是不自私的说出来,我可能就走不出现在的怪圈。”
宋远文的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直觉中接下里的内容会很可怕,但他还是点点头,示意郁志超继续说下去。
不管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都能接受,只要郁志超能恢复正常,那才是最重要的。
得到了宋远文的首肯,郁志超总算是有些放心了。
“那个,宋远文,我要是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宋远文愣了一下,然后盯着郁志超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点点造价的成分,却只看到了一双真诚和忧虑的眼睛,宋远文想不信都不行。
震惊了一下,然后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这算是变相的相信了。也不由得宋远文不信,一个人的眼神是会骗人的,但是眼底的情愫却是不会骗人的,不由得宋远文不去相信。
郁志超:“不知道,可能是从比把我从墨家的废墟里捡回来的时候吧。”
宋远文没有再说话了,只全心全力的听着郁志超接下来要说的话。
郁志超接着说了下去。
“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只是盲目崇拜,崇拜那个从天而降,将我从血海中救出来的少年,直到你在渝州生死一线的时候才发现对你早就上心了。所以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躲着你的,生怕面对你的时候控制不住情绪。
“我的想法是扭曲的,是不被这个世界接受的,所以我不敢说,怕说了之后你连见我都不想见,我没有这个勇气去承担这样的后果。可是我还是想说,算是对自己过去的年少轻狂做一个告别吧。
“在我认清的时候就打算放弃了,毕竟你对玉小白的特殊,只要是关注你的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便为了不困扰你,我选择将执念放下。可是远文,这怎么就这么难啊,好不容易这份心思淡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乱啊。”
别说是郁志超这个经历者感觉很乱了,就是宋远文这个旁听者也感觉无比的混乱。郁志超说的有些条理不清,这并不妨碍宋远文理解郁志超言语中的意思。
不断的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宋远文发现郁志超不仅仅是一个身世不幸的人,在感情上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被一段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感情困住,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
宋远文虽然不能接受郁志超的断袖情深,可是令郁志超庆幸的是,宋远文并没有因此而再也不拿他当朋友。
和以前一样,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也不像平日里那样轻浮、不正经了,也和说正事的时候不一样,是一种劝慰朋友的感觉。
“兄弟,你能鼓起勇气说话这番话,我有什么理由去怪你。感情是无罪的,错误的只是选择,没有选择一个最适合你的人。我可以理解男人对男人的那种感情,我呢,也不会因此而歧视你。但是有一点你说的很多,我的确是不会接受的,对此,我只能抱歉的告诉你这个结果了。”
宋远文的反应已经完全的超乎了郁志超的意料,他以为宋远文会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有断袖倾向的人,但是他没有。
不接受,但是不会产生歧视,这一点就已经可以抚慰郁志超乱的一团糟的心了。
他原本以为,全天下不会有一个正常的人能明白自己这不正常的情意,全都会用异样的眼光将他已经失衡的人生打入永不回头的深渊。
然而,当自己的话说出口,听众还是自己抱着不正常想法的那个对象,他没有鄙视他,更没有用语言中伤他,就像是对待一个正常表白的人一样,拒绝,却没有伤害。
郁志超莫名的有些想哭,不是为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而流泪。压抑在心中太久的抑郁,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正确的宣泄闸口,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令自己在其中崩溃。
“心里有什么不舒服都发泄一下吧。要是不想我看,我就出去转转再回来。发泄完了,调整好心情,相信属于你的爱情不会太远的。你,郁志超,可是咱们金陵最好的神探啊。”
宋远文说完,看郁志超似乎还是想宣泄一下心中的郁气,不动声色的出去一下,吩咐小墨墨他们还是不要进来,顺便去找温国公喝个茶。至于温国公府其他的公子们开不开心,那就不是宋远文需要考虑的了。
武功太高,听力和视力也会很好,即便不是有心的,宋远文依然依稀听到郁志超所在的屋子传来的压抑的声音。微不可见的瘫了一口气,带着也有些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大约半个时辰,和温国公该说的话也说完了,郁志超差不多也该完事了,自己也该去找他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郁志超,主次不分可是不行的。
说来也真是奇怪,藏在心里面的话说开了,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了,郁志超惊喜的发现他似乎没之前那么迷茫了,乱了很久的大脑似乎也清醒了很多,久违的神采飞扬也回来了。
但是宋远文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是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因为郁志超现在的形象实在是太搞笑了点。
郁志超现在是精神奕奕的不假,但是那红的和兔子有一拼的眼睛,还有凌乱不堪的脸、胜似鸡窝的头发,和神色搭配在一起,只有违和两个字可以形容。
宋远文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怎么露出过和以前一样开怀的笑容,就算是带着笑,也要么是冷的,要么是悲凉的,现在这种熟悉的样子再现,不知为何,郁志超发现自己也很想笑。
于是,一个冷疯子宋远文,一个真疯子郁志超,在温暖的阳光下,彻底的笑成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