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老千舔了舔嘴唇，突然止住了步子。
附近已经基本没有路人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话是否有夸张成分，但是我确实可以感受到你们二人灵魂有着巨大的能量。”他回过头，扯掉遮住脑袋的帽子以及脸上的面具。
灰黑色的水从天空中断断续续的下落。
看到老千的脑袋是一整个骷髅时，安辰和九歌怔了一怔。
“我没有真身，只有一个骷髅头脑袋。”老千在说话，可骷髅嘴却是中空的。
他的头上只有骨头，没有嘴唇，没有眼珠，更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我的脑袋是从阳间下来的，很可惜，脸上的肉没有保存下来。”他轻轻掀开自己的披风，露出来的是一半透明一半实色的身子。
灰黑色的水珠顺着老千脑袋上的骨头往下滑落。
九歌感觉自己的头发上也变得湿漉漉的。
她眉头皱了皱，表情有些难受。
安辰和九歌一样。
对于身上被又脏又阴的东西打湿这点，很不舒服。
“我和老大可以帮你们还阳，相应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找回身子。”老千歪着骷髅脑袋，声音慢慢变得开始漏风。
“找回？”九歌问了一句，又忍不住甩了甩头发。
“你的身子去哪了？”安辰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顺着老千的话往下说。
“他好像出了点状况，不过碍于那具躯体还很重要，老大也没动他什么。”老千垂下骷髅头，叹了口气。
“你是那具不听话躯体的主人？”九歌吸了一小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这家伙说的显然就是骑士了。
她挤了挤头发里头的黑水。
骑士的真实身份是包括骑士自己都想知道谜团。
而它的谜底很有可能马上就能揭晓。
想到这点，九歌握了握拳。
“我不是，这具躯体听说是老大生前自己的，头在我这儿，身子在他那里。不过老大说了，只要我根据他的来做，搞定这事，他会想办法修补我们差点魂飞魄散的灵身，并且直接带我们还阳。”不知怎么的，老千莫名的很相信眼前的两个人。
要是之前的话，谨慎的他绝对不会轻易对别人透露这么多。
老千很想止住话匣子，直接带安辰和九歌去老大那改造一番。
可是让人无奈的是，他的嘴总是比他的想法先行动。
“我们？”安辰疑惑。
“我们就是我，我就是我们。”老千莫名其妙谜语人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个家伙跟你不一样，他是没有头。”安辰点了点头，选择暂时不纠结那个问题。
“……”九歌眨巴眨巴眼睛，选择不做声。
她不是很想深入讨论骑士究竟有没有头这个问题。
九歌总感觉，如果深究下去，她的想象力会让自己的心灵受到那么点点创伤。
毕竟那种场景，想想还是很吓人的。
“对，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两人都是由各类快要彻底消散的灵魂拼凑起来的，只不过我的人格稳定了，他还没融合成功，时不时会灵魂内部出问题。当内心斗争愈演愈烈时，甚至可以影响到身体情况。”想到哪，老千就忍不住叽里呱啦的说到哪。
说着说着，他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具体了。
就像是觉得对方想知道，所以自己一个个解答似的。
可是……
这个情况……根本就停不下来！
“……”
安辰和九歌算是明白情况了。
骑士和老千都是他们所谓的老大运用某种方法，强行拯救的一些已经差不多彻底散了的灵魂。
因为这些灵魂情况特殊，只要强行将他们救起来，就算是被融合，求生欲望极强的灵魂们也会同意。
至于骑士为什么会记不清楚什么内容，多半也是老千说的斗争所至。
“……”
九歌偏头，看向安辰的胸口位置。
不知道里头的骑士叔叔有没有听到这些……
她总觉得，假如骑士知道这些，还不如不知道。
“我们要怎么相信你？要知道，这冥界也有很多骗子，说不定你是图我们不同寻常的灵魂。”安辰思考了一下，装出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你见到那些人，再见到老大就知道了。”老千不知道想到了啥，奇奇怪怪笑了出来。
明明只是个骷髅头，可他发出的声音确实还挺有意思。
除了越来越漏风外，声线变化也挺多的。
假如老千真的是活人，安辰觉得他完全可以去当专门配牙齿出了问题角色的声优。
“那些人？”九歌的心脏跳得快了一些。
她抱住胸，有些害怕心跳声会被发现。
不过好在老千好像感受不到心跳。
“……全身都是一样的温度，我都感受不到自己是冰的。”九歌轻声都囔了一句。
“那些人是指？”安辰笑了笑，明知故问。
“跟我来就好，我知道你们很厉害，我也害不了你们。”面对强大的灵魂时，老千一般不会硬碰硬。
一是惜才，二是他也想努力把业绩弄到手。
如果活干不好，未来的老大必定不会在实验成功后给他真正的生命。
身为专业狗腿，说句有点侮辱人的比喻，老千誓要干到三国志里头孔明那种程度。
“嗯，好。”安辰微微一笑。
天空已经不再继续往下滴落灰黑色的水珠，他和九歌身上湿漉漉的感觉也随着黑色水珠消失烟消云散了。
“请带路吧。”安辰踩住地上一颗小石子。
脚微微晃了晃，小石子立刻飞了几米远。
“……”老千无言。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法宝。
“……”九歌同样无言。
“那……请来吧……”
老千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遇到这种稀少的灵魂，是不是直接喊老大亲自动手会好很多？
他自己来也不通知老大的话……
这个黑无常看起来好像很能打的样子。
旁边的白无常也给人一副智商超群的感觉。
仔细想想，这两人好像和冥界黑白无常的特征非常接近。
突然之间，老千的思绪又乱掉了。
他感觉自己的头很疼，脑袋昏沉了不少。
“请稍等。”
老千摇了摇头，往右边指了指。
安辰和九歌应声，往右边望去。
路中间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条灰黑色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