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你们镇上的人平安吗?他们可是出卖了你,牺牲了你!不值得!”易梓末极其不解。
“不是为了他们。”丫头道,“我爹爹临终前告诉我,他遇到了仙师,告诉他只要我成了山神新娘,会在这里遇到我的幸福,为了我的幸福,我爹爹用了他十年的剩余寿命交换。”
少女强调:“我要在这里等待我的幸福,不能枉费我爹的十年性命。”
“你怎么这么蠢!”
“易梓末,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这么说,忘恩负义!”
“蠢就是蠢,我们妖族人不像你们人类,说场面话说假话!”
“你是妖?……怎么看起来和人没区别?”
“我就是蛇妖,你怕了吧?”
丫头“噗嗤”一声笑出来:“易家小弟,这么怕冷的妖怪,我还第一次见到。”
“你!”易梓末气不打一处来,手刀劈过,铁链应声而断,他狠狠的说道:“我偏要给你自由!”
丫头惊讶的看着脚踝上断离的铁链:“你好厉害!比镇上武馆里的李师傅还厉害!”
“你还没搞清楚重点吗?别待在这里了,万一有什么妖魔来了,你小命就没了!”易梓末吓唬她。
“你刚才不是说,你就是妖吗?”
“……”
“易小弟,我已经说了,我爹爹用性命给我换的幸福,我不能辜负。我要等。”
“你不能等!”
“不!”
她爹蠢笨,她却固执,怎么劝她呢,易梓末气恼了,脱口而出说:“我就是你的幸福!”
一身红嫁衣的丫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易梓末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少女似乎被这个说法给惊到了,这样应该可以说服她离开。
“你怎么会是?”丫头摇头。
她不信吗?女子的幸福是……易梓末伸手搂过丫头,亲了上去。本来只是为了证明给她看,但是,她的嘴唇粉嫩甚至带着一点甜味,让他忍不住多吸吮了一会。心中闪过很多念头,父亲母亲的恩怨历历在目,这样也不错,干脆娶了她,这个丫头看起来不会朝三暮四,而且人类不是最讲究这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丫头被这个比自己高却比自己小的少年放开时,脑袋还一片懵,心跳得要飞出去了。这便是幸福吗?原来幸福已经来到了。
看着一脸通红的丫头,易梓末问:“明白了吗?”
丫头低下了头:“我……感觉到了。我,我跟你走。”
“好……”话未说完,却想到那正在权力斗争的妖界,易梓末突然犹豫了:“你不能跟我走。”
“啊?”
“我还有很多大事要回去做,你若跟着我着实危险。”易梓末说道。冥渊正在帮他联系更多支持者,他要杀回去,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不怕……”
“你不能跟着我!”
“……”
看着丫头眼里的火焰忽然黯淡了,易梓末觉得自己的口气太严厉了,连忙握住她的手:“我找个安全的地方,你等我。我尽快做完大事,就来接你。”
丫头摇摇头,低声道:“我无家可归……我哪也不想去。”
易梓末探查了一下周围,这个山神庙坐落在山腰,方圆数十里并无野兽出没,镇上的人平时也不敢上山来,这周围也没有妖气,不失一个平安度日的地方。
他手一捏拳头,五指张开,在山神庙四周和上方设下了结界,其他妖魔鬼怪都无法进入,对丫头说:“那你就在这里等我。铁链已断,若你想,你也可以自由的去寻找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不是你吗?”
“幸福有很多种。你得想清楚,我是妖族,人妖殊途,你们人类的数十载寿命在我们眼里不值一提。你若想离开,就离开。我觉得那样更好。”
“不,我要等你。”丫头执着的看着他。
易梓末从怀里掏出一个幽蓝光的小铃铛,放在她手心:“若是你有危险,又或者你……想我,可以摇摇铃铛,我和你虽然距离很远,也会尽量赶来。”
丫头点头,小心的把铃铛收进怀里。
“那我走了。”易梓末走向山神庙大门,边嘱咐,“你在庙里是完全安全的,万一真有妖魔来,他也进不了这庙里。下一个腊八节前,我肯定会来。”
丫头送到门口,直直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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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门旁,正在窥视一切的丁绒不由问身旁的叶之:“这是你制造的梦境?是假的?”她声音不小,反正梦里的人物是看不见他们的。
叶之摇头:“不,虽然是梦,却曾经是真实的。这是他自己的经历,他当妖王前,时间很久远了,他未必记得很清楚,但记录在他潜意识了,我解析出来的。”
丁绒:“梦的解析?哈,你读过弗洛伊德?”
叶之笑道:“异曲同工。”
丁绒:“不过,看他的记忆有什么用?我们不是来在他心里埋种子的?怎么埋?”
“根据我成为梦魔这一年积累的菜鸟级经验,要制造梦境却不被发现,必须以他本人的记忆为素材,纯粹瞎编他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个荒诞不经的梦罢了,那如何影响他的心?”叶之解释。
丁绒:“所以呢?”
“所以我必须在他的记忆里不着痕迹的加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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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身精致盔甲的易梓末出现在了山神庙门前。
山神庙里一片宁静。
他走进庙门,没有任何人影,推门走进小房间,桌上已经落下了一层的灰尘,幽蓝光小铃铛正摆在桌子正中央,也覆盖了灰尘。这里应该至少大半月无人住了。
门外忽然响起了唢呐的声音,锣鼓喧天。易梓末不动神色的隐形了。
一队人敲敲打打的扛着大红轿子走到了门前,轿子里一个女子尖叫着:“我不想死!我不进去!”
停轿后,穿着大红媒婆裙的一个健壮老婆子连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开口。几个壮实的轿夫硬架着她,把她拖拉进了山神庙,把她锁在了庙中间的石柱上的铁链上。
一个轿夫嘀咕着:“这链子好像比去年的短了一点。”
媒婆松开捂嘴的手,去点香,抱怨道:“你管这链子长了还是短了!早点干完回镇上,这风雪越来越大了。”
没想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一边使劲拽着铁链,又大哭大叫起来:“放开我!我不想当新娘!”
轿夫只能捂住她的嘴,道:“你叫也没用!谁敢放你?你怎么不能像去年的那个新娘一样,安安静静的呆着!”
媒婆对着山神像磕了三个头,道:“山神大人,今年的新娘已经送上了。请您保佑我青耳镇风调雨顺。”
说完,匆匆忙忙和几个轿夫、门外的奏乐班子一起离开了,只留下新娘在庙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