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粘稠，格隆的嘴腔和河马没多少区别，几乎每一次下刀都仿佛在粪堆中前行，这种环境对巫医的心理绝对是无法言语的考验，可在将虚空心脏连接点一一剔除出来后，李自然竟莫名有一股轻松。
不由想起了曾经的外壳手术，那血肉模糊的感觉似重新回到了身上一样，这段日子一直沉溺在虚之锁链的研究上，他都以为自己是一个研究员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细细感受着格隆体内的变化，切口是如此整齐，完全是最专业的标准，此刻觉得，控制河马古城这样的庞大躯壳很不错，抬头看向了漫漫虚空，那里空空如也，可却不知道在那虚无的尽头是否有庞大的生命体存在。
和这片虚空相比，红土大陆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玩意儿，现在他已经肯定，这种成为大陆式的进化不过是虚空内的起步而已。
他的生活环境变了，不再是血肉躯壳，所面对的也不再是草原湖泊，而是一无所有的虚空。
但不管是什么环境，都要生存下去，尤其在得到这枚虚空心脏后，他可以从虚空汲取能量，转化成源，但那时或许已经完全脱离普通生灵，成为一种更为特别的生命体。
李自然连忙晃了几下脑袋，思绪快速收拢，他有些想的太远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嘉文。
尽管格隆仍在不停呻吟，不过他的手术已经进入尾声，只需要一点点小技巧，这块大陆核心保证能分离出去。
现在的格隆和巴托一样，都被一根蚕丝状的细线牵扯着。
他拿了下来。
相当顺利。
想到这些，李自然就兴奋。
现在只要从嘉文的灵魂大陆中出来，他会大义凛然牺牲自己，将四个节点同时卡进河马古城，然后将虚空心脏向前在古城中心。
到时，整个灵魂会彻底融合，他，河马古城，会成为一个完全特殊的生灵体。
李自然快速收敛思绪，透过格隆缓缓张开的大嘴，正好看见不断浮腾的灵魂大陆，如若能够屏蔽掉那纯粹的灵魂态，现在的嘉文和一座真实的大陆已经没多少区别，有山有水，有树苗和嫩草，甚至有包裹自身的灵魂潮汐。
凭着佳士得雄厚的积累，嘉文几乎将这块灵魂大陆推演到极致，可能够感觉到那时虚无的，那翻腾的土地和生灵，是一个个纯粹的灵魂物种而已，但并非这块大陆独创，而这一切看似繁华的背后，所依赖的只是源的支撑，一旦源消耗殆尽，这里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灵魂大陆的缺陷自然和他没多少关系，他需要抓紧时间攻克最后一块连接点，现在已经能明确感觉到边界之墙的威压，像一座巍峨山脉般不可抗拒，墙壁上疯狂的笑声不时出现在耳边。
那笑声极怪，有的是单纯的疯笑，有的充斥着傻气，但更多的是那种阴阳怪气的笑，像某种诡异的狩猎者。
即便是他，也能感觉到浓雾中传出的压迫感，似有某一双目光已经瞄准了他。
格隆仍在无休止的探索虚空锁链的奥妙，像头贪吃蛇般意犹未尽，而他的锁链也正悄无声息的钻进虚空锁链内，形成某个星系的一种。
这种彼此呼唤，谁也占不到便宜，不过，李自然似已经能够将那种恐怖的腐蚀唾液模拟出来，当然没有格隆那般恐怖。
相信只要再多呆上几分钟，格隆提供的虚之锁链便能成为星空锁链内一座庞大的星系，这座星系足以给李自然提供强横的应敌手段，但他不能停留了，即便有再强的锁链，在边界之墙彻底降落前不能将虚空心脏移植进河马古城，一切都是白搭。
对于李自然的离开，格隆还有些不舍，看着这座散发着独特光辉的河马古城，轻声说道：“李自然，以后想要一起遨游虚空吗？”
这是赤果果的邀请，显然，刚刚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得做眼下的事情。”李自然笑道，“况且我也不知道这片虚空有什么可以遨游的。”
“你很特别！”格隆很平静，“如果我们侥幸能活着的话，就当时我善意的邀请，我得收回一些对你的成见，即便放在边界之墙之内，你也是有足够生存能力的，当然，你还很稚嫩，我并不希望拥有出色资质的你，白白陨落在其中，我的邀请对你只有好处。”
“我记下了！”李自然笑道，看向了嘉文，“嘉文先生，现在必须抓紧时间。”
“我已经准备好了！”嘉文说的极快，整个灵魂大陆直接向李自然靠了过来。
但这样的无视让格隆明显不高兴起来，看着那座散发着微光的河马古城，喉咙竟无法控制的分泌起粘液来。
刚刚那感觉，太香了。
几乎一瞬间，河马古城便贴在灵魂大陆之上，嘉文很老实，并未像格隆那般事先开辟出通道，显然他明白痛苦的适应性，如此一来，李自然就需要一点点从灵魂大陆的外壳钻到核心中去。
无疑，这会浪费大量的时间，但这样能够对嘉文的灵魂大陆结构非常连接，就在河马古城形成的手术刀碰触的一瞬间，一条佳士得独有的灵魂锁链便钻进虚空锁链中。
这是李自然最为熟悉的，整个星空只是轻轻一扯，便分解了锁链，形成一座简单星系。
就在认为一切顺风顺水的时候，一股庞大啊意念直接钻进他的虚之锁链内，似乎一下子要将所有的星系横扫，随着意念的流动，他所在的灵魂大陆，竟开始分裂出一颗颗赤白色的光点，天空不断升腾，无数凝聚聚集，俨然要形成一座灵魂形态的虚空。
这股探测毫不避讳，狂暴的灵魂似要将星空的每一个角落窥视干净。
李自然暗暗笑了笑，嘉文这个家伙果然是不肯吃亏的主，显然从一开始他已经做好窥视星空锁链的打算，不过这样的窥视对李自然而言没多少威胁。
星空锁链真正的核心并非是这些无所不在的星云和星系，而是脑海中关于宇宙的认知。
那是整个星空锁链的前提。
只是几分钟时间，灵魂大陆表面依然能有看到无数星点，这些星点以奇妙的轨迹运作，随着星点牵动，整个星魂大陆的结构竟开始发生奇妙转变，随着无数星光坠落，灵魂大陆上的树苗和河水，竟似诞生出灵智一般。
塑造生灵？
李自然惊愕的盯着那些跳动的生灵，有些莫名。
这些变异的灵魂竟和大陆有一种极为默契的契合度，随着星光的不断坠落，在这些生灵中竟隐隐能够看到一些灵魂反馈给嘉文，整个大陆的灵魂总量竟在诡异的向上攀升。
这种变化不由让李自然多看了几眼，那些变异的生灵竟似成倍的扩张灵魂，仿佛是某种幼苗，在某种外力的催生中发芽生长，而在凋谢时，便是成熟的灵魂能量。
这股能量极为特别，竟和传统的灵魂大不相同，仿佛经过这些生灵的转化，那些由源组成的灵魂丢弃了固有的生涩，已然成为最为契合嘉文的灵魂之能。
不可思议！
刚刚他竟看到一种转化机能的诞生，仿佛光明锁链中的复活之胆，更像眼前的虚空心脏，这种结构拥有完全改变一种能量的超级能力，此刻，李自然都以为嘉文已经完全获得了自己的能量源泉。
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些都是假象，尽管灵魂品质和总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这些灵魂生灵的成型仍旧依赖的是红土大陆的源，大陆核心乃是源之精华，这番恐怖的变化自然看不出来，可一旦到达极限，仍要面对枯萎的厄运。
但仅仅这份让灵魂成长的手段，也是让李自然大开眼界，嘉文这个家伙没能掌控星空锁链，可似通过这种模型找到了一种全新思路。
不仅李自然，甚至格隆和巴托都感觉到嘉文的明显变化，几乎在半分钟内，实力竟蹭蹭蹭的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两人偶读下意识看向李自然，尤其格隆，在他看来自己已经从那条锁链中得到很大的回馈，没想到嘉文这个家伙更加恐怖。
灵魂大陆的演变完全无法控制，可李自然正在快速熟练思绪，这些人的具体变化和他没多大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嘉文体内的连接点找出来。
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即便现在的灵魂演变再出色，他也不可能舍弃星空锁链重新修行灵魂大陆，他没那种天赋，更没那种机遇。
灵魂大陆开始一层层的剖开，沉浸在手术上，李自然变的更专注。
但嘉文的结构极其复杂，绝非是他从外面看到的那般只是一些挂钩状的锁链，越是向灵魂大陆内渗透，锁链的结构便越复杂，甚至有不同锁链穿插在另外的锁链中，这些锁链的彼此叠加，依然形成一座极为浩瀚的虚拟模型。
显然，到达这个层次的所依赖的绝非单纯一条锁链，而是通过不同锁链拼接起来的模型结构体。
这种结构，仿佛就是无数的星系彼此影响，形成更为浩瀚的星云。
这群家伙，底蕴果真够恐怖。
灵魂大陆的演变和他没关系，现在他更关心的是那灵魂核心中酷似剃刀般的复杂结构。
最后一个连接点，就卡在这片大陆核心的最中心点上。
最后一个节点了。
他得做好准备，将虚空心脏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