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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让许岩去日本的这条脱身之策,文修之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文家现在面临的局面很危险,但却不是绝路。说得直白点,文家现在的危机就是因拥有许岩而起的,只要许岩离开,文家的危险自然而然就被解除了——诸方势力虽然针对文家联合了起来,但他们是为了觊觎许岩的力量。只要文家不再拥有许岩,那对手的联手之势立即就溃散了:没有利益,谁愿意无缘无故跟文家拼个你死我活?

许岩是必须要放弃的,但怎么放弃,那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文家真的乖乖交出许岩,这样做,等于是把许岩给完全出卖了——且不说在道义上对不起许岩,这对文家的名声也是个重大的打击。那时候,谁都能看出来,文家是怕了,不得不低头。

文家彻底投降示弱的话,搞不好有人就会动心了,以为文家已经山穷水尽了,就会动起打落水狗捡便宜的心思了。

但是,把许岩派遣去日本,那感觉就不同了:虽然文家也是放弃了许岩,但至少在明面上,文家并没有失面子,也没有给人示弱的感觉,这样做,文家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出于顾全大局服从中央的指示,也可以说这是尊重许岩的意愿,让他自由飞翔。

当然了,文家这样平白把许岩给放飞了,有很多人肯定是不爽的,可文修之管他们去死!

许岩蹙着眉:“去日本?”他有些犹豫,他是很不愿意去帮助日本人的。

“我这时候要出去,上面能答应吗?”

“这倒是无妨。要知道,最着急你能否出去的,不是你我,而是日本政府。我听到消息了,为了你能过去,日本人是舍得出大代价的,现在,只要你表态点个头就行了,剩下的事,你我都不用操心了,日本人自然会去推动的。”

文修之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说得很简单,仿佛只要许岩一点头,问题立即就解决了。但文修之知道,这件事真的一点都不简单,不但牵涉到中日两国的格局,甚至还牵涉到国际形势的大格局。

日本这个国家,对华夏来说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在历史上,它是对华夏造成最大伤害的国家。七十年前的抗日战争,华夏虽然是胜利者,但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日本人并不曾真正地服气,很多华夏人也感觉胜得侥幸,隐隐有点心虚。

文修之听到消息,日本政府正在与华夏政府进行着高层的秘密会谈,据说这次会谈非常重要,日本政府有可能在立场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将脱离美国的阵营,投入华夏一方的阵营内。

毫无疑问,这是当前华夏政治和外交上的重大事件。

如果华夏能逼迫日本政府屈服,将他们拉入华夏的阵营里,这不但在政治、经济方面意义重大,就是在军事上也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这意味着,华夏可以突破第一岛链封锁,自由进入太平洋,美国的第一岛链封锁线将彻底溃不成军。

如果这次会谈能成功,控制了日本之后,华夏将真正地成为亚洲地区无可匹敌的霸主,顺势控制西太平洋,跃升成为世界性的超级大国,与美国鼎足而立——可以说,华夏之复兴崛起,在此关键一役。

现在,中日的这次秘密高层会晤,关系到民族复兴国家崛起,这是压倒一切的大事,不容任何人阻挠。为了大局,在许岩的问题上,华夏高层很可能会答应日方的要求。

只要日方提出要求,许岩本人也同意,那许岩远去日本支援的事,基本上就成为了定局。在这样的大势面前,没人能阻挠——就算有人出来捣乱,他们也无法动摇这样的大局。

听文修之说得轻描淡写,许岩也真没把这事当成很大的事,他沉吟道:“我去日本走一趟,那倒也不算什么。可是,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看到许岩答应去日本,文修之顿时轻松,他舒服地靠在了椅子上,笑着说:“岩子,不要紧的,只要事情的风头过了,大家不再关注你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回锦城。

其实啊,这件事也就是你觉得为难罢了。换了别人,能有这样公费出差日本的机会,待遇又优厚,他们不知道多高兴。我可听说了,你这次出差,日方给你开的价可是不低啊!”

“文哥,我还是感觉这事很蹊跷,日本是个大国,他们的军备和科技并不差。他们这么着急地找我过去,这是为什么?我能给他们帮什么呢?”

对这个问题,文修之也不知道,但他答应许岩,他会尽力打探消息,只要一有情况,他会立即跟许岩通报。

说到“通报”二字时候,文修之一愣:自己为什么要对许岩用这么正式的词了?

然后,他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文家已放飞了许岩,许岩已经完全独立自主了。

今后,许岩不再是文家的附庸了,不必在对文家言听计从;而文家也不用再庇护许岩了——就像领了离婚证的夫妻一样,大家已经缘尽分手,再无亏欠。

现在,许岩,已经不再是自己的部下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文修之心下颇为失落,他低头喝了一杯没加糖的咖啡,只觉苦涩难言。

许岩却是毫无感觉,还在茫然地问文修之:“那么,文哥,这次我要什么时候出发呢?”

按捺住心中起伏的心情,文修之平静地说:“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吧。我估计,正式命令很快就会下来,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赶紧抓紧办了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岩子,我还有急事,要先走了。”

文修之告辞得太匆忙了,许岩有点惊讶,他也站起身来:“文哥,这么急?你今晚有空吗,我们吃个饭?”

“不了。我还要赶下午的飞机回京城,现在就要出发去机场了,来不及了。”一边说着,文修之一边向外走:“岩子,你留步,不用送我了。”

虽然文修之客气推辞,但许岩还是把他送到了停车场。在上车的时候,文修之深深地望了许岩一眼,眼神颇为复杂。他郑重地和许岩握手,沉声说:“岩子,去日本之后,你就要一个人应对很多复杂的事情了,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你要谨慎,必须要知道,那些接近你、对你好的人,他们都是怀有目的的,你要辨别他们用心,要知道,哪些是可以合作的,哪些却是对你有害的,不要轻易相信人。

任何时候,你都要记得,保护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不要冲动,不要逞英雄,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凡事量力而行。。。”

说着,文修之欲言又止,仿佛他还有很多话要对许岩说的,但最后,他只是长叹一声:“岩子,你已经长大了。今后,你多多保重吧!”

许岩自然听得出,文修之这番话语中蕴含着对自己的深厚感情,想到相识以来交往的点点滴滴,许岩心中也是感动:刚认识文修之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茫然而幼稚的少年。是眼前的人,一路指引和照顾着自己,带着无知的自己一直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如果说朱佑香是自己在修真道上的领路人,那文修之就是自己在凡间的导师了。

许岩诚挚地说:“文哥,你也保重!”

望着文修之的汽车远远消失,许岩惆然若失。

今天文修之的表现有点异样,他走得太匆忙了,许岩还有很多事都来不及跟他说——比如锦城黑老大秦岳的事,比如宫雪婷男朋友司徒笑的事——但看着文修之那凝重深沉的神情,许岩知道,这不是谈这些事的时候。

今天和文修之谈了很多,但最关键的还是那句话:“时间不多了!”

在这一两天之内,自己必须把该做的事情给料理妥当了。

许岩想了下,他拨了一个电话:“喂,师姐,在忙吗?是这样的,今晚有空吗,老地方,我请你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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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郑秋怡准时地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

锦城的刑警支队长一身清爽的白色休闲裙打扮,挎着一个女式坤包,笑意盈盈,俏丽可亲,看着像个刚下班的白领女郎。只有许岩这样感觉敏锐的人,才能感觉得到,这位俏丽女子眼神深处透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森寒和傲然——这是掌握特权人士特有的傲气和自信。

大家是熟人,也不必客套什么了,刚坐下来,郑秋怡就直入正题了:“师弟,今天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一点不奇怪——我琢磨着,你今天不找我,我也该去找你了。”

“啊?”

“秦岳那件事,已经有进展了。昨天,我们的邓老板指示,让我们刑警支队这边开始组建专案组,对秦岳进行调查。上次咱们谈的秦岳那几桩命案旧底,现在已经开始重新启动调查了。”

“邓局长指示?”许岩诧异:“他为什么突然插手这件事?”

“听邓老板说,这是你们文老大找了他。秦岳的事情,既然有军方的首长关注了,那力度自然就不同了。”

许岩明白过来,他问道:“那么,事情怎么样了?”

郑秋怡摇头:“这两天,我一直都在看秦岳当年那几桩案子的案卷,当时留下来的线索很少。现在事情过去五年了,很多线索都早湮灭了,要重新寻找突破口,确实很难。”

许岩蹙眉:“这么说,就没有办法了吗?”

“师弟,你也不要太担心,破案的事,也是要讲点运气的,当年破不了,并不等于现在也一定破不了,运气好的话——比如当年行凶的凶手在外地犯案时落网了,说不定被外地公安机关顺带着把这案子也给顺藤摸瓜地抓出来,这也有可能的。只是,这种事,我们要有耐心了,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

我想过了,就算当年的案子破不了,但秦岳做那么多生意,肯定有不少毛病的吧?我弄他个非法经营或者偷税漏税之类的罪名,把他弄进去关上几年,应该也不会很难吧?”

虽然郑秋怡说得很乐观,但许岩还是能听出,对方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他摇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光是关秦岳几年,这可不是我要的。”

许岩的话中透着一股杀气,郑秋怡微蹙秀眉:“师弟,法律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们确实拿秦岳没办法。”

“法律之内,我们拿秦岳没办法。。。但法律之外呢?”

“师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大概是不想跟秦岳讲道理了吧?明说吧,不讲道理的玩法,不是没有——比如师弟你出钱联系几个枪手过来了,把秦岳一枪蹦了,那岂不是更干脆利索?

师弟,法律是规矩,这规矩不但是保护老百姓的,也是保护我们自己的。如果我们自己首先破坏了规矩,那将来,我们的敌人也可以不折手段地来对付我们了。”

许岩笑笑,他拿起杯子来慢慢地喝着茶,心下却是老大不以为然:郑秋怡是很能干,但她毕竟还是普通人,见识还是太迂腐了。

自己必须遵守规矩,否则的话,敌人也会不择手段的——这种说法,看似很有道理,其实却根本是个伪命题。自己的敌人,无论是看不见的豪门势力,还是将来要面对的各种魔物和妖怪,他们可没有哪个会老老实实地遵守法律或者规矩的。

就算是秦岳,当初来对付自己的时候,他也没有遵守过法律——他派几个打手连夜破门而入来绑架自己一个大学生,这摆明就是想要自己性命了。

所以,郑秋怡所谓的“遵守规矩是保护自己”的说法,其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事实上,无论自己守不守规矩,敌人都不会守规矩。

秦岳之所以要向自己低头,也不是因为他忽然变得守规矩了,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变强了,他招惹不起了。

真正能保护自己,是实力,而不是什么规矩。

许岩若有所思:“请杀手?师姐,你这主意倒是不错,你有这方面的路子吗?给我介绍下?”

郑秋怡吃惊地瞪大眼睛:“师弟,你疯啦?我就那么一说而已,你还真想那么做啊?岩子,我觉得,你一心想着这个,好像有点走火入魔了吧?现在的秦岳,对你还能构成什么威胁呢?如果秦岳犯罪了被抓到证据,被判刑枪毙了,那自然没问题,但师弟你如果通过那种法律之外的手段来寻仇的话,我是不赞同的——后患太大了!”

许岩苦笑——如果自己一直能对秦岳保持这种强势压制的话,他相信对方是不会起什么坏心的。但问题是,许岩对自己的未来很不确定——无论自己是去日本也好,是被国家管制着也好,自己都要离开锦城很久一段时间。

当强势的自己消失以后,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秦岳说不定就会蠢蠢欲动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秦岳不敢,但许岩不敢赌。要知道,对方可是为了一个元宝就能干出杀人的事来,许岩不放心把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的身后,就像常人不敢把疯狗留在家里一般。

许岩很平静地问道:“师姐,你有秦岳的住址吗?”

郑秋怡一愣:“有倒是有。。。可是,你要这个干什么?”

许岩没回答,只是说道:“有的话,就给我吧。”

郑秋怡心惊,她正视着许岩,看着他那英俊的、轮廓分明的脸庞,看着那张青春逼人、剑眉星目的脸上在黑暗的光影中浮现,一股男子的强硬气息扑面而来,她能感觉到对方那强大的、不容抗拒的意志。

她迟疑地说:“师弟,你是军人,不能做犯法的事!你会毁了自己的!秦岳这种黑帮头子,该让法律来制裁他的!”

许岩笑笑,漆黑的眸子在咖啡馆里的灯光照射下呈现出来。他说:“师姐,我只是要秦岳的一个地址而已,你想多了吧?”

郑秋怡垂下了眼帘,那急促的呼吸,显示她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好一阵,她才低下头来,从手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她唰唰地翻到了某页,然后,她默不作声地把笔记给摊开,搁在桌面上,把头拧到了一边不看许岩,仿佛以此来表明,她对许岩正在做的事毫不知情。

许岩瞄了一眼笔记本,立即就看清楚了上面的一行字:“秦岳锦城市江滨路锦绣别墅区d区11栋”——自从修炼之后,许岩的记忆力特别强,堪称过目不忘,就这么瞄一眼的功夫,许岩已经把这行地址给牢牢地记在自己的心里了。

“行了,师姐,谢了。”

郑秋怡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把笔记本给收了起来,只觉心中怦然心跳如鹿撞——自己所认识的这位师弟,好像变得越来越强势了。刚刚那一刻,面对他的目光,自己竟有种无法抗拒的感觉,虽然明知不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从了他的话。

虽然明知不妥,郑秋怡还是忍不住说:“秦岳这家伙,仇家很多,他家里是有保镖的,他身边很可能是带枪的!无论你要做什么,你。。。都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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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忧心忡忡的郑秋怡给送走了,许岩也随之走出了咖啡馆,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江滨路!”

没错,正像郑秋怡所猜到的那样,许岩是打算去干掉秦岳了。

要杀掉秦岳,这并非许岩的一时冲动或者愤怒而导致的结果,而是他深思熟虑之后,冷静思考而得出的结论。

许岩不是杀人狂,自己如果能通过合法的渠道将秦岳给除掉,那是最好的结局了。但经过今晚与郑秋怡的谈话,许岩才确认:对于秦岳这种狡猾又势力深厚的黑帮势力,法律是无能为力的。

按照郑秋怡的说法,如果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就算勉强能将秦岳定罪,他顶多也就三五年就能出来了,那时候,就该轮到自己去担心他的报复了——不,甚至不用等到三五年,搞不好,这种势力深厚的黑帮头目,他还在狱中的时候就能指使杀手来找许岩麻烦了。

大家的仇怨已经化解不开了,许岩想不到秦岳有什么理由不报复。

对秦岳对自己的报复,许岩并不畏惧——现在的许岩已经不怎么畏惧一般的手枪射击了,纵然是再次遇到像上次那样与几个毒枭枪手狭路相逢的场面,许岩也有自信毫发无伤地将对方给收拾了。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岩的修为只会更高、更强——若是秦岳再像以前那样找几个枪手来报复自己,许岩还真不在乎他。

但问题是,许岩并不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人,他还有家人,还有父母,还有朋友,还有同学——如果秦岳狗急跳墙了,他的报复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来的,如果他绑架了许岩的家人来威胁许岩,如果自己的父母有了什么损伤,那对许岩来说,这就是一辈子的痛心和遗憾了,纵然把秦岳给杀上一百次也不能弥补的。

与其让秦岳做出什么让自己痛心疾首的事情后,然后自己才悲恸欲绝地将他杀了报仇——许岩觉得,更聪明的做法应该是,自己应该先下手把秦岳给干掉了。

今晚,师姐郑秋怡没明说,但许岩还是能看出她的意思:她肯定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把秦岳给打趴下了,对方也认输服软了,自己还要痛打落水狗赶尽杀绝,这种做法太过分了。

但许岩倒是感觉心安理得——既然秦岳能为了一个金元宝就想要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为了家人和朋友的安全而先下手为强除掉威胁,岂不是更加理所应该?

许岩想得很明白:比起自己亲人的安危,秦岳的性命一文不值。

出租车将许岩载到了江滨路的路口,在一家正在营业的酒吧门口,许岩让司机停了车。在司机的注视中,他悠悠然地从酒吧的正门进去了,穿过了酒吧喧闹光耀的歌舞厅,很快又从酒吧的安全门出来了。然后,他沿着街边的人行道前进,脚下的皮鞋踩着道边的水泥方砖,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

走过半个街区后,许岩终于在路边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一个标有“锦城市江滨路锦绣别墅区”的门牌。

他不紧不慢地地走过去,扫了一眼:小区的门杆已经放下了,倒是门边的保安室还亮着灯,两个保安正在里面打着瞌睡。

看到那瞌睡的保安,许岩还没来得及庆幸呢,忽然又看到,在值班室的墙上,挂着几面电视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小区里各处的景象。

看到那些屏幕,许岩的眼睛微微眯起了:现在,许岩对公安的调查套路也算是了解了,他知道,一旦发生命案,第二天,公安过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调取小区当晚的监控记录。自己对小区的地形不熟,实在没把握能躲得过监控。

许岩微微沉吟,他沿着小区的栏杆走了几步,走到了保安室的后面,他在墙上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大捆密密麻麻的电线。各种颜色的电线太多了,许岩搞不清楚,到底哪条是电源线哪条是监控摄像头的线路,他也懒得分辨了。

当下,许岩运起了手刀,“嗖嗖”几下,几道无影无踪的剑芒飞了过去,很轻松地切断了监控摄像头的线路。

一瞬间,保安室的灯光顿时熄灭了,漆黑一片,墙上的几台监控屏幕也顿时变黑了。

许岩的耳力很强,他听到两个被惊醒的保安在惊讶地互相询问:“停电了吗?”

“不对啊!看着居民区和街上的路灯,还有电的啊!”

“会不会是空调弄得跳闸了?”

“把电筒找来,我们检查一下电闸开关——可能是保险被烧断了吧?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供电局报修吧。”

许岩嘿嘿一笑,心想等两个保安发现问题的确切原因,起码也得半小时后的事了。他不再理会保安室,沿着小区的外墙走了一段,纵身一跃,无声无息地翻过了外墙,进入了小区的里头,正好落在一片草地上。

许岩沿着草坪的小道走着,举止坦然,就跟个晚间出来散步的住户没什么两样。好在夜色已深,一路上,他什么人都没碰到。

走了一段路之后,借着道旁路灯的光照,许岩发现了一个路牌:“锦城市江滨路锦绣别墅区c区”,而在那路牌的下面,他又看到了两条指示的路牌,分别是通往d区和a区。许岩沿着通往d区的指示牌前进,看着道边的别墅,很快找到了11栋别墅。

“呼~~”就是这里了!看着眼前亮着灯的11栋独联体别墅,许岩轻松地吁出一口气:这是一栋白色的欧式小别墅,总共三层。现在,第二层的灯光还亮着,显示主人还没入睡。

“速战速决吧!”

许岩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戴上,然后原地一跃高高挑起,已是抓住三楼阳台的栏杆。然后,他微微用力,整个人翻身跳上了阳台——整个过程里,他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许岩走近去,抓住阳台的门把,灵力微吐,无声无息之间,门锁已被震碎了。

“咯吱”一声,许岩推了开门,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走廊里,却忽然听到旁边的房间里传来有节奏的酣睡声。

“三楼还有其他人?”

许岩微微蹙眉,他在过道里侧耳倾听了一阵,微微迟疑:这个酣睡的男人是谁?

他和秦岳有什么关系?

自己该怎么办呢?

只犹豫了一秒钟,许岩已做出了决断:杀!

对方既然在秦岳的家里睡觉,他要不是秦岳的家人,要不就是秦岳的保镖。如果自己不杀他的话,等下万一秦岳呼救的话,这男人就会被惊醒——许岩倒不担心他会过来跟自己打斗,但许岩担心,他如果乱嚷乱叫,惊动了外边,那就麻烦了。

既然是秦岳身边的人,杀了就是了。

主意拿定,许岩便不再犹豫。他跨步进去,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睡着的人好像被惊醒了,他的鼾声停下来了,含含糊糊地问道:“谁啊。。。是岳哥吗?”

听到这声问话,许岩也不答话,一个箭步快步上前,一下便抓住了对方的脖子,那人这才发现不妙,想要叫救命,但许岩手下用力,已卡住了他的喉咙,他根本叫不出声。

对方拼命地挣扎,抓住了许岩的手想掰开,但哪里掰得动!

许岩的手就如同铜浇铁铸的一般,抓住了对方的喉咙,手下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喀拉”声,对方的脖子已经被许岩硬生生地拧断了。那男子抽搐地挣扎了两下,踢着床板发出了“砰砰”的声响,然后就不再动弹了,手脚也软垂下来了。

许岩松开手,摸了一下对方脖子上脉搏,已感觉不到跳动了。然后,他默不作声地转身,向外面走去——就这样杀了一个人,许岩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对方就这样死在许岩手上了。

许岩的心情波澜不惊,平静得宛如冬天的湖水。

自己要杀秦岳,而对方的存在阻挠了自己,所以他就得死,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其他的事,许岩让自己就不再去想了。

杀掉三楼的人以后,许岩沿着楼梯向下走。走到楼梯中段的时候,他听到楼下的房间里有人在喊话:“小赵,是你吗?是你在下来吗?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那喊声,许岩露出了笑意:他已经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了!

许岩循声走到了二楼的主卧室门口,卧室的门从里面锁上了,但许岩微吐灵力,同样无声无息地震碎了门锁,很轻松地开了门。

二楼主卧室很大,许岩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秦岳:这个慈眉善目、气质儒雅的老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睡袍,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半躺在床上看书。

看到房门被推开了,秦岳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喝道:“谁!你是谁?”

再次看到了秦岳,许岩心中嘘嘘:当初,幼稚的自己,可是被这个老家伙给骗得够惨,居然还以为对方是好人。

倘若不是朱佑香出手,那大概半年前,自己就要被眼前的人杀了。

看到一个黑影沉默站在门口的阴影处,听到自己的吆喝也不答话,秦岳心中知道大事不好了——自己事先连撬门或者翻墙的一点声响都没听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秦岳暗暗地把手伸到了枕头下,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枪,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门口的这位朋友,我秦某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自认为是对得起朋友的。如果你是受了谁挑唆过来,对我有什么误会的,可以进来谈谈,大家把话当面说清楚?”

阴影中的人影轻声笑了一下,从笑声里,秦岳能听得出,对方很是年青——不知为什么,知道对方很年青,秦岳竟是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年青人好忽悠啊!

许岩向前走出一步,走进秦岳的卧室里。

这时候,秦岳才发现,对方穿着一身大衣,头部被竖起的衣领给遮住,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的手是空的,并没有枪或者其他武器。

于是,秦岳就更加轻松了,他紧紧地握住手枪,和蔼地微笑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遮头蔽脸呢?不妨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你是谁?咱们之间,好像没什么恩怨吧?”

按照故事里的节奏,在这个时候,许岩应该露出真面目,把秦岳吓个半死,然后对他威风凛凛地喝道:“秦岳,当初你派人去杀我的时候,可知道会有今天吗?”让秦岳痛哭流涕地求饶或者忏悔一番,然后再动手干掉他。

但可惜,许岩完全没有这种反派大boss的觉悟,他也不觉得看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地忏悔或者求饶,这件事有什么乐趣可言,现在,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把事情办完好收工。

看到许岩默不作声地逼近来,尽管手中有枪,但秦岳还是紧张起来。他叫道:“朋友,大家行走江湖无非求财嘛,我也是爱交朋友的人。如果朋友你手头不方便的话,在这床头柜里,有二十万现金,你拿走就是了,今晚就当大家没见过好了——怎么样?”

“好!”

话音未落,许岩已一个箭步蹿到秦岳的床边。秦岳眼中寒芒一闪,他猛然掀开枕头,把手枪抽了出来,正想举枪指向许岩,但放在许岩眼里,秦岳的动作慢得像是乌龟爬,他伸手一拨,轻而易举地从秦岳手上把枪给抢了过来。

在许岩看来,自己的动作也不过是正常速度而已,但在秦岳看来,许岩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神速——一瞬间,他只觉手上一轻,手枪已经不见了!

手枪被抢走了,自己最后的倚仗和底牌也没了!

秦岳心中惊骇,他并没有表现,反而很镇定地对着许岩笑着:“年轻人,不要太着急嘛,我拿枪出来,其实也是跟你好好谈谈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动枪的——现在的社会,打打杀杀没出路的,还是谈钱是正经。是不是有人叫你来找我的麻烦?这样,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的价钱,绝不骗你——你跟我说个数,我马上给你现金!”

许岩心念一动,他压低了声音,沙哑着嗓子喊道:“有人出五十万,要我来要你的性命!”

秦岳心中大骂:这是哪个不懂事的瘟生干的好事?自己的性命,怎么才值区区五十万?区区五十万,这在道上简直是民工级别的价钱了,却能找到这么厉害的杀手,对方真是走了****运了!

他赶紧说道:“五十万吗?好说好说,我给你一百万。。。你放开枪,我马上就下来!我开保险柜给你拿钱。。。你不要激动,我下床了,我给你拿钱啊!”

说着,秦岳慢慢地下床来,他高高举着双手,以免让许岩误会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却是一步步走到墙边的一副油画前,然后,他对许岩讨好地笑道:“不要紧张,我这里有个暗藏的保险柜。。。我打开它,这就找钱给你啊!”

许岩哑着喉咙:“快点!”

“好好,就拿出来了。。。”

秦岳挪开了墙上的风水画,露出了一个金属的数字键盘。秦岳输了几个数字进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响,保险柜的门向外弹了开来,秦岳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把手伸进了保险柜里。

也就在这时候,许岩动手了。他一个跨步冲前,从后面一把抓住了秦岳的脖子,手上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秦岳的脖子已经被许岩扭断了,他整个人连挣扎一下都办不到,顷刻间便软软地瘫了下来,手脚垂下。

只听“哐啷”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秦岳的手从那墙上的保险柜里滑了出来,手上却还拿着一支手枪,他死以后,手指也松开了,手枪“哐啷”一声跌在地上。

厌恶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体,许岩轻轻吁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秦岳在保险柜里还藏了一支手枪,该是想借打开保险柜的机会拿到那支手枪再回头给许岩一枪,好在许岩也没给他机会,先下手为强了,却是刚刚好打断了他的图谋。

许岩蹲下来摸了一下秦岳的脉搏,确定他已经死亡了。然后,他才走过去,打开那个保险柜瞄了一眼:那保险柜显然是特制的,那柜门看着没多大,但里面的空间却是很大,里面装一叠叠的钱,大部分都是美元英镑等外币。而在钱的旁边,还垒着几层金条,发出晶莹的金光。

在叠得整整齐齐的金条上,许岩居然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自己卖给秦岳的那个金元宝!

许岩把金元宝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旅行袋,他把那些外币和金条塞了一大堆进袋子里,提了下,感觉分量还是很沉的。

看着剩下的那些金条和外币钞票零零散散地掉落在保险柜和房间地板的各处,许岩满意地点头:现在,谁看了这现场,第一反应就该以为是有人抢了秦岳的钱然后杀人灭口吧?

事情做完了,许岩毫不停留,转身又上了三楼,从阳台那边又跳了下去。他循着来路往回走,很快地翻墙出了小区——幸运的是,夜幕深沉,他还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许岩快步走过两条街,来到了锦城市人民公园。公园已经关门了,但这难不到许岩,他从偏僻的地方翻墙进去了,快步疾走进了公园深处的一片树林里,他找了棵大树,在树下挖了一个深坑,把那装着外币和金条的旅行袋埋进了坑里,然后用土给埋上填平了。

看着跟周围毫无两样的平地,许岩轻轻吁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从秦岳那边拿来的黄金和外币总共有多少钱,他也不感兴趣。有生之年,自己都不会来拿这笔财富了,就让这笔带着血腥的钱永远地深埋地底吧。

埋好钱,许岩才从另一边的围墙出了公园,又回到了车来人往的主干街道上。他解下了手上沾着血和泥土的手套,一边走一边把手套给撕成了碎片。在路过道边的垃圾桶时候,他随手把手套的碎片给扔了进去,然后走到道边,叫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麻烦搭我去市中心博物馆!”

司机望了一眼许岩,看到许岩文质彬彬,倒也没怀疑他是坏人,他叫道:“现在过十二点了,去博物馆要加钱的哦!不打表,五十!”

“好,那就五十吧。”

在锦城博物馆门口,许岩下了车,又叫了两次的士,在市里面兜了几个圈,最后才坐一辆的士回家。

许岩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三点多了,他把今晚穿过的外套、裤子等衣物全部丢进洗衣机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把它们全部塞进了一个大袋子里——明天等衣服晾干了以后,自己一把火把它们全部烧掉,然后再找个远远的垃圾桶给丢掉,神仙都找不到。

洗澡出来,许岩浑身清爽——这轻松不但是来自身体上的轻松,更是来自心灵上的轻松。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这件事,终于得到了解决,许岩念头通达,心情愉悦。

他走到阳台上,望着满天的星辰,手上却是抚摸着那润滑的金元宝。

摸着那失而复得的金元宝,许岩颇为感慨——这是朱佑香赠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当时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居然把它卖了换钱!

兜兜转转,都大半年了,这元宝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这让许岩不得不相信:冥冥中真有气数存在。

在去日本之前,朱佑香送自己的第一件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许岩隐隐有种愉悦的感觉:这好像是上天在对自己兆示着什么。

他抬头望向了繁星如尘的深邃夜空,心中感慨:“轩芸,你送我的礼物,已经失而复得了,但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归来我的身边呢?

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深深地想念你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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