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跪下,不免都是一惊。
姜念娇也忍不住开口对倪珍珠道“珍珠,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是不是不打算放过章燕姐”倪珍珠只用晶亮的眼神看着姜念娇。
姜念娇没有吭声,说实话,她可以宽恕其他人,然而对于这章燕死不悔改的模样,她却觉得心头气焰难消。
而这态度,便等于是在告诉倪珍珠,她反悔了,故而倪珍珠只膝行两步,低声哀求道“夫人,您之前不是答应过珍珠,若是我能告诉你她是谁,您便可以放过她吗,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希望你能从轻处罚章燕姐。”
章燕原本是对珍珠十分不屑的,她对珍珠本就是心存利用,也做好了珍珠知道真相后对自己愤怒的准备,可是她真没想到有人居然会蠢到都已经知道了真相,竟还要替自己说话的地步。
她嗤笑了一声“蠢货,我用得着你求情吗我反正本就是要死的人。死在哪里,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
“章燕姐,你别这样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珍珠随后又连忙道了一句。
“夫人,章燕姐一定是有苦衷的,想来……定然是那个男人逼她的……”说到此处,珍珠的声音便也有些哽咽起来。
而原本还在装作满不在乎的章燕,一见珍珠如此开口,她顿时意识到不妙,故而原本还跪座在地上的她,只立刻便将珍珠的嘴死死捂住了。
珍珠一时说不出话来,便也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姜念娇自然也觉察到了这二人的气氛不对。
想来刚才这倪珍珠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应当就是这章燕的同伙了。
故而她只挑了挑眉,示意站在章燕身后的翠翘直接对章燕动了手。
那章燕原本就拖着一副病容,此时她又只顾着捂嘴倪珍珠,故而当翠翘动手时,她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翠翘一把按趴在了地上。
可即使被按趴在了地上,那章燕也只是状若疯狂的挣扎。
姜念娇有心让她吃些苦头,自然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转头温言看向倪珍珠诱哄道“珍珠,那个男人是谁那个男人怎么你的章燕姐姐了你同我说说,若是可能,我说不准还能替你将你的章燕姐姐拉出火坑了。”
倪珍珠被骗过一次,此时显然也有些犹豫了,她只低声道“可夫人刚才不也答应放过章燕姐姐了吗结果夫人却食言了。”
“不是我想要食言,珍珠,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同伙是谁,他们又到底想做什么可你的章燕姐姐看起来实在太过维护那个男人了,故而我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对她用些手段。不过我保证只要她说出实情,我就放过她。”
听到此处,倪珍珠似乎觉得姜念娇说的十分有道理。
加上她是心疼章燕姐姐的,她实在不想看章燕姐姐与那个男人纠缠不清了,故而她便也准备开口。
只是不想那章燕即使被翠翘扣押着,但在珍珠准备开口之际,她还是高声吼了一句“倪珍珠!你给我闭嘴!”
然而倪珍珠却是用一副怜悯且同情的眼神看着章燕,章燕真是恨死了自己是这个表情的受众。
它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泥地里挣扎的蛆虫一般。
而且倪珍珠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根本没有打算就此闭嘴的意思。
她甚至给自己投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她同姜念娇道“那个害章燕姐姐很惨的男人,叫刘顺,他是这晋王府的马夫。也是章燕姐姐的男人。”
听到倪珍珠将刘顺的名字说出来,原本挣扎的章燕也瞬间显得有些颓然。
而倪珍珠还在低声继续道“可惜这男人热爱吃喝嫖赌。不过我们大家当时都是天南海北的,也不知道他的内情,章燕姐姐自从嫁给他后,便没有过过
一日的好日子。而那男人娶了章燕姐姐后也没有因此收心,甚至每次发了月俸,他不但不会给章燕姐生活费,反而会将章燕姐的月俸也拿走!章燕姐若是不给他,他便动辄对着章燕姐一通打骂!”
“前阵子这男人更是因为在外面玩,染上了脏病,只又将那脏病传染给了章燕姐。”
听了倪珍珠的话,姜念娇也不免觉得一阵恶心,她只低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与那个男人义绝”
“呵呵,义绝”章燕听到姜念娇这话,只似是听到何不食肉糜一般可笑。
而倪珍珠显然也对章燕的情形十分清楚,她只低声同姜念娇道“女子告夫,需入狱两年。而且即使如此也很难义绝成功,和离,出妻更是不可能,那刘顺就是吃定了章燕姐。”
听到倪珍珠这话,姜念娇蓦然也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时候她想与陆知章和离不也毫无希望吗好像这世上女子一旦踏足婚姻,若是一朝嫁错郎,能选择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透过倪珍珠的诉说,人们看向她的眼神似乎也有所改变。然而章燕却是十分讨厌那种眼神的。
而倪珍珠还在为了章燕的安危低声请求姜念娇放过倪珍珠“夫人,想来定然是那刘顺威胁于她,若非如此,章燕姐姐绝不可能做下这等糊涂事来。”
“威胁他没有威胁我!这次是我自己答应替他做的。他早听说夫人貌美,想借机染指夫人,不过他一直接近不了夫人就是了,是我主动提出可以帮他!反正我这辈子也逃不掉了,若是再将您这样的贵女拉下水,我想想便快意的很。我就是想拉更多人下水。”章燕近乎有些癫狂的呵呵笑道。
听她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翠翘只没忍住扇了章燕一巴掌。
这一次倪珍珠没有阻拦,她只也惊的瞪大了眼珠子“章燕姐,你怎么这么糊涂。”
而姜念娇也被他们的计划惊的后背一阵发凉。
若是当日他们得逞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绝对是无底深渊。
故而如今看来这女子是绝对不能留了。
至于那刘顺,她更是连发卖也不能,这样的畜生留在自己府上是祸害,转手卖给其他人同样也是祸害。
不过不管如何,她还是得找到那刘顺才是,姜念娇开口对怜莺道“怜莺,你找几个人过去马房,将那刘顺押送过来吧。”
听了姜念娇这话,那女子只得低声道“没用的,他不在这里!我也找了他好几日了。”
姜念娇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她对这章燕的话心下多少存疑,故而她只仍旧让怜莺去马房走了一趟。
没等多久,怜莺便回来了。
而她带回来的消息,果然是那刘顺自姜念娇入府那日便消失了,但这人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毕竟这人惯来喜欢躲懒,而在晋王府新主子还没入住之前,这人偷溜出府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从前偷溜出府,似乎从没有如今日这般足有两日未归府。
眼下找不到刘顺,而这事又不能被光明正大的执行。故而眼下姜念娇也只能让人将那章燕带了下去。
那倪珍珠见姜念娇没有处置章燕自然便也回去了。
而在他们离开后,翠翘只没忍住道了一句“主子,你说这刘顺既然没得手,那他能去哪里啊”
翠翘的话显然也正是姜念娇的疑惑。
她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方才道“明日派人去他常去的几个地方寻人,若是没寻到那再行商量吧。”
说完这话,姜念娇便也起了身,而在她离开时,屋外已下起了鹅毛般的飞雪。
经过一夜的雪落无声,第二日的清晨,原本薄薄一层的积雪只足足下了半尺厚。
纵然是府中人行走其间也十分困难。
最后还是姜念娇身边的怜莺招呼了几个侍
女将院里清扫干净之后,人才得以通行。
今日是姜念娇入主晋王府的第三天,因为之前她都在忙着入宫拜谢,故而这些时日她也一直没有管过府中内务。
然而经过昨夜的一番事情,以及最近这几日府中的直观感受后,她也发现了这府里是必须得好好整顿一番了。
毕竟消极怠工的有,暗怀坏心的有,而且这些人都是各处早早便塞入府中的人,故而如今这晋王府简直就是一潭分外混浊的浑水。
而待姜念娇到达时,厅中此时只稀稀拉拉的侯着十几名家仆。
晋王府的家仆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一看这场面,姜念娇的脸色便是一黑,她早就在昨日便已同这些人说过今日要进行府中的人事安排。
然而到场的却只有这么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这不就等于公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吗
想到此处,姜念娇的视线自然只也在这些人面前一一扫过。
今日过来的人里大多数都是昨日夜里厨房里见过的人,和几个生面孔。
姜念娇倒也没有发火,她只不咸不淡的道“我们晋王府如今只有这十几个人吗”
“自然不是,我昨日才去看过名册,晋王府如今的奴仆应当有一百多人才是。”怜莺见状自然配合着姜念娇回答道。
听到这里,姜念娇只又道“既然晋王府不止这么些人,怎么我今日倒是只见得这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