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法意收到灵真的传讯符,她匆匆赶到灵真的住处。他看上去似乎瘦了些,法意点点头,灵真便心领神会。
他指着桌上的酒盏和酒杯,“我们喝两杯吧。”
“好”,法意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灵真倒了一杯,“没想到你进境这样迅速,看来你找到改善经脉的法子了。”灵真举杯恭喜。
“我得到一部功法,刚好适合我修炼,说起来还多亏你老祖宗的福。”法意笑笑。
灵真看着她笑起来十分明媚,比之不笑更多几分阳光,咽下喉中的酒,他的声音轻不可闻,“离我大师兄远点,如果可以的话。”
法意怀疑自己没听清楚,灵真的耳朵很小巧,他背后是一张画,画中一个小船飘荡在激流之中。
她狐疑地问,“为什么?”
灵真看着她,目光复杂,“你记住就好。”
“我记住了,我只是觉得奇怪,最近你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她直言不讳。
“我也想看透我自己”,灵真笑容苦涩。
“什么时候,我想听你跟我说说你心里的事,顺便告诉我一切。”法意目光中透露着认真,灵真注视着这个正在绽放的女孩子,认真地说,“我答应你。”
之后三天,她一直没有接到任务,除了和应君壁见过一次外,法意都留在屋中修炼,这部功法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越是修炼,越觉得得心应手,丹田处容纳的灵力也越来越多,深呼吸,结束又一个大周天,法意睁开眼睛,她周身的气息已经大不一样,三天的时间。让她从筑基五层成功迈入六层。
第四天,一个消息传来,天道宗已经正式通知其他七大门派一同探索大阵变异问题,关于大阵出现问题的事情在各派中已经不是秘密。
法意等到这个时机才跟火玲真人告假。乾一弟子虽然可以出山,但需要向负责的真人登记才行,她原本还担心火玲真人会询问她出去的原因,特意想了好几个理由,结果火玲真人并没多问,只问她七天时间够不够,一旦确定时间,届时非有意外是决不能延误的。
法意谨慎地请了十天假,一出山门,她就抱着角震御剑向渤江左岸飞去。她此行的目的正是回来时经过的那间茅草屋。
角震的精神头不是很好,看得出来这几天它的变化也很明显,似乎是在进阶中,法意本想将它留在山门,但这货死活不干。
往回望去。天云门好像一个快要完全封闭的青紫色大蛋。
一路飞驰,她原本就特意记好了路,因此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小山包。
落入茅屋中,法意感受着那块地面的特别之处,如果这是一种材料的话,必然是有所用处的,不可能随意地堆在地上。所以她怀疑材料之下有什么东西,便施展扫尘诀,控制着范围,那块地面的泥土就飞快团起来,逐渐变成一个大土球。
眼前出现的果然是泥土一样的材料,呈柱状向下延伸。
用灵力去拔。似乎全无施力之处,用手去拔,也像土一样,根本提不起来。
怎么办?
法意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特殊能力,她进阶后。感觉自己的能力也像强大了许多,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静下心来,仔细感应着眼前的材料,感觉仍然和上次一样,这次,法意有意识地让知觉一直向下,她要看一看,这种材料的尽头在哪里。
每当此时,她便如同自己游走在器物之中一般,天生就和材料有着某种莫名的亲和力。一寸寸推进,大概花了一个时辰,法意渐渐探到了底,只是下面就是空的了,没法继续下去了。
现在看来,只能先将这些泥土一样的材料收起来了,只是奇怪的事出现了,这些无论她施法术抽取还是用手去捧,都没办法把这些东西拿走,平常的御物之术对它全无用处。它虽然是土质,但彼此之间仿佛有某种看不见却存在的吸引力一样,无论法意将手中的土放在何处,只要松开手,都会飞灰一样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引到小空间中怎么样呢?法意尝试了一下,结果这些东西根本进不去。
它是个整体!
法意明白了,虽然它是零散的土状,但她还是无法一点一点地把这些土移走的,她得想个法子把它们整个收起来。
她突然有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她的潜能还能开发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指引这个东西呢?自从她进阶后,还从没在这方面尝试过。
法意先不去管那些材料,她算了下时间,从天云门飞到这里她用了两天半,飞回去也需要相同的时间,所以留给她的可用时间只有五天,咬咬牙,还是决定试一试,如果不成,下次再找机会出来吧。
下了决心后,法意心无旁骛,她开始尝试控制这个奇怪的材料,让它按自己的意志向上移动。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满头大汗的她才感觉材料似乎动了一点。
法意惊喜非常,暂时休息一下后,她又开始努力,那种指甲抓玻璃的感觉再次回归,折磨着她让她放弃,但她都坚持了下来。
直到两刻钟后,再睁开眼睛,眼前的土柱已经明显比地面高出了一个手指长。
成功了!
虽然进步太小,但总算做到了!
剩下的时间,法意几乎不停歇,一直指挥土柱向上拔,足足花了两天,她才完成了这个浩大的工程,整个人也像一次次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只不过好处也是巨大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个新的门槛,充满了玄妙的真谛。
这个土柱被整个扒出来后,仍然那样紧密地盘在空中,法意试了下,没想到这次竟能收到小空间中了!
剩下的是一个黑色的大洞,不知通往何处。
法意用从应君壁那里借来的阵盘在地面布置好阵法后,就祭起飞剑,带着角震往洞里去。她以灵力裹身,淡白的幽火燃烧着照亮周围。
周围竟然又是一种她全然不认识的材料,落了两丈才到底,这个地方并不大,方圆也只有两丈,奇的是空中有一个地方正在喷出水花,水花落不到地上,在空中莫名消失,让人感到有些云里雾里。
除了这朵水花,方圆之中,更无他物。
法意发出一道灵力,击打在水花之上,就有一股极大的力道反弹回来,她差点站立不住,看来,这水花也非寻常水花。
法意凝视着水花,她手中有块令牌,是从茅屋中所得,或许能解开眼前的玄机。
法意拿出令牌,以灵力激发,令牌像长鲸吸水一样从她身体中飞快地抽取灵力,就在她的经脉压力颇大的时候,令牌上开始放射出耀眼的光华,随即,“莫”字散发出温暖的金光,令牌徐徐向空中的水花飞去,直至喷水的那一点,然后隐没无踪,水花的流动立刻慢了下来,法意能感觉到一种未竟之感,仿佛还在呼唤着什么。
她一伸手,一方小小的印鉴从空间飞出,她稍微恢复了一下,就以相同的办法激发印鉴,印鉴也随之飞向空间,隐没在水眼处。
整个空间瞬间被耀眼的黄芒覆盖,四壁的材料接触到黄芒后纷纷开始变幻,法意甚至在想眼前出现的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因为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竟然在变幻的光线中出现物体的轮廓。等到光芒褪尽,法意发现眼前的景象简直美丽非常。
中央的空地上,一个和周围材料一样的淡蓝色小台上,有一尾额头淡灰色凸起的银鱼正在吐水,水花落下来,汩汩流向小台四周的四个管道,管道中流出的水在周围的地面上织出一条条弧形的水道,看上去煞是好看。
水道之中有许多闪着微光的物体,细看上去让法意大吃一惊,竟然都是法器!
各式各样,足有数十之多。
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发了呀。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哪个都好,哪个都想带走,走着走着,渐渐来到小台之中,法意一瞥之下忽然注意到这条小银鱼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哪里呢?
细看之下,法意明白她觉得不对的原因了,正是鱼头上凸起的那个部分,鱼身都是淡蓝色的,但鱼额头圆圆的凸起却是淡灰的,这本没什么,但知觉却敏感地告诉她,有缝隙!
这条鱼的额头和鱼身之间有缝隙,不是统一的整体!
法意忽然好奇起来,她去感受这条鱼,渐渐地,她的表情开始出现一种压抑不住的狂喜,这块额头原来却是一个碗,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炼造的碗,倒扣在鱼头之上,这个碗的灵息十分低调,以至于她起初根本没发现它的与众不同,但低调不等于没有,她可以肯定,这个东西绝对属于法宝。
看完它之后,水道里的那些就不够看了,法意决心,先挑最好的拿。碗和鱼身之间并非全无连接,因此怎样将它们分开是摆在她面前的首要问题。