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并不是对等的。或许听上去有点残忍,但对于不喜欢的人,不闻不问并非冷漠,或许恰恰是一种尊重。尊重一个与你无关的生命自然地在世界上存在的权利,不施加给他痛苦,也不给他无谓的希望与牵扯。
金黄的花树花香浮动,法意落下来收起飞剑,刚才老远她就看见角震在阵外,有趣的是它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家伙。
两个莹白的小角顶在头上,浑身洁白的样子,倒和现在的角震十分搭调。
角震还是第一次带玩伴回来,这只,八成就是那只倒霉的白昙圆角蛟,没想到它们俩现在还混在了一处。莫非是因为肤色一致了,所以化敌为友了吗?白昙蛟对她略有敌意,看上去十分骄傲,法意心道,怪不得当初被角震一顿狠揍。
她这样一笑,白昙蛟不干了,半个身子都支起来,发出威胁的低吼。角震一见,扭头瞪着那只蛟,那蛟的气势一下软了下来。
法意对着角震比了个赞,她激发阵法,问角震,“你们两个要进来吗?”角震没有动,法意就自己进去了。
她现在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修炼的时间几乎是一定的。当她落在太清鼎中时,整个人立刻觉得无比舒适,她近来越来越依恋这种感觉。她现在已经筑基八层了,等到九层圆满的时候就可以考虑结丹的问题了。
到了结丹期,她的御脉诀就会进入第二层。至于能不能结丹的问题,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身体中的那些余力还远远没有开发出来,所以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抓紧修炼,早日结丹。
闭上眼睛,心无旁骛,逆脉修炼的方式她早已熟悉非常,因此很快就进入状态。不过这话说来轻松。但只有真正修炼的人才知道逆脉修行的苦处,她不是不再感到痛苦,而是对此习惯而已,故而实际上来说。天下并没有白得的东西,总是要有些代价的。
在太清鼎中,她并不需要稳重,一味轻纵也无妨,此鼎温润非常,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她的,所以根本不会出现控制不了的情况。
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法意不知疲倦地修炼。
再次停下来,屋外的阳光正好,法意浑身温暖洋溢。从鼎中飞了出来。
正在她准备出去找应君壁打听情况的时候,阵法被激发,法意一瞧,正是应君壁来访。
“你倒是待得清闲,外面可都闹开锅了。”应君壁大口喝了口茶。
“你知道我的。快告诉我,外面怎么了?”
“咱们派出去的人,死了一多半!”
“怎么回事!”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天云门在烟云实力可不弱,不说筑基弟子,就连那些炼气弟子都不是吃白饭的,怎么会损失如此惨重!
“据说他们误闯了变异妖兽的聚集中心。遭到了围攻,虽然徐迈之带着大伙拼力杀出重围,但还是陨落了将近两百人。”
“那其他门派的人呢?不应该是整个小组一起行动的吗?”
“具体的还不清楚,我手头的消息就这些。”应君壁遗憾地摇摇头。
“这下子门派可要大大损伤元气了。”法意喝了口茶,应君壁怔了一下,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真没想到你第一反应是说这个。”
法意疑惑。“怎么了?难道你?”
应君壁摇摇头,“我倒不觉得怎么样,只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那些弟子的不幸。”
法意听明白了,“你觉得我太冷血了?”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太理性了。对人对事似乎缺了那么点热乎气。”应君壁想了想,总结说。
他这话说得很直,修炼之人多数性格还是偏向如此,“我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些,听你这样一说,别说还真有点惊讶,不如你再多说说。”
应君壁放下茶盏,“怎么说呢?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一起经历的事也不少,你这个人看着是个爱笑的,实际上心里很扛得住事。无论去哪,你的话都不多,虽然你是个女修,但存在感却经常很低,除了我和英云,你跟其他人几乎都不怎么来往。一次次下来,就渐渐这样感觉了。”
他说得痛快,因此又给自己倒了碗茶,法意点点头,“还有吗?”
他指着法意说,“你瞧瞧,就你现在这个模样,就冷静得过分,一点不像十几岁的女孩子。”
“女孩子就一定要活泼才好吗?”法意反问,她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疑问,应君壁却觉得她可能有些恼了,忙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表现和年纪一点也不符合。”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其实和年纪倒也没有太大关系,怎么说呢?就是这种性格,这种个人风格的问题。”
法意听罢笑道,“那你既然知道我是个这样的人,还和我走得这样近,又是为什么呢?”
应君壁立刻答曰,“你这性格虽不可爱,但却也对我的脾胃,免得我把你当小孩子,而且说实话,对我来说,你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法意笑道,“这不就结了,你当我是可以相交的朋友,我亦是如此,对我来说,有了你们这几个人就够了,旁的人认不认识我,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你瞧,我的范围就是这样小,我这个人,恐怕就要这样一辈子了。”
应君壁也笑了,“那我知道了,如果现在的消息是我带的人在外面覆灭了,你可能就第一个问我怎么样了。”
“答得不错。”两人相视一笑。
“你这样的女修,我还是第一次见。”应君壁这碗茶又干了,他又倒上一碗。
“何以见得?”法意换了一壶茶。
“咱们天云门女修少,这你是知道的,或许就是门派风水不利女修,所以天云门自古都是阳盛阴衰。我平日接触到的女修基本都是其他门派的,说实话,你这个年龄的而柔美风情的的确不在少数,不过,你这个年龄就筑基七层的女修我应白瑕还从未见过。”
法意给自己倒了碗茶,“你是说我没有女子风情了?”
应君壁忙摆手,“误会。我意思是你的风情与多数女子的不一样,就是,比较少见。”
她这话法意理解,因为她既不是清冷淡漠,又不是烈性玫瑰,又不是媚骨天成,又不是柔情似水,她这么样的一个人,风格上倒有些四不像,说她活泼开朗不对,说她傲慢冷漠又是委屈了她。“你这样说我特别理解,因为我也喜欢那些十分有女人味的女修。”法意笑道。
“知己,来,喝一碗!”应君壁举碗,法意和他碰了一下,意思到了就行,犯不着真的一口喝光去牛饮。
“你对无砚这人是怎么想的?其实外面的弟子多数都知道他喜欢你,喜欢得厉害。”
“外面的弟子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也是听人说起的吗?那他们得来消息的那个人,知道的又是真的吗?”法意很反感这样的说法,不由问道。
“我觉得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无砚对你,的确像是情根深种。”应君壁啧啧嘴,慢慢滴说。
“哦?何以见得?”法意漫不经心地问。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离开山门去渤江左岸调查大阵的情况,”应君壁倾身问,“我记得,那天他还来找我们说了好半天的话。”
“这就是了,那天他看你的眼神我都看到了,男人的直觉不会有错,我认为他的确对你十分动心。只是你对他却淡淡的,多少让人觉得有些难堪。”应君壁冲她笑了笑。
“你又不是他,还替他难堪。要我说,这纯粹是你们男修的心理问题,你这个立场首先就是偏的。怎么,他对我情根深种,我就一定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吗?如果我冷淡,就是我不懂人情世故吗?我知道你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其他人一定是如此想的。”
“我的确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感觉如果我是他,可能坚持不到现在。我这个人,你也了解,我是不肯为一个人再三放低自己,低声下气的一遍遍去受折辱。如果我当真喜欢一个人,又当真得不到她的心,那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表现出来。”法意一手托腮,静静地听着,应君壁的目光十分专注。
“你说得也对,其实我和你在这个问题上或许是一样的。至于无砚,我只能说我从没有意折辱于他,也实在不能因为他喜欢我,我盛情难却,就给他一些所谓的好脸,我觉得那样或许不是在帮他,反而是害他。因为无论如何,我毕竟不会如他所愿,那又何必平白给他无谓的希望和念想呢?不如冷淡一些,让他早点从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里脱身,是不是更负责任一些?”
应君壁哈哈大笑,“恐怕对他来说,即使知道没有结局,也是甘心因着你的一个好脸而一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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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昨天传的,还在审核,,,,不知为什么,不好意思了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